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你都算輕的。」
蕭琛放下書，抬眼看向仍舊一瘸一拐的墨江。
「速速換了衣裳，去將詔獄使中那些人處理了。」
詔獄使中還關押著金奇山的山匪以及呂家的一些人。
呂家下人自是能放了。
但那些山匪和呂家主自是不能饒過。
墨江不情不願的去屏風後面換上自己的衣裳，「是。」
從書房出來，正巧碰上才剛伺候雲初歇下的夏燕。
見墨江走路一瘸一拐的，不免低頭看去。
但在看見他那雙鞋時，頓時一驚。
這鞋子怎麼與方才那神醫穿的一模一樣？
墨江還以為她是想問他腳怎麼了，不待她問，他便直言道：「不小心被石頭砸了下，不打緊，養幾日就好了。」
「啊？」夏燕還沒反應過來。
半晌，豁然明白過來。
她連連點頭：「不打緊就好。不過你這鞋子是……」
「以前墨雪在時，她給我做的。」
提及墨雪，墨江心下仍舊是一陣酸澀。
那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但他卻親手將她送出皇城了。
一想到那日她傷得那麼重，墨江便覺，她大抵是活不成了。
也不知屍首可曾被狼吃了去。
「墨雪姑娘做的啊。」那就是獨一無二了，夏燕更覺得疑惑。
可抬眼迎上墨江的目光時，夏燕又淡然一笑。
「夏燕姑娘若是並無別的事，我就先走一步，詔獄使還有事。」
夏燕忙點頭：「好。」
直到人走遠了，她才回了屋子。
但翌日一早，等幾個妾室來請安過後，夏燕見那幾人走遠了，才同雲初將此事言明。
「夫人可還記得昨夜那個神醫？」
這種事雲初又怎會不記得，輕輕點頭。
夏燕趕忙低聲道：「奴婢昨夜發現那位王神醫，和墨江所穿的鞋子一模一樣，而且奴婢還問了墨江，他那鞋子並非是在外面買來的，而是墨雪姑娘給他做的。」
壞了！還是露餡了！
正巧蕭琛從外面趕回來。
見雲初神色不對，還以為是夏燕犯了錯，嗓音不禁冷了下來：「怎麼了？」
夏燕忙衝著他福了福身子。
將方才所言又重複一遍，末了又問：「為何他二人的鞋子會一樣呢？難不成……」
雲初和蕭琛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想到竟然會在鞋子上露餡。
甚至還是被夏燕發現的。
二人皆以為她將要猜到神醫和墨江就是一人時，不料夏燕話鋒一轉：「難不成那神醫救了墨雪姑娘，然後墨雪姑娘又給他做了一雙一模一樣的鞋？」
意料之外的猜想！
雲初聽後明顯是鬆了口氣。
只要沒猜中就好。
她含笑衝著夏燕比劃。
鞋子上面的花樣多是相似，興許是你看錯了，或是當真僅僅是巧合。
夏燕細想，像是也有些道理，「應當是奴婢想多了。」
「今日府中應當會有貴客前來，你去同管家說，吩咐府中下人，行事多加謹慎。」蕭琛突然吩咐。
夏燕福身道：「是。」
等她退出去，蕭琛才與雲初解釋：「昨日本公從宮中帶來太醫為呂姨娘診治，此事被聖上知道。聽聞今日聖上特意召姜小姐入宮，或許是那位姜小姐要來了。」
看似只是猜測，但以他對當今聖上的了解，此事多數是真的。
那位姜小姐也將會來府中一探究竟！
「初兒在她面前行事需得謹慎，萬不可露餡。」蕭琛叮囑。
姜嫵如今算是聖上的半個眼線。
這種時候雲初又豈敢不謹慎？
正如蕭琛所料，臨近午時，姜嫵就來了。
雲初特意親自出門迎接。
姜小姐蒞臨督公府，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不等夏燕翻譯，姜嫵便道：「夫人客氣了。本就是我尚未送來拜帖，便冒然前來，說起來是我有失禮數才對。夫人莫要怪我才好。」
姜小姐能看懂手語？
雲初都覺分外驚訝。
「原先也看不懂，但那日在宮中見到夫人，覺得這手語也頗為有趣，便特意讓家父請人來教了我，只是我才學了幾日，尚且不能將手語都認全。」
從馬車上下來，身側丫鬟緊跟著。
幾人入府，雲初淺笑比劃。
姜姑娘只學了幾日便能看懂這麼多手語，可見是何等聰慧。
「夫人過獎了，此事還需得多向夫人學習才是。」姜嫵仔細看著府中庭院設計。
眸光多是落在花花草草上面。
片刻後，她才問：「聽聞府中有一妾室中毒了，昨日太醫都來了，不知現下如何了？可曾解毒？」
有勞姜姑娘惦記，毒已經解開了。
雲初有意將她帶去了主院。
可二人才剛踏進去，姜嫵就突然言道：「聽太醫說那位妾室是毒入五臟六腑，怎會突然就解開了呢？不知夫人可否帶我去見見那位妾室？我實在是好奇。」
這等小事，雲初當即便答應。
二人又帶著丫鬟去了呂姨娘的小院。
但趕到時，小院門前卻有不少人在。
呂姨娘被一神醫救活了，毒也解開了，此事在府中傳開，眾人更是好奇那神醫是誰，竟能從閻王爺手中搶人。
當真是神了！
雲初衝著夏燕使個眼色。
夏燕快步上前：「都散了吧，散了！」
她到底是督公夫人身邊的丫鬟，如此一喊，周圍的人不禁都散去。
但也有幾人回頭看向姜嫵。
「府中還是頭一次有其他女子前來呢。」
「就是啊，莫不是呂姨娘摯友？」
「斷然不是，此人衣著貴氣，絕非呂姨娘能比。」
「督公夫人親自接待，想來是身份不低。」
……
眾人的議論聲傳入夏燕耳中，她頓時怒等幾人一眼。
分明說了今日有貴客，這些人還如此肆無忌憚，當真是該罰。
雲初和姜嫵卻像是沒聽見。
二人直奔廳堂。
正巧馮姨娘和另外兩個妾室也都在。
見雲初帶人來了，幾人紛紛起身行禮。
雲初正要比劃為幾人做介紹，姜嫵卻率先開了口：「幾位姐姐好，我乃禮部侍郎姜家嫡長女，諸位可喚我一聲姜姑娘。」
禮部侍郎本算不得尊貴。
但眾人皆知禮部侍郎的妹妹是宮裡的儀貴妃，這可是惹不起的主兒。
「原是姜姑娘。」
馮姨娘率先反應過來，忙讓開位子。
「姜姑娘快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