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失蹤
貝當路上現在五撥人。🌷🍫 ➅9𝕊H𝕌𝓍.C𝐨M 😝💗
圍在最中心的就是日本人和李力群的人。
第一個包圍圈的人是中統暗殺隊,他們離的最近,也最慘,因為連子彈都打沒了。
接下來就是徐美鳳派來的中統,六個人都在日本人的南邊,三三分散兩旁依託著店鋪和石柱之類的物體進行阻擊。
真正的火力點還是曾海峰的人和蔣雯的人手,一隊在北,一隊在南,軍統的人一直在租界搞暗殺,槍法好,心態穩,裝備都是一流的白朗寧,戰鬥力完全不是中間那些青幫的混子可比。
紅黨的人是從左側的巷子裡出來,就在巷子裡貓著借著牆體射擊。
日本人分不清這些人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是敵人,只知道漫天的子彈在朝他們射擊。
但是在場的這五撥人還是很清楚的,這裡面絕對不會都是他們自己派系的人馬,比如中統都沒子彈的這幫人,看見巷子口那幫人用的槍就知道這一準是窮鬼出身。
紅黨都來了。
中統的人內心都有點震撼,國共合作,現在看那人家紅黨是一點都不玩虛的呀。
要說往常大家是敵人,他們中統和紅黨的瓜葛,絕對比他們和軍統的恩怨來的深。
但是這一刻,看見這些紅黨,他們心中無比信任,就以他們的經歷來看,這紅黨的人來幫手,絕對比軍統的人還要靠譜,把背交出去一點問題都沒有。
軍統的人不知道中統這幫白痴在想什麼,也不會在乎。
他們中的人不是在租界殺了幾個月了,就是從淞滬戰場一直跟著蔣雯到現在的,戰鬥素養好的很,對於他們來說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殺日本人。
黑夜裡,藉助著路燈和店鋪外露的燈光,人影騰挪在建築和車輛之間,槍聲凌厲。
此刻大家沒有門戶之見,雖然不認識,但是配合無間,眾隊的站位各有優劣,誰都有死角,誰都有打不到的日本人。
但是偏偏是這種分散的陣型,對於打擊場內的日本人,那就等於無死角的進攻。
日本人的嘴裡叫囂著什麼,很想狠狠的站起來還擊,但是頭上飛的子彈讓他們選擇從心的蹲下。
蹲下去盡力的縮小著自己的受打擊面積,靠著牆體躲避,靠著車輛躲避,更有甚至直接跑進了別人家開門的店鋪里,好歹不會腹背受敵。
場上還有第六波人,那就是法租界的巡警。
巡捕房的人早就到了,但都是貓在巷子裡躲著,免得被租界的民眾看見他們不出來執法,有所顏面。
至於從這些人的背後偷襲,那傻子才幹。
容易是容易,誰家小命扛得住這些閻王爺的惦記?
再說了當巡警的很多人都是有愛國心的好不好,幫日本人,腦子瓦特了。
眼看著裡面的戰局一邊倒,日本人就要不行了,主要也不是日本人的戰鬥力差,純粹是青幫的這些人跟專業的特工比槍法,那差距還是不小的。
就這麼會的功夫,日本人從包圍被反包圍,地上框框框的躺下了十幾具屍體。
而就在這時,日本人支援的車隊奔馳著到了。
「進攻!」
連續五輛軍用三人摩托車迅速靠近,上面插著日本的小國旗,而帶隊的憲兵小隊長已經從車上站了起來,用穿著軍服的手臂,拿著手槍朝前揮舞。
這一幕讓看熱鬧的法國貴婦看到了,嚇得花容失色,扭著屁股朝後面邊跑邊喊:「哦嘛噶,日本鬼子衝進租界了!」
「進攻!」
隨著他的話語傳出,身邊身後拿著長槍的憲兵隊矯健的從車上跳下,藉助車輛跪姿展開射殺。
更加猛烈的槍聲響起,日本人來的這個方向對上的是曾海峰的人,他們扭頭朝日本人交火,轉而倒是落入了被雙面夾擊的地步。
但曾海峰的人殺性也很猛,在租界殺慣了,以至於一點害怕的情緒都沒有,拿著手槍賣力反擊。
紅黨的人見那邊的日本人火力強大,轉而調轉了槍口,偏幫了起來。
啪啪啪。
戰事再一次升級!
但這一次的鬥爭根本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遠處旁邊的法國人坐不住了。
公董局的法國董事被氣的鬍子都翹了起來,暗搓搓的幫日本人,幫也就幫了。
但是這大張旗鼓的闖進租界,還穿著軍服,這件事情傳出去怎麼解釋?
「開槍!誰敢拒捕,當場射殺!」
憤怒的話語傳出,換來的身邊華人董事一臉問號的「嗯?」一聲。
你在說什麼胡話?
法國董事鬍鬚一抖,語氣弱了幾分:「先鳴槍!讓他們滾蛋,別和他們交火。」
這才差不多,你不想睡覺,我晚上還想睡得著。
華人董事翻了個白眼,馬上對著巡捕小弟吩咐了起來。
霎時間,街尾躲避看戲的巡捕出來幹活,印度巡警先上場,拿著口哨警棍嘟嘟嘟的吹著向前沖。
華人巡捕緊隨其後,啪啪啪的朝天上開了兩槍:「巡捕房做事,所有帶槍人員全部帶回!」
場上的人正打的激烈,哪有空管他們!
這就不是想撤就能撤出來的事!
於是印度巡警和法人巡警的腳步不約而同的放慢,跑的簡直跟慢動作一般,邊跑還邊凌厲的喊,「巡捕房做事,再不走開槍了!」
媽的,沒人理他們是真的煩。
這麼多人看著,想放水都不給臉,他們不要面子的?
巡捕還是有聰明人的,拔槍就對著兩邊人的屁股後面地上開槍了。
火星四濺間,場上人收到警告了。
「撤撤撤!先撤!」
法國人動了真火了,再呆下去真的要出事,一時間,幾幫人呼啦一下朝著四周的箱子裡退去,邊打邊退間,很快一幫人消失在黑夜裡。
零星的幾聲槍響之後,槍聲終於停止。
巡捕房開始洗地,別的先不管,為了面子,這些憲兵首先要全部抓走。
憲兵哪肯?日本憲兵對誰都橫。
好在公董局懂日語的董事出面,安撫他們,說會打電話通知他們的領事館,這才罷休。
現場附近留著看戲的人也就剩下屋子裡的曾海峰了,見到事了,輕出一口氣,看了看手錶,對著身邊的發報員說。
「時間錯過了,等十二點的第二次收報吧,收完我再回去。」
現在外面人多眼雜,記者都不知道有多少,顯然不是拋頭露面的好時機。
華懋飯店,套房。
周清和接到電話,是莊慧打回來的。
「今天發生了好激烈的槍戰,兩幫人上百人打在一起,打了好一會都被巡捕房的人趕跑了,現在還有六個人躺在聖瑪麗醫院裡,四個人好像是日本人,藤田,是你的人麼?」
「有這種事?我問一下。」
周清和掛了電話,叫來劉七:「聖瑪麗醫院有兩個傷員是中國人,確認一下,是不是我們的人,如果是,通知劉愷準備營救。」
劉七微一點頭,轉身就走。
周清和拿起電話,打給憲兵司令部:「喂,我藤田,法租界是不是有行動?為什麼說我們有傷員躺在聖瑪麗醫院?」
對面的憲兵回答:「嗨,是土肥圓將軍的直接命令,讓我們去法租界貝當路抓捕中國特工,東條少佐不在,於是憲兵小隊在小隊長的帶領下,前往貝當路完成任務。」
「知道了。」
周清和放下電話納悶,土肥圓怎麼知道的貝當路?
既然莊慧沒有說有人被日本人抓,那曾海峰應該是沒出事,以曾海峰小心謹慎的怕死性格,怎麼會露出一個大腚給日本人?
李力群?李力群找到的消息?
周清和想了想否定這種想法,如果是李力群,這種功勞當然是自己拿了好,法國人事先知情,那這事情就說不通。
還得是土肥圓拿到的消息。
周清和捉摸了下,醫院裡還有十個日本人,倒是可以關心一下。
叫車出門,前往聖瑪麗醫院。
他到的時候,看見土肥圓也到了,正和法國人說著什麼。
「將軍。」官大一級壓死人,就算土肥圓曾經算計他,這明面上的規矩不可廢。
周清和簡單的打著招呼。
「你來了。」土肥圓看見周清和也沒什麼意外的,畢竟發生這麼大的事,一個憲兵隊長不知情,那才是失職。
「我聽說我們有幾個憲兵受傷,傷勢怎麼樣?要不要我幫忙?」
「那你幫忙看看,辛苦了。」
「嗯。」
周清和走進手術室去查看了一看,順便隨口問了問其餘兩個傷者的情況。
都是槍傷都一樣,這六個人傷的都不輕,起碼在醫院裡要躺上十天半個月。
出門和土肥圓匯報:「聖瑪麗醫院的醫生手術水平還可以,我暫時不需要插手。」
要是別人說這話,法國人一個白眼要瞪過去,但看見是周清和,也不好說什麼。
只是繼續對著土肥圓說道:「這件事沒得商量,如果你沒派出軍人,我還可以幫你偷偷的送人出去,現在全租界都知道日本軍人帶槍進了法租界,你還想帶人離開?不可能!沒得商量。」
「董先生,不要急嘛,今天的事,我也是事急從權,來不及讓他們換衣服,這樣,這兩個人交給我,作為賠償,我方願意減免貴方五萬日元的進口關稅,作為貴方的補償費用。」
「伱覺得這是錢的事情?這件事傳出去,明天的報紙一報導,日本軍人在法租界的地盤上動了槍,結果日本軍人無罪釋放,而中國人還被你們帶走了,那被輿論帶走的就是我了。
我會被撤職!」
「如果外人不知道呢?比如我就地展開審訊。」
土肥圓擅長以攻代守,隨後在原有的要求上退一步,顯得沒那麼讓人難以接受。
「你還想審訊?不可能!」法國人沒給好臉色:「土肥圓先生,你得認清楚現實,這麼多人看到了,全世界都會知道,你居然想讓我同意讓你審訊?你是不是喝醉了。」
土肥圓也不急,只是微笑著說道:「董先生,你搞錯了,他們知道什麼?他們只知道有人重傷進了醫院,可誰知道這六個人裡面有幾個中國人幾個日本人,就不能都是日本人麼?」
法國人被土肥圓的腦迴路搞的一愣,他得承認,這特務頭子的思維確實跟別人不一樣,一下子就發現了漏洞。
「長得差不多,誰能說他們是中國人?我們接我們的國民回日租界的醫院進行治療,這很合理吧?」土肥圓微笑。
「可要是中國人出來說這是他們的人」
法國人的話沒說完,土肥圓就搖頭打斷:「不可能的,中國人的特工敢承認他們在法租界行刺麼?不都是地痞流氓,青幫之類的人幹的麼?
而床上的這兩人,顯然自己不會開口說話。」
土肥圓的計劃完美無缺。
但是法國人發現自己差點被帶到坑裡去,他幹嘛要幫土肥圓?
於是繃著臉說:「土肥圓先生想法很好,但是我不會同意,日本人不准靠近他們兩人的房間,要不然保護的巡警就會開槍,等他們病好會接受我們法租界的公審判決,告辭了。」
「唉。」土肥圓皺著眉頭看著法國人走,低聲喃喃:「法國人的腦子真的是愚不可及,明明是恢復上海經濟的大好事情,就一點都不知道變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都不知道這個蠢貨在怕些什麼東西。」
「法國是浪漫之都,讓他們的腦子理性思考確實比較困難,不過就兩個中國特工?「
「嗯。」
「搶出來不就行了?犯得著他同意。」周清和頭一撇出起了主意。
「就門口那兩個巡警,找機會弄掉,人拿走了他又沒證據說是我們幹的。」
「只能如此了,不過搶人面子上就不好看了。」土肥圓輕笑一聲。
周清和:「好不好看也沒抓人重要,這幫特工給我們的經濟惹了這麼大的麻煩,好不容易有人落到了我們手裡,不把他們連根拔起,這筆帳怎麼算?這麼好的機會不能錯過。」
土肥圓聽著點頭:「你待會辛苦下,看下他們的傷勢,看看什麼時候能搬運,傷一好我們就轉移走。」
「好的。」
周清和點點頭,隨即就問了下槍戰的事,土肥圓也就簡單說了說多少人的戰鬥。
周清和嗤笑了一聲說道:「想不到這李力群還真有點本事,連法租界裡的特工都被他找出來了,聽別人說李力群就知道躲在自己的房間裡,我還以為他不專心給我們辦事,看來我還錯怪他了。」
「那你倒也沒錯怪,人是我找到的。」土肥圓淡笑著說起了和三國人聯誼的事。
幹壞事的都喜歡在晚上,這特工的定點發報收報也喜歡在晚上,因為這可以對今天的白天做一個總結,還可以對明天起到一個承上啟下的作用。
「所以我只需要把三輛訊號偵緝車停在租界的附近,讓三個國家的人在晚上到凌晨之間的十二個小時關閉電台的使用,定位出他們的行蹤輕而易舉。」
周清和恍然大悟,「還能這麼查?不得不說,將軍的智慧實在令人佩服,我又學會一招。」
上一批的電訊偵緝車已經到重慶了,日本人在全上海翻來翻去沒找到這批車,只能勉強的接受一個現實,這批車真的在上海消失了。
於是吸取了教訓,為了防止車輛再被搶奪,在每輛偵緝車後面,荷槍實彈的安排了二十人的憲兵小分隊全程跟隨。
二十人的火力就太強大了,還配有機槍這種重武器,周清和也就沒打這車的主意。
想不到還被土肥圓玩出了花活,英美法三國,真就是太沒底線。
土肥圓對於馬屁還是很受用的,當下就指點道:「這樣的機會也不知道能用幾次,消息遲早有一天會泄露的,英國法國美國,他們的人都是漏風的牆。」
不需要他們漏,你嘴巴就夠漏了周清和對著法國人離去的樓道看去,滿臉認同的點頭。
「走吧,也沒什麼好看了,憲兵隊的這幾個人法國人礙於面子要關幾天,這些病人,一時半會也好不了,派人盯著就行。」
「我還得看那兩個中國人,我等他們的醫生手術做完,評估了再走,您先回去休息吧。」
「那好,辛苦你了。」土肥圓點了下頭帶著保鏢浩浩蕩蕩的撤退。
周清和看了下一時半會手術做不完,也就懶得坐著等,走走逛逛,看見劉七也到了。
「怎麼樣了?」
「不是蔣雯的人,可能是李富貴那邊的人物,他的家裡我打電話回去過,沒人接,應該是人沒有回來。」
李富貴是曾海峰登記使用的化名。
「酒店那邊呢?」
「確認過,那個包房也沒人接電話,我還讓酒店裡我們的人去敲過門,也沒人開門。」
「跑了還在躲避追捕?不應該啊。」
法租界的巡捕房出手,日本人是追不下去的,剛才的談話法國人的態度也說明了一切,不可能讓日本人再肆意妄為。
「總不會被抓了吧?」
「不會。」
人要是被抓了,土肥圓也不用在這了。
不過人不在房間裡,周清和還真不知道曾海峰去了哪。
「壞了。」周清和眼睛一瞪,猛然想起一件事。
「怎麼了?」劉七有被驚到,老闆的緊張情緒可不多見。
周清和繃著臉說:「襲擊在貝當路,李富貴住在貝當路,我一直以為是他被查到了。
可剛才土肥圓跟我說,襲擊的開始是從貝當路開始,特工從他們的背後突然出現,朝著李力群和憲兵開槍。
土肥圓的任務,李富貴怎麼可能事先知道?哪來的特工偷襲?」
劉七聽懂了,但是還有些匪夷所思:「不是我們的人?誰的人?」
「中統。」牽涉到李力群,周清和現在能十足肯定:「除了他們,誰還會去盯著李力群?」
「那不挺好的麼?」劉七沒明白,還有點小開心:「這就代表李富貴的位置沒被發現.」
「沒這麼簡單。」周清和低沉道:「土肥圓說他利用的是電訊偵緝車的定位功能,鎖定了發報的電台位置,這就代表那個時間節點一定有人在發報,不是我們的人,就是中統。
好的結果是中統在發報,中統被發現,中統出手偷襲,這說的過去。
可壞的結果是李富貴在發報,李富貴被發現,中統只是為了行刺李力群,日本人和中統現在都還不知道,發報的人是李富貴。
其實他們知不知道都無所謂,重點是李富貴自己不知道日本人在定位。
如果是他在發報,他的發報動作被打斷,按照我們的流程,在今晚一定會補發一遍,接著會收報,回復。
接著日本人就能定位出的他的所在位置。」
「我們找不到他。」劉七的面色變了。
雖然他不知道李富貴是什麼人物,但是很明顯,一定是大人物,而且是知道他們身份的大人物。
這要是落到日本人手裡,後果不堪設想。
「不要急.」
土肥圓剛走,日本人就算發現也聯絡不上,我們還有時間,而且法國人現在這個當口也不會讓他們再肆意的進入租界。」
「是。」劉七安靜恭候。
周清和在房間裡略走幾步,轉身:「有了,這件事有三個辦法,你聽好了。
一,聯繫我們的人,守住兩個地方,一個通往虹口的橋,二是李力群辦公樓的大門,要是發現有被捕的痕跡,下手搶人。
二,聯繫蔣雯,挑一個我們的安全屋,讓發報員去裡面發報,把日本人勾引過來,伏擊,注意,伏擊的不要那麼刻意,得是日本人意外撞上一個大據點,爆發戰鬥,動用機槍,手雷,避免傷亡。」
「明白。」
「三,最為重要,立刻派人去租界的發電廠,把電線給我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