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你在夢中叫了傅時言

  沈從南盯著雲黛眼睛,眸色深了深,掐著她脖子的手微微一松。

  雲黛得以呼吸,雙手抓住他的手腕,大口大口地呼吸。

  冰冷的空氣驟然衝進喉嚨,讓她控制不住的咳嗽起來:「咳咳咳……」

  沈從南用另一隻手擦了擦她的臉,道:「做了什麼夢?」

  雲黛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淚流滿面。

  她嘲諷一笑,道:「夢到你為了讓我給宋雅雪騰位置,掐死了我。」

  沈從南也嘲諷一笑,道:「你這麼不願意宋雅雪進門,為何當時不對貴太妃說你不願意?」

  雲黛吸了吸鼻子,道:「不是妻為夫綱嗎?你喜歡才是重要的,只要你高興你幸福,我就願意成全。」

  含著淚光的桃花眼裡滿是真誠。

  沈從南面無表情,「可是,你剛才夢中,叫了傅時言的名字。」

  雲黛道:「我那是恨他。」

  沈從南道:「恨他拋棄你,心悅宋雅雪?」

  雲黛:「不是……」

  沈從南的聲音如同淬了冰,「你還叫了宋雅雪的名字,裡面都是恨,還能有什麼原因?」

  雲黛:「……」

  她要怎麼解釋前世的死?

  他信嗎?會不會把她當怪物燒了,順便給宋雅雪騰地方?

  沈從南沒等她的回答,鬆開了她的脖子。

  雲黛趕緊捂著脖子,往軟榻裡面縮了縮。

  死亡的窒息感太恐怖了,她即便是死過一次也害怕。

  沈從南拿著一段白綾過來,冷聲反問道:「夫為妻綱,嗯?」

  雲黛一看,這是要勒死自己?

  她猛地往前一撲,想抱他的腰,「不要!」

  沈從南猛然往後一躲,她沒抱到他的腰,手一夠,就抓住了他的小命兒。

  感受到它形狀的變化,她趕緊鬆手,「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該罰!」說著就用白將綾她的手腕捆在了一起。

  雲黛此時不慌了,媚眼如絲,聲音也夾了:「夫君,原來你這是想玩兒新花樣兒啊?」

  沈從南冷笑:「我是怕你抓我一後背的傷!」

  說完,將雲黛按在了軟榻上……

  跟錦衣衛的小旗們切磋,一向都是光膀子。

  自從他後背動不動就被雲黛抓傷,鬧得他都不敢光膀子了,被那些臭小子們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

  還以為他不人道,還像大姑娘一樣扭捏,是不是變成娘兒們了。

  那些臭小子自以為長得英俊威武,就怕自己看上他們呢!

  雲黛輕笑,「是怕被宋雅雪看到,她吃味兒吧?」

  沈從南沒有回答,動作粗魯了很多。

  雲黛感覺到沈從南在生氣,力道比往常大,速度也更猛烈,最後,她都被折磨的暈了過去。

  就著沈從南的手吃了避子丸,被他餵著喝了兩口水,將藥丸送下去。

  她閉著眼睛,模模糊糊軟軟糯糯地道:「夫君,求你件事可以嗎?」

  沈從南將水碗放到桌子上,蹙眉道:「何事?」

  雲黛道:「幫我找一找我的親生父母,他們也許沒死,而是被戰爭衝散了。」

  沈從南淡聲道:「你不是像做迷一樣的女子嗎?」

  雲黛打了哈欠,道:「我把別人迷住就行了,迷住自己有意思嗎?」

  說完,翻身就繼續睡了,雙手伸著,手腕上還繫著白綾。

  沈從南站在那裡愣了一瞬,揮起寶劍,將那白綾斬斷。

  然後,將地上的被子撿起來,扔到她身上,正好蓋個嚴實。

  雲黛的皮膚白,稍微一用力就青紫了。

  翌日去給定國公夫人請安,雲黛故意穿了件露脖子的衣裳,手腕也故意露出來。

  她脖子和手腕上的青紫可以說是觸目驚心,想不發現都不行。

  定國公夫人有些心虛,關心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雲黛臉上一紅,做羞澀委屈狀,道:「是夫君,他……唉!」

  她嘆了口氣,背過身去,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回過身來,笑顏如花地道:「母親千萬別擔心,我沒事,真的一點兒事都沒有。」

  定國公夫人看她這受盡苦楚還強顏歡笑的樣子,柔軟的心就疼了。

  怒道:「這個男兒真是太不像話了,等他回來,我非得教訓教訓他。」

  雲黛故作惶恐地道:「母親,千萬不要啊,他會跟您生氣的。」

  國公夫人一聽,笑了,「我是他母親,敢跟我生氣,我就動家法。」

  雲黛摸著脖子咳嗽。

  國公夫人看到那青紫心裡就發緊,道:「好孩子,你受苦了,趕緊去休息吧。」

  讓人在她的私庫里尋了好些補品傷藥,還有幾件名貴的首飾,讓蘇嬤嬤帶了回去。

  蘇嬤嬤的眼睛都哭腫了,自己的小姐啊,這是差點兒被掐死啊!

  小姐啊,你怎麼這麼命苦啊!

  雲黛反而安慰她道:「沒事的,他也不總下死手,不知昨天怎麼生氣了,拿我當出氣筒了。」

  蘇嬤嬤不敢說出心裡的擔憂,就怕沈從南為了宋雅雪殺了小姐。

  宋雅雪那人有點兒邪門兒,總有手段讓很多人喜歡她,尤其是男人,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心甘情願的為她做事。

  雲黛擦了藥,就歪在榻上看話本子。

  別小看話本子,裡面有很多情節是詩書典籍里沒有的,那些陰謀詭計,那些明爭暗鬥,那些男女之間的情感糾葛,都值得學習借鑑。

  周嬤嬤進來,拿著一張請帖,「夫人,這是薛國夫人送來的帖子,說請您三日後去她的西郊別院賞梅。」

  「這麼急?」雲黛接過來看了看,還真是三日後。

  「給薛國夫人回帖,就說我屆時一定到。」

  不知哪來的直覺,雲黛覺得薛國夫人對她有好感。

  一個能與貴太妃抗衡,甚至比貴太妃更高一等的貴夫人,是值得可交的。

  雲黛的內心裡是渴望被護著、被愛著的,甚至是卑微懦弱的……

  若不是有那些仇恨盈滿心頭,自己實際上是戰爭孤兒的身世險些擊潰她的心牆。

  也不過是一瞬間的妄想,她望著窗外微微苦笑。

  不可能的,沒有人能替她撐著,從來沒有……

  經歷過前世,她對親情不抱希望,她對婚事已經絕望。

  現在這情況,已經比前世好多了,至少她沒有生活在傅時言的謊言裡。

  雖然是生活在沈從南冷酷無情的真實里,總比生活在虛妄的幸福里強。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

  她只有她自己,她不能軟弱,脊樑再瘦弱,也得自己撐著,她還有仇沒報呢。

  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在她雪白又粉潤的臉上,渲染成明暗分明的兩半。

  一半是明亮嬌艷,一半是,冷寂與酸楚。

  圓圓有些驚慌地進來,道:「小姐,世子請您去前院小書房。」

  雲黛蹙眉,「他今天怎麼沒出去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