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敏做了個夢。
夢裡,她牽著一個孩子,抱著一個孩子,背著一個孩子,肚子裡還揣著一個孩子。
崔行舟摟著個穿著高麗民族服裝的美人兒,冷漠地對她道:「說好假成婚要和離的,馬上和離!」
然後,她一個激靈,就嚇醒了。
外面似乎起大風了。
秋風卷著落葉,打得窗紙『啪啪』的響。
廊檐下的燈籠被風吹的劇烈搖晃,將窗前石榴樹的影子映射的張牙舞爪。
崔行舟正走到窗邊,將未關嚴的窗戶關實。
薛明敏大夢初醒,有些迷茫。
眨了一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崔行舟的背影。
想起來,她和崔行舟下棋,困了以後歪在軟榻上就睡著了。
看看外面漆黑的天,她心裡咯噔一下。
誒呀,她她她怎麼一覺睡到晚上了?
這孤男寡女的,夜晚獨處……
除了新婚之夜和崔行舟受傷昏迷的那一晚,她還沒晚上跟他獨處過!
新婚之夜是怕被三王爺的人發現。
受傷昏迷那晚,是不放心才守著他。
而現在,似乎是太放鬆了,忘了男女大防了。
看到崔行舟回身,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她立刻閉上了眼睛。
但崔行舟還是看到了。
寵溺地笑了笑,走過來,輕輕地給她掖了掖被角。
薛明敏的睫毛動了動,心裡有些惆悵。
她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兒,竟然會這般幼稚!
剛才竟然做那樣的夢,是預警嗎?
夢裡的恐慌提醒著她,一定要保持清醒。
不要貪戀這種被愛慕、被呵護、被寵溺的安全感,都是會隨時消失的。
她不能再讓自己沉浸在自以為的柔情蜜意里。
被辜負被背叛的感覺太難受了,她沒有勇氣再經歷一次了。
她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看著坐在窗前的崔行舟。
崔行舟看過來,與她四目相對。
他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一種複雜的情緒,清醒卻又迷茫。
像精美的瓷器有了裂痕,有種即堅硬又柔弱的破碎感,讓他不由生出一種保護欲。
崔行舟明顯感覺到她心有防備,應該還沒徹底放下以前的心結。
想要俘獲她的心,得沉下心慢慢來。
操之過急,反而會適得其反。
崔行舟溫聲道:「睡醒了?」
薛明敏點點頭,「不好意思,我睡的太實了。」
崔行舟淡淡一笑,道:「肯定是這些日子憂心我的身體,又緊張又勞累的緣故。」
薛明敏臉上一紅,本想否認,但對他放下防備這個理由更另她羞窘,只得默認了。
崔行舟很有分寸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這讓薛明敏放了心,感覺很舒服。
崔行舟給她倒了一杯水,「你剛睡醒,喝杯水緩一緩再回去。外面冷,別吹著涼了。」
薛明敏接過水,道:「謝謝。」
喝完水,散了熱氣,薛明敏就要回去了。
崔行舟為她披上披風,戴上兜帽,「我送你回去。」
薛明敏道:「不用,你剛能下床,可不能著涼。」
崔行舟將她送到門口,目送著她頭也不回地遠去。
薛明敏感覺背後發熱,知道崔行舟肯定在看著她,強忍住不回頭。
可是,走到迴廊盡頭,趁著拐彎兒,還是側頭看去。
看到崔行舟站在廊檐下,佇立在秋風中。
薛明敏感覺心中一陣憋悶,心中有些不忍和心疼。
這人,身體還弱著,走路都費勁,怎麼還吹冷風?
抬手揮了揮,示意他趕緊進屋。
崔行舟笑了。
真好,她越來越在乎自己了。
貼身侍從從陰影里走出來,道:「公子,人走遠了,進屋吧。」
崔行舟回了房間,坐到軟榻上。
手摸著薛明敏剛才睡過的地方,那裡還有她的溫度和味道。
貼身侍從道:「公子,那些人怎麼處理?」
崔行舟淡淡地道:「頭割下來,送到他們的主子那裡!」
貼身侍從道:「是。」
崔行舟道:「將我的玉佩帶回去,父親母親看到玉佩,就知道,若是他們執意給我納側室,我就永遠也不回去了。」
貼身侍從道:「是。」
崔行舟沒有想到,這次刺殺他的人,竟然還有自己國家的人!
不想讓他回去嗎?
呵!
……
在雲黛湯湯水水的悉心照顧下,沈從南的傷很快就全好了。
七天後,連血痂都掉了,只留下一層粉粉的新肉。
而且,皮膚平滑,又細又嫩。
像這種肉被打爛了的傷,皮膚組織都被破壞了,恢復以後,是不可能不留疤的。
而沈從南沒有留半點兒疤痕。
雲黛在他光滑結實的圓腚上摸了一把,「恢復的真好啊,又嫩又滑。」
沈從南一本正經地道:「那你還不快啃一口?」
雲黛咬牙,抬手『啪啪啪!』就打了三巴掌。
那清脆的聲音,都傳到了門外。
團團和圓圓互相看了一眼,臉都紅了。
這是世子打夫人呢,還是夫人打世子呢?
聽聲音,是肉最厚的地方!
她們快要成婚了,蘇嬤嬤給了她們新婚必讀小冊子,讓她們研究。
所以,很多事,她們更懂了。
聯想起世子和夫人相處中的種種怪事情,她們現在都明白了。
沈從南被打了屁股,覺得面子上過不去。
一把將雲黛按在床上,大聲道:「聽話了不?不聽話還打你!」
團團和圓圓對視了一眼,原來是世子打夫人啊。
就說嘛,夫人的膽子再大,也不能打世子屁股呀。
雲黛明白了沈從南的意思,得意地咯咯笑。
沈從南一瞬不瞬地俯視著她,目光燙人。
雲黛點了點他的鼻子,笑道:「幼稚鬼。」
沈從南低頭,氣息落在雲黛的臉上,「只對你幼稚。」
磁性低啞的聲音,帶著撩人的氣息。
兩人呼吸纏繞,帶著纏綿的味道。
雲黛的手指一點點的捏緊,抓住了床單,輕聲道:「快起來。」
沈從南溫柔地撥開她額前的碎發,然後,捧住她的臉,吻落在她的唇上。
熱烈又霸道。
雲黛被一點點攻陷,沉浸在他猛烈的攻勢中。
在最後一刻時,猛地推開了他。
逃離了他的懷抱,長長地做了個深呼吸,「不行,你這個猛勁兒,非得害得我動胎氣。」
沈從南也沒想真槍實彈地來,他只是給自己一個講條件的機會。
重新將她撈在懷裡,「那……換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