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拿著自己的命和名聲不當一回事,和別人不把你的命和名聲不當一回事,那是不一樣的。
雲黛多做了幾個菜,覺得身心疲憊。
蘇長風看到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湯,笑的唇角的傷口都又裂開出血了。
雲黛看得好笑:「至於嗎?就不怕我在裡面下毒?」
蘇長風道:「毒死我也情願!我還以為,你跟沈從南走了呢。」
雲黛不想談沈從南,給他夾菜:「不怕中毒,就嘗一嘗。」
蘇長風嘗了嘗,點頭道:「好吃,和饕餮樓的菜有的一拼。」
雲黛得意的廚藝被誇獎,唇角揚了起來。
蘇長風速度很快地吃了起來,抽空給雲黛夾菜,「你也吃啊,不會真下毒了吧?」
「真下毒了。」雲黛沒什麼胃口,勉強吃了幾口。
等吃飽了,上了消食茶,蘇長風才道:「沈從南緊張了。」
雲黛微笑,「是吧。」
沈從南是緊張了,緊張她會利用傷害他身邊的人,緊張她會做他表弟的女人。
蘇嬤嬤適時地提醒道:「小姐,薛國夫人的人等著接您回去呢。」
蘇長風將雲黛送到大門口,看起來倒是真有幾分戀戀不捨的意思。
馬車在城西私宅的門前停下,雲黛下了馬車,抬頭看了看氣派的大門。
默不作聲地進了門,回到房間以後,才對蘇嬤嬤道:「明天去牙行,將這宅子賣了吧。」
蘇嬤嬤先是意外,然後是一喜,「好。」
小姐這是下定決心和沈從南斷得乾乾淨淨了!
沈從南不是良配,斷乾淨的好。
在家看家的圓圓看幾人面色都不好,一臉好奇,也不敢問。
蘇嬤嬤給她一個燒雞的雞腿兒,「去讓人給小姐備沐浴香湯。」
「哦!」圓圓啃著雞腿走了。
雲黛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才緩過勁兒來,眉間舒緩了下來。
拿過一本遊記,懶洋洋地斜依在榻上翻看著。
這次,她不是解悶兒,她要找個山清水秀、氣候宜人的地方,將來去隱居。
蘇嬤嬤和團團跟著擔驚受怕了一天,也很疲憊了。
雲黛道:「我這兒沒事兒了,你們回去洗洗睡吧,明天整理一下東西,把暫時用不到的,都搬到黛夢宅去。」
她沒有讓下人守夜的規矩,蘇嬤嬤就帶著團團和圓圓去休息了。
雲黛看了沒一會兒,就困了,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推自己的胳膊,她猛然驚醒,一睜眼,就對上一張大鬍子臉。
「啊……」
驚叫聲還沒開始,就被巴圖給捂住了嘴。
巴圖道:「別叫,我是來跟你說那兩個男人的事。」
雲黛直覺巴圖不會傷害自己,點了點頭。
巴圖鬆開捂住她嘴的手,道:「我略用了點兒手段,那兩個男人就招了,說是受了趙閣老的女兒趙靈兒指使,要糟蹋你的。說事成之後,會讓趙閣老給他們安排官職。」
雲黛蹙眉,「可是我與趙靈兒並沒有深仇大恨。一定還有別人吧?」
巴圖眸中閃過一抹讚賞,道:「趙靈兒沒想為對方保守秘密,告訴二人,她這是與宋雅雪合作。
把你的名聲毀了,這是宋雅雪的條件,事成之後,她會說服太子娶她為側妃。
她做了側妃,還會給二人更都好處。反正,就是畫大餅。」
一切都在雲黛的意料之中。
她問道:「那兩個男人,你怎麼處理了?」
巴圖道:「他們傷天害理的事幹過不少,牽扯的人命就好幾條。我的意思是殺了,但覺得有必要來徵求一下你這當事人的意見。」
雲黛思考了一下,咬了咬唇角,下定決心,道:「殺……了。」
這是她兩輩子第一次殺人,雖然不是親手,但也間接是她殺的。
她很緊張,很害怕,很內疚,還有一種受了刺激的亢奮,以及決定一個人生死的快感。
寶圖眸中的讚賞更甚,「你的決定是對的,若是放了,他們看到我和你有牽扯,一個是對你名聲更加不好,再一個我是戎狄人,他們若是想整死你,給你扣個裡通外國的罪名可就是大事了。」
雲黛做了這個決定,心力交瘁,臉色蒼白,心臟狂跳,手心出汗。
巴圖笑道:「這還沒讓你親手殺人呢,就嚇成這個樣子。」
雲黛瞳孔一震,自己剛剛還下定決心,要親手殺了宋雅雪、傅時言和林氏呢,現在就慫了?
巴圖不由自主地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又覺得不妥,縮回手來。
道:「我走了,你這院子裡隱藏的有高手,進來可真難。」
雲黛又是一驚,「高手?!」
巴圖點點頭,「你自己加小心吧,我今天就離開京城了,不用擔心我會被他們找到。」
雲黛下意識地問道:「你回戎狄去嗎?」
巴圖道:「不,我要去揚州,找一個薛神醫治療腦疾。」
怪不得用腦袋撞牆,原來是有病。
雲黛道:「可是,聽說薛神醫遊歷去了,不知道回來沒有。」
巴圖道:「我去碰碰運氣,後會有期!」
說完,翻窗走了。
雲黛望著敞開的窗子,仿佛做了一場夢。
高手?
一定是沈從南留下的那些下人里有高手。
那些下人看樣子不能帶走了。
也許是做了殺人滅口這樣的決定受了驚嚇,第二天早上,雲黛就發燒了。
並不嚴重,只是頭暈、乏力,還食欲不振。
蘇嬤嬤擔憂地道:「我讓人去請大夫。」
雲黛道:「不用,我信不過外面的大夫。薛府的大夫今天上午還去看蘇長風,我去那裡,順便看看蘇長風。」
蘇嬤嬤想起上次藥里有毒的事,頓時警覺起來。
廚房裡做了雲黛最愛吃的核桃酥、栗子糕和水晶藕粉糕。
雲黛讓裝到食盒裡,給蘇長風提了過去。
到了以後,就看到沈從南和宋雅雪的馬車都停在那裡,眸色沉了沉。
雲黛直接去了蘇長風住的院子,一進門,與沈從南四目相對。
只一眼,就移開了視線,漠然的沒有絲毫多餘的情緒。
沈從南一貫的面無表情,側臉看著十分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