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姨娘聽見議論聲,眉眼一瞪:「再敢胡說八道,一人三十大板!」
聞言眾人嚇得紛紛低著頭離開。
就連在門前的其他三個妾室也都走了。
「這些個下人,整日裡就是閒來無事,說些個沒來由的話。夫人切莫放在心上,不可同這些人置氣。」馮姨娘柔聲勸道。
雲初本就沒打算與那些人置氣。
馮姐姐放心,我還不至於為這點小事就與他們置氣。
說話間蕭琛帶著宮中太醫趕了過來。
見雲初和馮姨娘在小院門口,便讓太醫一人進去。
馮姨娘屈膝福身道:「見過督公。」
雲初亦是跟著福身行禮。
「不必多禮。」
蕭琛看著屋內,「呂姨娘如何了?」
雲初搖搖頭。
即便不曾比劃,他也明白,應當是難救了。
「本公倒是低估了呂家主的狠毒,此人知道本公已經知道了此事,便對呂姨娘下手。幸好是派墨江去了,否則只怕此人當真能帶著妻兒一起逃離皇城。」
雲初忙比劃著名問。
那位呂家主可曾說呂姨娘中的是什麼毒?可有解藥?
「斷魂草所制的毒,並無解藥。」
單單是名字,聽起來都覺可怖。
雲初總覺這毒大抵和小世子曾經中的奪命散,不相上下。
督公要如何處罰那位呂家主?
「這種人,自是死路難逃。」蕭琛捫心自問並非好人,遇到這種事情自然是要取他性命。
能給他留個全屍,都是看在呂姨娘的面子上了。
雲初不曾多言,只是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難道這次她也要冒險用血救人?
正想著,突然一隻大手伸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此事初兒不必插手,本公自會找人為她醫治。」他像是意有所指。
但這話也只有二人明白其中含義。
馮姨娘站在一旁,看著二人旁若無人眉目傳情的樣子,心頭莫名的酸澀。
總覺得,這二人之間像是其他任何人都插不進去。
即便她就在兩人身邊。
這是以前府中妾室都不曾於蕭琛有過的感覺。
她更是從不曾被如此冷落過。
站了片刻,馮姨娘便只能強顏歡笑道:「妾身想起來院子裡還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言畢衝著二人福了福身子。
蕭琛嗯了聲。
眼看馮姨娘走遠,他才垂眸看向雲初。
「這幾日馮姨娘可曾惹事?」
雲初其中一手被他握住,只能搖搖頭。
至少這些日子馮姨娘是不曾動過手腳,出奇的老實。
蕭琛眼底晦暗不明。
望著馮姨娘離開的方向久久才斂回眸光。
突然將中饋之權交出來,卻也不曾動手。
倒不知是真的甘願交出來,還是在等時機再動手……
府中接連來了幾個郎中,但還是沒能為呂姨娘解毒。
就連太醫也是束手無策。
眼看著呂姨娘將要香消玉殞,雲初也實在不忍心。
特意將蕭琛帶回主院書房。
督公就讓我再救一次吧!就這一次!
她知道呂姨娘人好,所以她也想盡力救她一次。
可蕭琛卻道:「初兒不可如此衝動,你在皇城已經救過一次人了,若是再救一次,難保不會被人察覺。」
雲初卻堅持。
我有個法子,只要督公讓墨江裝成神醫入府,讓他給呂姨娘做做樣子診脈、開藥。如此我就能順便去救人了,到時候就說是神醫救了呂姨娘。
她連該怎麼救人,又如何洗去嫌疑都想的清清楚楚。
蕭琛看著她比劃的法子。
自是明白是可行的,可還是忍不住擔憂。
萬一墨江裝成神醫被戳穿,到時候豈不是更麻煩?
到頭來危險的終究是她!
「初兒,此事本公還能請宮中的張太醫前來,他應當有法子救呂姨娘。」
雲初儘管也想相信張太醫的實力。
可上次小世子的毒他都不曾解開,這次總覺得也未必能行。
但見蕭琛如此說,雲初思前想後也只能先答應試試。
既如此,督公先將人請來試試。但天黑之前務必將人請來,否則我只怕呂姐姐挺不住。
外面天色漸晚,蕭琛當即派人去將張太醫請來。
知道是府中妾室中毒,張太醫在聖上的准許下,才趕過來。
然而給呂姨娘診脈後,他甚至不曾開藥方,便同蕭琛言道:「下官醫術尚淺,實在是解不開這毒。督公還是另請高明吧。」
看來是真解不開了!
沒法子了,蕭琛派人將張太醫送走以後,就命人在府中四處傳言。
言道是為呂姨娘請來了一位神醫,今夜便來。
墨江知道需得他半掩神醫時,差點笑出聲。
「督公,這事我是真不成,我當真是裝不出來!此事還是請旁人來吧!」
但蕭琛卻指著面前的衣裳,命令道:「就是你了。」
整個府中,只有他和墨江知道雲初血液能解毒的事情。
除了墨江,還能有誰能裝神醫?
「去將這衣裳換了,記得將鬍子和帽子也都帶上。」
墨江被逼無奈,只能答應下來。
換上衣裳,外面天色已黑。
蕭琛仔細看了看,又道:「自己想法子翻出牆去,別被人看見了。過一炷香再來。切記你如今是王神醫。」
墨江點點頭,悄悄地打開房門走出去。
正如蕭琛所言,翻牆出去後,特意在門外轉悠一炷香,才慢慢的朝督公府走來。
滿頭銀髮,鬍鬚粘的栩栩如生。
斗篷上的帽子近乎將他大半張臉都擋住了。
夜色下更是看不清此人的長相。
到了門口,裝著有氣無力的虛弱聲,「在下是九千歲請來的王神醫,有勞二位前去稟報。」
門口其中一個侍衛急忙去稟報。
不多時,蕭琛就走了出來,「王神醫快快請進。」
少有的熱情,墨江不禁覺得,裝個王神醫似是也不錯。
至少他做墨江的時候,蕭琛可不會對他這麼熱情。
雲初也走出來迎接。
身後夏燕正要跟上,雲初卻衝著她比劃。
我去看看呂姐姐如何,你不必去了。昨夜你沒睡好,今日早些歇息。
但主子都沒睡,夏燕怎麼敢睡。
即便雲初不讓她跟去,她也不曾回去歇息,只是看著那三人一起離開。
只是莫名覺得那神醫的背影似是有些眼熟。
走路時露出的鞋子,也像是在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