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臉皮厚,宋雅雪當屬第一,雲黛自愧不如。
雲黛不知道,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態,這麼親熱地叫她妹妹的。
雲黛不想搭理她,仰天翻了個白眼兒,拉著薛明敏就往外走。
在與宋雅雪擦身而過的時候,突然被她拉住了手,力氣還挺大。
雲黛厭惡地蹙眉,拽了一下自己的手,沒拽出來,冷聲道:「你想幹什麼?鬆開!」
宋雅雪緊緊地攥住她的手,咬著唇瓣,滿眼委屈的淚水。
「妹妹,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才能回家看看?」
傅時言也溫潤爾雅地勸道:「黛兒,別任性了,都是一家人,放下以前的芥蒂吧。」
雲黛聽了忍不住冷笑,「你們真噁心!」
說著,在她手腕上一捏。
「啊!」宋雅雪輕呼一聲,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
雲黛趁機解脫,順手推了她一下,力道不大。
宋雅雪偏偏往後倒去,被傅時言一把抱住。
傅時言皺著眉,沉聲道:「雲黛,你別太過分!雪兒什麼事都讓著你,你怎麼這樣對她!」
雲黛都氣笑了。
宋雅雪眼淚嘩嘩的就落下來,楚楚可憐地道:「時言哥哥,算了,她是我妹妹。」
傅時言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
雲黛懶得看她演戲,防止一會兒來許多圍觀的,拉她的氣運值,趕緊拉著薛明敏走了。
薛明敏不高興對道:「這宋雅雪也真是,動不動就哭唧唧,那眼淚就像尿不盡似得!」
雲黛笑了起來,「宋雅雪看起來弱弱的,手還挺有勁兒,像鬼爪子一樣,涼涼的。」
說著,抬起手一看,都給攥紅了。
薛明敏也看過了,目光一凝,拿起她的手仔細看,「這是什麼?」
雲黛這才發現,她的手背上有一點鮮艷的紅色。
薛明敏湊近聞了聞,「好像是硃砂。」
雲黛也聞了聞,「是硃砂,應該是在藥鋪子的櫃檯上蹭的吧?」
她現在經常擺弄藥材,家裡藥材的消耗量大,剛才又在藥鋪子裡定了一批。
薛明敏道:「有可能。」
雲黛拿出帕子擦了,兩人繼續逛街。
宋雅雪一直在店鋪里看著她們走遠,眉頭微微皺著。
傅時言勸道:「別為雲黛傷心了,她就是這麼固執。你真是善良大度,看到她,還特意進來打招呼。」
宋雅雪無奈地微微苦笑了一下,道:「來都來了,買些布料吧。」
傅時言伸手幫擦去臉上的眼淚,道:「好,去挑吧,多買些。」
宋雅雪點點頭,挑布料的時候,飛快地看了一眼手心。
她手心裡畫著一道紅色的複雜圖案,看起來像是什麼神秘的符咒!
她撫摸著絲滑的布料,臉上閃過一抹猙獰狠毒的笑。
在她身後的傅時言沒看見,但對面櫃檯里的掌柜看見了。
掌柜的神情一驚,再定睛一看,宋雅雪臉上只有溫柔恬淡的笑意。
難道剛才是他看花眼了?
這麼柔弱溫柔的小女子,怎麼會露出那麼可怕的表情?
雲黛回到家的時候,那些布料已經送來了。
看到那匹石青色的細棉布,紅唇一翹,決定給沈從南做裡衣。
冬天她喜歡穿細棉布的裡衣,比絲綢的暖和、舒服。
她的針線活兒很爛,但基本的裁剪、將布片兒縫起來,還是能做到的。
在蘇嬤嬤的指揮下,拿出沈從南的裡衣,照著樣子裁剪好,就開始縫。
雲黛有一個毛病,就是幹什麼事兒,只要沉浸進去,就會上癮。
一直做到晚上,將褲子縫好了。
皇后和太子的喪禮連著,沈從南很忙,晚上沒回來。
雲黛揉了揉手,轉了轉脖子,「做針線活兒比練針灸還累。」
蘇嬤嬤用美人錘,給她捶打肩膀,「光做一件事就容易累。
雲黛笑道:「也是,光躺著還累呢。」
突然,她的笑容僵在臉上,眉頭痛苦地蹙了起來。
蘇嬤嬤發現她不對,緊張地問道:「小姐,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雲黛突然按住了心口,「疼!像是刀割一般。」
這種痛,像是有人拿著刀子,在自己心臟里攪合一般。
痛得想把自己的心掏出來,扔到一邊。
這麼想著,雲黛拿起給沈從南裁衣裳的剪子,就往自己心口扎去。
蘇嬤嬤見狀,死死抱住她的胳膊,尖叫道:「來人!來人吶!」
團團和圓圓聞聲跑進來,見狀也是大驚,趕緊上前幫忙抱住雲黛。
團團高聲喊道:「快去請薛神醫!」
圓圓嚇哭了,「怎麼讓巴圖給傳上了,愛自殘呢!」
雲黛正忍受巨大痛苦,聽到這話,腦子裡靈機一動。
她從袖子裡摸出銀針,就對著當初給巴圖止痛的幾處穴道扎了下去。
經過這些日子的學習和苦練,她的銀針之術比當初可強多了,穩准狠,而且沒有暈倒。
頓時,感覺腦子清明起來,心口也不疼了,安靜了下來。
蘇嬤嬤趕緊將她手裡的剪刀奪過來,扔出窗外。
團團和圓圓都癱坐在地上,心有餘悸地擦汗。
蘇嬤嬤氣喘吁吁地問道:「怎麼回事?」
雲黛道:「好像犯了心疾,心口痛得像被剁成肉餡兒一樣。」
蘇嬤嬤道:「小姐自小健康,可沒心疾。」
團團道:「這也太奇怪了,宋雅雪犯了這麼多次心疾也沒自殺過。」
圓圓嗚嗚地哭:「太嚇人了,小姐不會也被什麼薩滿巫師給下咒了吧?」
雲黛腦子裡靈光一現,拍了圓圓的腦袋一下,「你可真聰明!」
圓圓一臉呆萌,「都說奴婢是傻丫頭,只有小姐和蘇嬤嬤夸奴婢聰慧。」
蘇嬤嬤嚇得臉都白了,「難道小姐真中了薩滿巫師的詛咒?為什麼呀?你沒得罪戎狄人啊!」
雲黛的臉沉下來,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宋雅雪與巴特爾王子合作的條件之一是薩滿巫師。
一種可能是巴達娜格格監視著巴圖,發現巴圖有恢復記憶的跡象,且與自己頻繁接觸,猜到或查到自己是他女兒,就想弄死自己。
不管哪種情況,都是她雲黛要倒霉就是了。
薛神醫急匆匆地進來,看到雲黛的腦袋上扎滿銀針,神色一僵。
看她眼神清明,神態自若,放了心。
然後是又好笑,又心疼,「怎麼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