麗華郡主的姐姐是薛國夫人的侄媳婦,因此和薛府家走的挺近,跟薛國夫人也熟。
她沒什麼心眼兒,薛國夫人也喜歡她。
一般情況下囂張跋扈,任性妄為的,都沒什麼心眼兒。
區別就是有的人本性善,有的人本性邪惡。
薛國夫人見麗華郡主埋怨不給她找婆家,笑道:「我怎麼沒給你找?你一個都瞧不上。」
麗華郡主嘟嘴道:「都長得不大好。」
她就喜歡沈從南那樣的,長的俊,氣質也好,俊酷俊酷的,很吸引人。
薛國夫人對眾位賓客道:「你們聽見了吧?誰家有俊俏的後生,可一定要想著咱們麗華郡主說一說啊!」
大家都笑了,趕緊轉移話題;這倆他們家都不想要。
賞梅宴會可不光是吃梅花餅喝梅花酒,還要做梅花詩、畫梅花圖……
麗華郡主還讓人捉刀了兩首詩,背出來應景呢。
而雲黛除了吃喝,別的什麼都不會,顯得就……特別無聊。
薛國夫人就道:「雲黛你反正沒什麼事兒,跟我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雲黛喝梅花酒喝的小臉兒紅撲撲的,如染了胭脂,顯得更加嬌媚了。
跟著薛國夫人七拐八拐的往前走,看樣子距離還不近。
雲黛問道:「薛國夫人,咱們這是去哪兒啊?」
薛國夫人道:「帶你去見一見老國公。」
雲黛吃驚地瞪大了桃花眼,「薛老公爺要見我?」
聽說薛老國公爺身子一向不大好,甚至常年臥床,將國公的爵位讓給了嫡長子以後,就幾乎不理外面的事了。
怎麼今天要見她呢?
薛國夫人見她凝眉不解,安慰道:「你不必多想,就是聽說了你很多事,想見見你。」
雲黛:「……」
這是想見識一下我這個大名人兒嗎?
薛國夫人道:「前面的院子就到了。」
雲黛一抬頭,看到一個大氣精緻的垂花門,上面的黑色牌匾上燙著三個金字:「聽竹軒。」
一聽這名字就很雅致,不像一個武將住的院子。
一進門就是一條竹林小路,十分清幽。
竹林里和竹葉上還有殘雪,兩種顏色的碰撞,顯得竹葉更加蒼翠,雪更加白了。
走出竹林小徑,就是小橋流水,亭台樓榭,假山怪石,九轉迴廊……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文人墨客的院子呢。
門口職守的丫鬟看到她們來了,行禮道:「奴婢拜見國夫人,雲姑娘。」
雲黛心中微微一動,稱呼她為姑娘,應該是被特意囑咐過了。
不然,即便是被休了,也不該稱呼姑娘,而是稱呼雲夫人。
丫鬟打起門帘,「老國公爺已經等候多時了。」
薛國夫人嗯了一聲,對跟著的下人們道:「你們都留在外面吧。」
雲黛給了蘇嬤嬤和團團、圓圓一個眼色,三人都留在了外面,被領著去偏屋喝茶了。
雲黛進了正廳,就見到紫檀木的官帽椅上端坐著一個頭髮花白、一臉病容,身形消瘦的老男人。
能坐在主位上的,一定是薛老國公了。
如她猜測的一樣,他如竹如松,儒雅睿智,一點兒不像武將,或者說他應該算是儒將。
看那挺拔的身材,精緻的五官,年輕的時候也一定是個大美男,現在也算是個俊老頭兒。
他一雙精明溫和的眼睛定定地審視著她,感覺仿佛要在她的身上找出什麼似的。
薛國夫人微微抬手,廳內伺候的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
「雲黛拜見老國公爺!」雲黛鄭重行跪拜大禮。
她一個沒品沒階的平民百姓,別說見到這樣的大人物,就是見到八品芝麻官兒也得下跪磕頭。
薛老國公微微有些失神,仿佛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薛國夫人提醒道:「孩子還跪著呢!」
薛老國公緩緩回神,道:「免禮吧,以後見了我,行晚輩常禮就可。」
「謝謝國公爺。」
雲黛雖然不明就裡,但能不下跪磕頭也是好的。
薛老國公指了指椅子,道:「坐下說話。」
「多謝國公爺賜座。」雲黛乖巧地坐下。
薛國夫人指了指矮几上的茶果點心,「也不知你愛喝茶還是愛喝果子水,我就都讓人備了,嘗嘗合不合口味?」
雲黛道:「您太客氣了,我喝什麼都行的。」
確實口渴了,就端起果子水喝了兩口。
這是用新鮮的橘子榨成的汁,非常爽口解膩。
在雲家她可從來沒在大冬天喝過這個,冬天的橘子是用船從南方運來的,十分昂貴,只有達官貴人、富商豪紳冬天才能有這口福。
薛國夫人和薛老國公飛快地對了一下眼神。
兩人又問了雲黛一些喜歡做什麼、吃什麼,玩兒什麼。
拉家常一般,一點兒都沒問一些令雲黛不舒服的問題,仿佛那些都無關緊要似的。
雲黛實話實說,一點兒也沒偽裝自己。這兩位人精面前,也偽裝不了。
暴露了她不學無術、無所事事、很沒品味。
兩人也沒因此而對雲黛露出不喜或者鄙視的眼神兒,仿佛覺得這很正常。
最後,老國公拿出一個盒子給,「送給你的,經常來陪我這老頭子說說話兒。」
雲黛接過來,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塊黑色玉佩。
她拿著玉牌來回摩挲觀察,入手溫潤,兩面都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兒,「很漂亮,我很喜歡。」
薛國夫人解釋道:「你戴著這玉佩來我府上,門房會直接放你進來,不用遞帖子,你能自由出入我府。」
「啊?」雲黛有,些受寵若驚,「這……不大好吧?」
老國公道:「長輩賜不可辭,戴上,有它在,一般人不敢欺負你。」
雲黛一聽,這玉佩有這作用,也就不推辭了,薛國夫人親手為雲黛戴到腰帶上,「別說,跟你這身衣裳十分相配。」
雲黛從聽竹軒出來的時候,賞梅宴已經散了,她就直接回西城私宅了。
沒想到,看到宋雅雪竟然在那宅子門口。
她委屈可憐地告狀道:「雲黛,你的下人是怎麼回事?竟然把我擋在門外,這是什麼待客之道?」
雲黛冷笑一聲,道:「那又怎麼樣?你不是也沒走?說明他們做的還不夠。」
周圍有人探頭探腦,恨不得湊近了圍觀。
宋雅雪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崩人設,還想趁此機會,把雲黛搞得更臭,自己的氣運值才會重新被奪回來!
雲黛越尖酸刻薄,自己越弱小可憐,大家就會更厭惡雲黛,對自己越有好感。
她很是真誠地道:「妹妹,我是來向你求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