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搜查

  經過兩日,在陸續服用了古雲配製的藥湯後,小牛的病情好轉得很快。

  小牛甚至都可以下床走路了,也不再咳嗽,臉色紅潤如常人。

  古雨兒看到後,都不禁感慨:「兄長和容姐姐果然是最好的搭檔啊,有你們在,就沒有你們治不好的病症了!」

  大牛現在對容素和古雲簡直是把他們當做了神醫仙醫對待,聽到古雨兒的話,連連點頭。

  「沒錯啊,兩位簡直就是神醫俠侶!」

  這話稱讚的古雲頓時有點不自然,視線還不好意思地時不時看幾眼容素。

  容素倒是坦然,畢竟她對於稱呼不太在意。

  但沈裴清聽在耳朵里,就只覺得刺耳,不舒服,冷嘖了聲。

  「還俠侶,不見得,那可都是江湖做派才會喊的稱呼。你們不過是大夫而已,又不是什麼江湖人。叫這個,怎麼都不合適。」

  這話說得怎麼都不太中聽,容素本來並不在乎什麼稱呼,但現在被沈裴清這樣一嘲諷,頓時就有點不服。

  她冷笑著看著他:「合不合適,和你什麼關係?喝你的藥。有這個時間,繼續挑你的豆子去!」

  被容素這麼一懟,沈裴清氣得雙眼瞪大了,但又暫時想不出什麼話可以回擊,只能選擇氣憤地猛灌一口藥湯,然後一甩空碗,直接起身離開。

  這噹啷一聲,碗都被他給摔得翻過來了,古雨兒和玉蘭同時被這一聲嚇得肩頭抖上一抖。

  玉蘭小聲對古雨兒問道:「這沈公子一大早,怎麼就發起了脾氣?」

  古雨兒望著消失在門口的沈裴清,莫名有點得意,翹起了嘴角,又露出不知道的表情。

  「誰知道呢?或許今天的藥可能太苦了吧。」

  玉蘭無法理解,小聲呢喃:「藥湯很苦?一個大男子也不至於發脾氣吧。」

  又過了兩日,小牛的病症已經差不多痊癒,最多就是因為缺乏食療而面容還是有點憔悴。

  大牛為此還特地去變賣了一些東西,再到市集上購置了許多肉和蛋,給小牛進補。

  在煮的時候,大牛也會煮一部分給容素他們一等人送去,作為謝禮。

  看見大牛如此,容素就意思一下拿了一點,然後就表示心領了。

  「容大夫,你幫我和小牛,這些東西不過是一點很小的東西,可能入不了你的眼,但我希望你可以都要了。」大牛一臉擔憂,似乎是擔心她會瞧不上他帶來的肉和蛋。

  容素看出大牛的擔憂和小心,搖著頭道:「不是。我知你目前生活還不富裕,這些是你目前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了,我救你們不是為了這些東西的。我拿一點也算是承了你的好。拿回去吧,等以後你們有能力,再謝我也不遲。」

  前面的話,大牛還在擔憂容素會不會看低自己,可後面的話卻也提醒了他。

  現在報答不了,不代表以後沒機會報答。

  明白了容素的意思後,大牛也不再強求容素要了他的禮,拎著東西,笑著對她說:「好,以後我定會有本事來報答容大夫的。」

  她只笑笑,目送大牛離開。

  在大牛離開之後,面上的笑容漸漸消去。

  低頭看了眼手中拿著的兩顆雞蛋,陷入了沉思。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也能說出方才的那番話。

  不禁心中自嘲了一番自己,容素轉身回了自己的客房,將那兩顆蛋放進了藥箱的暗格。

  剛放好,就聽見了外邊傳來古雨兒大驚小怪的咋呼聲音。

  「容姐姐,容姐姐!赫赫...容姐姐,你在嗎?」

  啪嗒一聲,古雨兒抓著門框,氣喘吁吁,一頭細汗,看上去跑了挺長一段時間。

  見她如此匆忙急切,容素皺了下眉頭,看著她問:「何事?你怎麼這麼慌慌張張?」

  古雨兒順了口氣,抬起手擺了下,才開口說:「容姐姐,現在有大批城主府的侍衛在各個客棧檢查搜外來人。我們快些走吧!」

  聽聞後,容素想了想,立即拎著藥箱和東西,對她道:「走。先去大牛住處。」

  「好!兄長也是這麼說的。」古雨兒點著頭,伸手出拉住了容素,兩人一起往外走。

  在客棧門口,容素瞧見了古雲和沈裴清。

  「你們怎麼還不走?」容素有點詫異,這種時候就應該分頭跑。

  古雲先了沈裴清一步說話,看著她道:「我放心不下你,所以就在這等,一時半會那些侍衛也搜不到此地。」

  她有什麼放心不了的,容素心裡納悶。

  「你可不能被抓,你被抓了,我的經脈誰來醫治?我可不是在關心你。」沈裴清瞥了眼容素,語氣寡淡,但話說得卻十分彆扭。

  這些都不是現在該追問的事情,現在最重要趕緊離開此地。

  容素刻不容緩地催促他們:「走吧,不要再說了。」

  一聽這話,沈裴清和古雲也沒有再說什麼,心領神會地同時點頭。

  然後,他們看了看周圍,從客棧後邊的小巷離開了這家客棧。

  等到了大牛家,已經可以瞧見石頭和玉蘭在此地等候他們。

  石頭走上前來,對沈裴清恭敬地喊了聲:「主子。」

  沈裴清淡淡地點了下頭,便問:「大牛的木屋住不下我們,我讓你安排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石頭點了下頭:「已經準備好了,買了兩輛馬車,已經停放在大牛的院子裡。」

  「好。」沈裴清又看向了容素他們,淺聲說,「兩輛馬車,我和古雲睡一輛,容素和古雨兒還有玉蘭姑娘睡一輛,就委屈一下幾位姑娘了。石頭可以在樹上歇息的,這個你們不用擔心。」

  沒想到沈裴清已經備好一切,容素倒是對他有幾分刮目相看,畢竟之前這傢伙很少理會這些事情。

  大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都怪我這個地方小,不然也不用委屈各位睡在馬車上。」

  「大牛兄,此事突然,不能怪你。而且有地方歇息就可以了。」古雲倒是一直那樣善解人意,看出大牛的內疚,就開口安慰他。

  睡覺的地方解決了,容素現在關心的則是城主怎麼突然派侍衛查人。

  「對了,你們有人打聽到城主為何要派人搜查各個客棧的事情嗎?」

  一提這件事,古雨兒就好像有了發言權一般,連忙出聲說:「這個我有去打聽!」

  大家都看向了古雨兒,古雨兒見此,就開始將自己打聽到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我問了不少人,才將事情了解完全。據說城主此前只是關了城門,沒有完全封城的,現在陸陸續續城中有不少百姓都得了肺病,感染得很快,所以城主就下令完全封城了。」

  「那和城主派人搜查客棧有何關係?」容素追問道,心裡很不理解這礦城城主的做法,若是肺病傳染開來,不應該是將注意力集中在百姓身上嗎。

  古雨兒聽了這話,似乎也很是奇怪:「我也是很好奇這個點,也去打聽了,但是沒有打聽出所以然來。」

  這時似乎是大牛知道了什麼,就接了話說:「我想應該是城主怕有人闖入礦城,將肺病帶出礦城吧。」

  容素有些意外,這城主竟然有此等想法:「難不成以前也發生過什麼?」

  大牛聽後,點頭,淺嘆道:「是的,曾經礦城也發生過有感染性的病症,就是有人偷進城內做買賣而後又帶著病症出了城,之後導致城主受到了三洲國主的施壓,險些礦城就要背上戰役。」

  「最後還是城主和三洲國主簽下了免費每一年進貢給各個洲國銅礦石五千擔五年的契約才算結束。」

  聽了這話,古雨兒不禁感慨著:「原來之前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啊。」

  似想到什麼,古雨兒又追問大牛道:「那之前的病症又是何人醫治好的啊?或許那人還有辦法?」

  大牛對此似乎並不了解,也陷入了迷惘:「當時是城主找來了人和藥方,至於是何人給的藥方治好了病症,我們也是無從得知了。」

  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算了,現在天色也不早了,等明日再說吧。」容素看了看天,似乎夜幕又要降臨。

  的確一時間也想不到辦法解決眼前的困局,只能先作罷,或許一夜過後就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之後,玉蘭和石頭外出去購置一些食材回來做飯用。

  簡單地吃過飯後,天黑了下來,似乎還有些潮濕的冷風迴蕩在四周。

  容素坐在馬車邊緣,抬頭看了看天,古雨兒在馬車內鋪好了被褥,見她在看天,也湊過來往天上看。

  「容姐姐,你在想什麼呢?」

  聽到古雨兒的問話,恍惚了下,回神,回到了馬車內,古雨兒見狀也跟進來,有些迷惑看著她。

  看見古雨兒看著自己的目光,又垂下眼睛,擺弄了下被褥,淺聲開口。

  「可能是到了夜晚,人就會很容易多愁善感,雖然我並不是這樣的人,但望著就要下雨的天氣,多多少少會有被影響到而已。」

  明白了容素的意思,古雨兒笑了笑,然後很認同地點著頭。

  「是的,我夜裡也總愛愁著這,愁著那的,別的不說,我的好像都要開始長白髮絲了呢!」

  說著說著,古雨兒竟開始抱怨起來,一臉的不爽,還用手去擺弄自己的頭髮。

  剛好進來馬車的玉蘭聽見了,不禁困惑問道:「誰要長白髮絲?」

  見是玉蘭,古雨兒就捧著幾束頭髮湊過去給玉蘭看,嘟著嘴巴道:「玉蘭姐姐,你瞧瞧,我都要長白髮絲了。」

  玉蘭不明所以,但還是低頭看了看,那幾束頭髮絲烏黑亮麗,根本一根白髮絲都無,她溫柔淺笑著說:「沒有白髮絲呢。雨兒妹妹。」

  古雨兒嗯哼了一聲,坐了回去,將頭髮撩到了後邊,一本正經地對容素道:「我說啊,還是不要想太多,思愁過多很容易得病的。容姐姐,你是大夫,你應該知道的對吧?」

  容素自然看出古雨兒這是在安慰自己,才會做出這種舉動。

  她不禁忍俊不禁,掩唇笑了笑,點頭。

  「好。我知道的。」

  比較靠馬車門的玉蘭,看著她們,臉上透著些迷惑。

  但她似乎還在小心翼翼地謙遜做人,臉上都顯露著很多問題,不過就是沒有問。

  容素看在眼裡,可她也不會主動去幫她什麼,因為此人,她還不能夠全心相信。

  「好了,睡吧。」容素出了聲,就躺下來,蓋好被子睡覺。

  古雨兒見容素睡了,似乎並沒有要搭理玉蘭的意思,頗有點無奈,轉頭看向了玉蘭,露出了一些歉意的表情。

  玉蘭並沒有在意,雖然心裡有幾分失落,但臉上沒有顯現出來,而是對著古雨兒淺笑,算是表示自己不在意。

  最後她們也躺下休息了。

  另一輛馬車。

  沈裴清和古雲一左一右躺著,中間寬出了一條道,甚至還可以再躺一人的空間。

  他們各自背對著對方,誰也沒有搭理誰,氣氛極其凝固詭異。

  過了好一會,古雲到底是忍耐不住,先出了聲。

  「石頭兄弟在外邊歇息真的可以嗎?我方才看見外邊似乎就要下雨了。」

  沈裴清緩緩睜開了雙眼,眼睛盯著黑暗沉默了片刻。

  「無礙。若是下雨,石頭自會尋一處地方休息,他作為影衛多年,這點生存之道還是懂得。就不勞古兄操心。」

  這話一出,讓他們彼此之間的氛圍降到了零點,甚至都有結冰的想像。

  古雲早就看出沈裴清對自己似乎有很大的意見,只不過他一直沒有去問,因他好似明白是什麼原因,也怕問出口後,會因此破壞了目前的關係,倒不如不問。

  他心裡淺淺嘆口氣,隨後便閉上眼睛,打算就這樣安靜度過一晚。

  下一秒,沈裴清冷淡的聲音緩緩而起。

  「你放心,我和容素不過是病患和大夫之間的關係,也只能是這一層關係。」

  古雲猛然睜開了眼睛,眼中透著詫異之色,沒想到他竟然會說這個,但心裡也按捺不住有一絲欣喜。

  「沈兄為何這麼說?」

  沈裴清沉默了片刻,黑眸在黑暗中越發冷沉,那份沉著正在一點點淹沒住深處的複雜。

  「我想古兄是聰明人,難道會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嗎?你若是心悅容素,我作為朋友,自然會幫你。」

  古雲怎麼也沒想到沈裴清會這麼說,那就是說他對阿素一點意思都無,那這樣一來,是不是自己就可以多一些機會?

  思來想去,古雲難掩激動,溫和一笑:「謝謝沈兄。」

  過了許久,才傳來沈裴清淡淡的聲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