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黛現在才意識到,那鋪子的後院有私密通道。
若是沈從南真的和宋雅雪在這裡私會,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沈從南的聲音有些瘮人:「好好回答我的問題,若是我不滿意,別怪我今晚不小心。」
雲黛:「……」
這個混帳男人,竟然拿這個威脅她!
她還真有點兒怕。
不過,她是不會承認自己當時沒動腦子的。
她笑得無比嬌美,聲音也故意夾著,「因為我在乎你,一聽到你跟別的女人私會,就什麼都不想地沖了過來。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女子一旦鍾情一個男子,一碰到他的事,就會腦子變笨。」
沈從南盯著她的眼睛,沉默片刻,唇角突然微微一彎。
俯首,唇在她唇上飛快地碰了一下。
這是對這個答案滿意了?
雲黛差點兒仰天翻個白眼兒,幼稚!
突然小臉兒一板,揪住他的衣襟,很兇很兇地道:「現在輪到我問你了,你跟宋雅雪怎麼回事?說!」
沈從南垂眸,視線緩緩下移,落在雲黛攥著他衣襟的白皙玉手上。
微微勾了勾唇角,噙著一抹淡笑,「管我?」
語氣很是漫不經心,但周身散發出強大的威壓。
雲黛被震懾的心肝發顫,但揚起下巴,與他四目對視,傲嬌又囂張。
反問道:「怎麼?不可以嗎?」
沈從南微微挑了下眉梢,伸手拍了拍雲黛的臉,嗤笑道:「小人得志。」
手指輕輕在雲黛的腕關節上一彈。
雲黛感覺到手腕一麻,就鬆開了揪住他衣襟的手。
揉著手腕,崇拜地看著沈從南,問道:「這裡沒有穴道啊,你怎麼做到的?」
沈從南道:「你也想習武?」
雲黛抱住他的胳膊,撒嬌道:「想啊,你教我!」
沈從南面無表情地道:「恃寵而驕!」
雲黛道:「這就是自家男人給的底氣!」
沈從南轉頭看向車窗外,唇角高高揚了起來,等轉回頭,又是那副千年冰山臉。
雲黛沒再問他跟宋雅雪、蘇長風和傅時言說了什麼,也沒再問宋雅雪那天手裡的牡丹金簪是不是他送的。
她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拈酸吃醋要掌握好一個合適的度,酸味兒做個調劑就行了。
畢竟,沈從南已經不是『自家男人』了。
雲黛想起一事,問道:「李貴妃是個什麼意思?想把艾娜格格給三王爺做側妃嗎?」
沈從南道:「皇上和李貴妃都有這意思,但三王爺拒絕了。」
雲黛眼睛一亮,拒絕了?
是為了薛明敏嗎?
如果是那樣,三王爺似乎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也許,三王爺和趙靈兒的關係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樣。
也許他們就像沈從南和宋雅雪一樣,見面是為了談事情呢?
畢竟,趙靈兒是趙閣老最疼愛的老來女,可以做很多事。
而很多大事,一扯上男女私情的幌子,大家的注意力似乎就只在那些刺激的桃色事件上。
雲黛有些慶幸,沒衝動地將三王爺和趙靈兒的事告訴薛明敏。
沈從南見她眼珠兒亂轉,不知在想什麼。
嘲冷地道:「又在想什麼?編話本子嗎?」
雲黛斜楞了他一眼,默認了。
沈從南道:「告訴你一件事,聽說,雲謹越在南方遇到洪水,失蹤了。」
雲黛微微一驚,「失蹤了?林氏和雲謹越知道了嗎?」
沈從南道:「雲家派出尋找雲謹越的人已經快馬加鞭往回趕了,想來今天晚上,雲家就會得到消息了。」
雲黛目光微微發愣。
前世,雲謹越並沒有直接參與害她。
他只是偏向宋雅雪,相信宋雅雪,對自己冷漠厭惡、不管不問。
自從他名聲掃地、失去科考的資格、離家出走以後,雲黛就對他已經沒有怨恨了。
現在雲謹越可能死了,她還覺得挺惋惜的。
但云謹越這個長子,是林氏的心尖兒肉,是雲志毅的希望,他的失蹤對他們的打擊一定很大。
雲黛眸光微微亮了亮,要不要回去看看林氏那痛苦悲慘的樣子?
回到城西私宅,雲黛先換下出門的繁瑣衣裳。
沈從南將腰間的繡春刀摘下來,放到桌子上,道:「南方發洪水,是堤壩出了問題,皇上派我去一趟。」
雲黛:「啊?」
這句話,喚醒了她的記憶。
前世,她嫁給傅時言以前只知道和宋雅雪爭風吃醋,嫁給傅時言以後,只知在後院裡討好夫君和婆母。
所以,外面的很多事她都不知道,但有些轟動京城的大事她還是知道的。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南方也發了洪水,但沈從南已經死了,去南方查案子的是三王爺。
然後,三王爺染上了瘟疫,雖然沒死,但也去了大半條命,隨行的官員和太醫不但沒有功勞,還都被罰了。
雲黛穿著單薄的裡衣,去盆架前洗手,貌似隨意地問道:「就你自己帶人去嗎?」
沈從南道:「還有三王爺,他奉旨去巡視災情,監督賑災事宜。」
這是個危險的差事,也是鍍金博美名的差事。
相對於以前的太子來說,三王爺沒做多少實事兒,在百姓里的聲名不盛。
所以,他也需要這麼個機會來博取民聲和功勞。
雲黛心中一沉,道:「俗話說,大災之後必有大疫,現在天兒又熱,淹死的動物容易腐臭,瘟疫傳播更快。
你可一定要小心!不光自己小心,也得注意三王爺。他是皇子,出了事,你們這些人都得跟著受牽連。」
沈從南眸光微暖,「知道了。」
走過來,跟她一起洗手。
雲黛幫他挽起袖子,發現他手背上竟然有傷。
一看那傷口的樣子,就是被刀劍等利器劃傷的。雖然不深,但也滑坡了皮膚,出了血。
她微微一愣,似乎忘了,沈從南其實生活在刀光劍影里。
抓住他的手腕,道:「手上有傷,不能沾水。」
沈從南垂眸看著她,道:「這點兒皮外傷不算什麼。」
「那也不行!」雲黛拉著他去了內室,「我正好配了傷藥和祛疤膏,正合你用。」
沈從南一聽,下意識地想抽回手,但還是停住了。
雲黛感受到他的抗拒,不滿地道:「你可別不知道愛惜身體,小傷也得注意,天氣熱傷口不好癒合,若是流膿了,留下疤多難看啊?!」
說著,從她專門的藥箱裡拿出藥盒,打開,挖出一坨屎黃色的藥膏就拉過沈從南的手。
沈從南一看那藥膏的顏色差點兒吐了,轉身想逃。
雲黛死死拉住他。
他強忍住甩開她的衝動,僵硬著身體,任憑她將屎黃色的不明粘稠物體塗在他的手背上。
雲黛垂著眸子,塗得很認真。
嘮叨道:「回頭我從醫術里整理出一些治療瘟疫的方子和防治瘟疫的方法,你帶著,有備無患。」
她一隻手托著他的手,另一隻手在他的手背輕輕地抹來抹去。
雲黛沒想什麼,沈從南的眼眸卻深了。
突然出手,將她拉到拔步床邊,抵在了床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