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忙碌

  第二天一早，接到調令的冢原二四三就返回了日本。

  第一件事，就是來感謝周清和。

  自從手臂被炸斷，人被調到基地養老，下半身還不行了，這些打擊加在一起真的讓他感覺人生昏暗。

  而自從遇到了藤田和清，藤田和清就給他帶來了所有的光明，比太陽還耀眼！

  攜家帶口的，她老婆還挺會來事，下車就帶了一堆東西找人搬進去，基本都是一些名家字畫，還有一些動物皮毛，老虎皮都有。

  推辭一番也就笑著收下了。

  感謝的話語說完，冢原此次來還有一件要事。

  「藤田君，那藥你還有麼？」

  雖然冢原二四三的生活挺規律，但架不住前陣子憋壞了，而且總共就八顆藥，吃完就沒了，難受啊。

  出門在外也就算了，這突然回家了，怎麼也得開墾下荒土地。

  「沒了。」周清和遺憾。

  冢原二四三略急：「工廠還沒建起來麼？」

  「現在國內所有工廠都在為戰事做準備，連藥廠都是在生產戰爭所需，我總不能把人力物力花在這種娛樂產品上面。」

  「唉。」冢原二四三嘆氣。

  周清和看他那模樣嗤嗤笑笑，「安田會長那還有最後兩粒，知道你急，連妻子都帶來了，這意思我能不明白麼？馬上幫你要。」

  「太感謝了。」冢原二四三馬上高興的鞠躬：「安田會長不會怪罪吧？」

  「那怪罪你要不要？」周清和打趣。

  這是要冢原二四三天人交戰啊，狠下決心，「一粒也行，留一粒給安田會長。」

  「哈哈哈哈。」周清和大笑：「都給你要過來，工廠的事我已經在布置了，直接開在上海，這樣等藥品生產出來，我也能賣的出去，我們和美國開戰，勢必被美國制裁，以後這些東西的銷路都是問題，要提前規避，不過你的份額我肯定給你滿足，我會親自督辦這件事的。」

  冢原二四三還有什麼好說，「拜託了。」

  周清和出去了一趟，回頭就拿了兩粒藥回來遞給他，冢原二四三還偷偷藏起來，生怕被老婆看到。

  此事畢，冢原二四三就告辭了。

  「我先來的你這裡，我還馬上要去軍令部，等我先了解一下海軍的珍珠港計劃，剩下的事情我們回頭再聊。」

  晚上，東京帝國醫學院打來電話，說美國來的教授到了。

  只是例行通知，接待的事情由醫學院的人出面，周清和不打算出面和他們相見，免得目的性太強出什麼么蛾子。

  不過美國來的人直接點名要參觀周清和名下的醫藥公司實驗室，並且提出想要拜訪藤田和清。

  肺結核的藥物是這個病在歷史上的重大突破，毫無疑問，日本在病毒細菌的研究方面擁有頂尖的專家團隊，而藤田和清是這個公司的老闆，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他們兩人都想見上一面，攀談一番。

  來都來了，不認識一下多可惜，反正只是提個要求。

  於是請求的電話就打給了周清和。

  既然主動找上門了，那周清和就給他們一個機會。

  「可以，讓他們先休息，明天他們報告會是在九點吧？做完報告，我請他們吃飯好了。」

  第二天的報告會，他沒去，直到飯點，在預定好的酒店，周清和接待他們。

  一個澳大利亞人，一個德國猶太人。

  不管從任何角度講，周清和的身份都比他們高很多，所以兩個人都很客氣。

  「上次藤田先生去我們學校演講，我在下面聽過您的講座，很精彩。」澳大利亞人說道。

  「外科手術的內容你也有研究？」

  「一個好的外科醫生，必然對疾病的產生原因有相應的研究，藤田先生作為這方面的頂尖專家，我相信您對疾病形成的原因，一定有深厚的理解，我是病理學系主任，如果連這樣的講座都錯過，那不是太失職了。」

  商業吹捧，真是讓人無奈，周清和微微一笑：「吃飯。」

  簡單的疏略聊聊醫學，話題自然的被周清和帶到了他們的研究上面。

  「一種新的菌群發現，而且對疾病菌有殺傷作用，這個研究挺有意義，有人投資了麼？」周清和隨口問道。

  「已經在洽談了。」澳大利亞人微笑。

  不愧是系主任，表演還是有一套的，不像旁邊的德國人教授，那一臉的表情，根本沒有一點喜色，甚至在澳大利亞人說已經在洽談的時候，還奇怪的瞥了他一眼，這才默默收回目光。

  周清和淡笑，選擇直接揭瘡疤。

  「現在的盤尼西林還只在論文上的階段，也就是實驗室產物。

  從實驗室產物到大規模研發生產，看起來只有一步，實際上這個距離非常長，長到很多論文研究一輩子都跨不過這個坎。

  想要把一個實驗室的產物賣出去，要讓醫藥公司拿出真金白銀來支持繼續做研究，還得買生產線做出這個藥來，接著再找人體實驗，最後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一步難不難，我還能不知道麼？

  洽談，你們不會有買家的。」

  澳大利亞人有些尷尬，「我們的東西很好，肯定會有公司要的。」

  既然這麼說，這麼不死心，那周清和就繼續揭瘡疤。

  「夢想很美好，但這僅僅只是夢境，不用懷疑我的判斷力，你們美國沒有一家醫藥公司願意收購你們這個產品，不信？想不想聽理由？」

  澳大利亞人抿了下嘴，確實很好奇，為什麼沒有一家公司願意收購這個產品。

  事實上，他已經帶著產品，坐著飛機拜訪了全美國所有的醫藥公司，但是沒有一家公司願意收購這個產品。

  甚至是在這個藥品已經在人體上產生過功效的前提下，不單純是實驗室產物，是真的已經應用過在人體上，有效果的，效果還很好。

  但就是沒有一家公司肯要。

  但凡有公司要了，他還至於為了這點小錢跑日本來麼？

  澳大利亞人點頭示意，「您請說。」

  周清和直言不諱，「因為現在這個菌群表現出來的效果和磺胺很類似，而磺胺在便宜的地方已經很便宜，比如英國美國軍方大量採購，所有士兵每一個人都配備了磺胺。

  而在貴的地方已經價比黃金，比如中國境內，那是因為中國全境被我們封鎖，沒有流通導致的貴，並不是因為這個東西本身有麼昂貴。

  你們覺得自己的東西好，但醫藥公司不是做慈善的，他們不關心這個東西能有什麼用，他們只關心這個東西能賣多少錢。

  你們關心的是效果，他們關心的是收益。

  那麼既然這個藥物表現出來的效果和磺胺類似，而磺胺又很便宜，那他們為什麼要自絕磺胺的生意，冒著失敗的風險去收購研發生產這個藥物？

  即使這個藥物最終的成本比磺胺還要便宜，在沒有長時間的跟蹤調研確定之前，誰能保證這個藥物不會引發別的問題？

  你是醫藥公司老闆，你會要麼？」

  周清和端起桌上的魚，「我現在告訴你，我手裡這條魚比你面前那條魚好吃，可能好吃一點，可能難吃一點，賣你一萬美元，你現在桌前就已經有了一條挺好吃的魚，你已經夠吃了，你還要買麼？」

  澳大利亞人怔怔的，總算明白了自己為什麼到處碰壁，這不是醫藥的邏輯，而是商業邏輯。

  「所以醫藥公司對此並不感興趣。」周清和放下了魚，「東西我可以收，但是我對這個東西本身不感興趣，因為我自己就有，我感興趣的是你們兩個人，願不願意來我這裡工作？」

  「等等。」澳大利亞人抬手，腦子有點亂，藤田和清的跳躍太快了。

  他先是問道：「您有盤尼西林？」

  周清和點頭，「你們做的這個東西我早先年做過研究，只不過後來忙就放下了，在柳葉刀上關注到你們兩位，想起這個東西，所以請你們過來，你們的製作工藝太落後，我可以告訴你們更好的製作青黴素的方式，對，這是我的命名。」

  澳大利亞人先是吃驚，然後皺著眉仔細想了想，問道：「沒有看見過您的論文啊？是哪一期？」

  「我不需要論文。」

  澳大利亞人笑容微微收斂，這話藤田和清說，還真不是大話，別人寫論文，是證明自己，藤田和清是等著被別人超越，這是一位進入醫學史書的傳奇人物。

  澳大利亞人覺得藤田和清還是有詐他們的成份。

  「能冒昧問下，您所說的這個更加先進的工藝，是怎麼樣的工藝麼？當然，我知道這是機密，您要是不想說可以不告訴我們。」澳大利亞人微笑。

  「沒什麼不能說的。」

  周清和非常大方的就把更加先進的製作工藝告訴他們。

  澳大利亞人笑容微微收斂。

  周清和接著說道：「我已經在上海開了個廠，打算生產青黴素，所以一個壞消息，如果你們想回去，恐怕研究得重頭做了，這個東西將一文不值。

  如果你們願意幫我工作，在上海，你們會有一間我們公司單獨的實驗室，實驗資金第一期10萬美元，另外每人五萬美元的安家費，薪水另付，不少於1000美元一個月，去不去，你們自己決定。」

  這簡直是突聞噩耗，晴天霹靂。

  「您打算生產？」

  「廠子我都開好的，新的機器也到了，本來不打算生產的，主要我確實沒時間管理，但是看見你們論文了，我只能提前生產了，實在不好意思。」

  ！

  兩個人商量了一夜，最終還是決定賺這一筆錢，五萬美元安家費，這是筆巨款，而每月的1000美元，也足夠他們在上海過上優越的生活，再加上加入藤田和清這個醫學傳奇的門下，有著自己單獨的實驗室，怎麼也算是進步。

  下午，周清和回陸軍省辦公，接到冢原二四三的電話，告知他了解清楚計劃了，於是周清和就讓他直接來軍部找他。

  會議室，周清和拉上東條一起聽講。

  冢原二四三說道：「軍部偷襲珍珠港的計劃我看了，整個計劃很冒險，像是一場賭博，比如整個太平洋都是美軍太平洋艦隊的領地，經常會有飛機巡邏，無線電靜默確實可以規避一部分風險，但是到底能不能穿梭成功，這就很考驗指揮官的能力和運氣。

  現在的預案是穿梭，如果被發現，我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馬上回來。

  如果沒發現，那就繼續，這個只能看當時的情況具體判斷。

  排除掉這部分因素以後，只要我們的軍艦能抵達珍珠港，對於目標的轟炸這部分，我來執行，我賭上這條命，確保完成任務，摧毀停靠的所有艦隊。」

  有本事的人說話就是有信心。

  「哈哈哈哈。」東條要的就是贏，聞言就沒意見了，「你說的，必須完成任務，海軍的勝利那也得我來領導。」

  冢原二四三聞言嘴角抽搐，「一定。」

  「藤田，你還有意見麼？」

  「有海軍專家在這裡，我能有什麼意見，多多摧毀，如果有本事，炸沉夏威夷島都行，不用給我留面子。」

  「哈哈哈哈。」兩人爆笑。

  「那我多多努力。」冢原二四三笑道。

  「接下來你們給我一點時間，海軍飛行員我還要加緊訓練，那裡的環境陌生，我們的飛機要在抵達珍珠港前，讓美軍一無所知！」

  既然海軍這邊加速準備了，那麼陸軍這邊就要做海軍勝利後的準備了。

  晉升名單要確定了。

  這次不止是晉升，而且是打著晉升的名義進行各個關鍵崗位的調動，讓合適的人走到合適的舞台。

  這個名單只有周清和和東條兩個人參與制定，對外消息一切保密。

  而對於中國戰場的師團，海軍開戰的同時，陸軍這邊也就要開始各個島嶼的攻島行動，所以哪個師團需要調動，對應哪個島嶼全部要做好準備工作。

  和名單一樣，消息暫時不會下發，一切要等到海軍的行動成功才會真正開始調動。

  雖然不管是參謀本部還是陸軍省，很多人都知道軍部曾經做過對美作戰和對荷屬東印度作戰的計劃，但這樣的計劃做過無數，只要不揭開謎底，這就只是個平常不過的計劃。

  保持高度機密，保持常態，做到最大程度的迷惑美國人的暗探。

  這些人得到晉升的人裡面，唯一提前調動的就是土肥圓。

  為了捕捉東亞各個島國的詳細情報，作開戰前的最後準備。

  土肥圓也被東條從學校拉了出來，晉升大將，負責所有島嶼的間諜人員派遣。

  這件事周清和同意，這對中國是一件好事，土肥圓用的順手的人就是中國這些人，現在很多人被抽出派往了各個島嶼。

  風雨欲來。

  美國。

  日本的情況一直在美國的關注之中，從陸軍省的東條實施暗殺親美派，美國就確定了，東條一定會對東亞動手，而他們的目標也一定是荷屬東印度。

  但是在日本人真的進攻以前，他們也不能說什麼，畢竟還沒有真的打起來。

  日本人還沒真打，難道逼著日本人打麼？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時站在他們的立場，歐洲戰場才是重要的，亞洲這邊能拖一天是一天，不去激怒日本人，也要監控日本人，這就夠了。

  現在能做的事情，就是讓間諜時刻關注荷屬東印度方向，嚴密監視會不會有陸軍士兵登艦，那就是信號的開始。

  而對於日本的國內的信息，有一條引起了美國情報部門的注意。

  居然有兩個教授去了日本以後，不約而同的離職去了上海？

  這件事很古怪，馬上開始調查，一查就查出了兩個人最近的研究，去日本的原因，然後查到了他們去過藤田和清的研究所，最後就離職去了上海。

  目光就聚集在了他們這個研究的藥上。

  「到底是什麼藥？」情報人員找到了輝瑞公司的經理。

  經理聳聳肩，「不知道，這不能算藥，只能算是一種菌，有一定的滅菌效果，類似磺胺，但是具體什麼樣，除非生產出來，要不然只有上帝知道效果。」

  磺胺？

  日本不缺磺胺，藤田和清怎麼會要的？

  這件事調查員搞不懂，但覺得有些古怪，於是馬上上報。

  上面領導也不懂，一層層上報，這件事就傳到了羅斯福的耳中。

  羅斯福一聽這事情跟藤田和清有關，「那還有什麼好考慮的？讓醫藥公司馬上把這個藥做出來看看效果！」

  管它有沒有用，反正藤田和清覺得是好的東西，羅斯福覺得肯定是好東西。

  輝瑞公司被迫展開了研究，索性這兩個傢伙來過他們這裡，所以資料大概找一找還能找的到。

  時間一天天過去，日軍高層知情者愈發忙碌。

  外相忙著和蘇俄攀關係，大家你好我好，這個時候雙方都在防著對方，蘇俄怕德國動手，日本趕來援助，形成夾擊。

  日本當然是怕蘇俄發瘋，突然下場中國或者等他們下場美國的時候，給他們來上那麼一刀。

  大藏相忙著收稅，現在這個時間窗口是最後的安全期，美國因為怕他們動手荷東，所以稍微放款了一點管制作為安慰。

  那麼在此期間，大量的原油和糧食鋼鐵就需要完成進口。

  海相忙著管理軍艦，現在美國人的目光在緊盯著荷東，這算是最好的消息，除荷東以外的區域，美國人的警戒降到了最低，隊伍一直在悄悄集結。

  近衛是心情波動最大的，一邊是對美開戰，一旦成功他就會成為日本的歷史第一人，而一旦失敗，近衛氏的榮耀將毀於一旦，這些日子過的每一天，都是心情劇烈波動，患得患失。

  終於，等待的信號到了。

  德國以有史以來陸軍最強姿態，揮師百萬，攻入蘇俄！

  戰火燃遍蘇俄大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