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遇匪

  「事情就是這樣了。哎,我就是一個小小的漁民,哪裡是人家財大氣粗的大財主的對手。其實啊,我心裏面還是偏向姜大人您的。」

  李安國壓下眼底的盤算,彎著腰,一臉無奈又苦楚的表情看著姜東。

  嘩啦的一聲巨響,一個瓷杯就狠狠被摔到了地面,炸出了碎花。

  「豈有此理!一千兩,還真是好大的口氣!」姜東氣得火冒三丈,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著,眼神噙著陰狠之色。

  輕而易舉就拿出一千兩,此人還姓嚴,難不成當真和礦城城主嚴良有關係?

  不成,蓮心他志在必得,那一千兩,他也要!

  「李安國。那你就讓蓮心先跟著那嚴姓小子走。再收好那一千兩。」姜東突然就平靜下來,這反倒是令李安國不懂,這姜東不是一直都很想要蓮心嗎,怎麼突然就改變了主意?

  李安國就不安起來了,有些著急:「這,姜大人,我是真心想要成為您的舅父,那嚴姓的小子,我根本就看不上,一千兩也比不上我對您的忠心啊!」

  瞧李安國說的那樣感人肺腑的,姜東心裡冷笑,此下等東西不過就是想借著他的名義在彎月村和安平鎮作威作福罷了。

  呵,他當真以為他姜東會要一個低賤的漁民做自己的舅父?解決一個低賤的下等人,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姜東對李安國忽而微微一笑:「本官自然是明白你的意思,你能不受那一千兩的誘惑,我就看出來,你是有心和我做親戚的。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而我也是真真喜歡你家蓮心。」

  聽姜東這麼一說,李安國才稍微鬆了口氣,比起那不知底細的嚴老爺,他還是攀好姜東這位鎮縣令的關係才好,那他以後就能在安平鎮和彎月村橫著走了!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不過李安國還是不明白姜東的意思,怎麼想和他做親戚,又為何要讓他收了禮金和讓蓮心嫁給那姓嚴的?

  姜東意味深長地對李安國露出一抹陰險的算計:「那可是一千兩白銀,若那人當真捨得出,只要他在安平鎮,在東洲範圍,出了事的話,那蓮心就成了寡婦,哎,我這人比較心善,既然喜歡就不會計較這些。到時候,那一千兩穩穩妥妥入了你的口袋,我又能美人入懷。不是一舉兩得?」

  這下子,李安國頓時就明白過來,姜東是想要殺了姓嚴的!

  心裡不免有點慫,忐忑著說:「可,可是這人說不定和礦城城主有些關係。若是。」

  瞧見李安國那沒出息的樣子,姜東嗤笑了聲,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我從未聽說過嚴城主有親戚,前些日子也就收了一位義弟和一位義妹,義弟姓周,義妹姓容。何來姓嚴的?再說了,退一萬步,那人真和嚴城主有關係,那又如何?」

  姜東勾起了一抹極為狠辣的冷笑:「礦城距離東洲相隔千里,且近日來礦城到東洲這片區域活躍著不少匪類。他迎親離開的隊伍在路上遇上了殺人不眨眼的匪徒,出了什麼事,那可就是他自己倒霉了。怨不得人。」

  經姜東這麼一說,李安國想了想,的確如姜東這樣說,他也安心下來,想到有一千兩入袋,那當真是好啊,頓時就雀躍不已。

  「大人好計謀好計謀啊!小的佩服不已!」

  姜東笑了笑,但眼底划過一抹鄙視的冷意。

  「你就先回去安撫好蓮心,一切我都會安排好的。」

  李安國連連稱是,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李安國已經以姜東的話馬首是瞻,當然心裏面開始對那一千兩想入非非,同時還能繼續在安平鎮和彎月村耀武揚威,以後的日子可不要太逍遙,想著就哼著小曲回去了。

  兩日後。

  蓮心穿著一身緋紅的新娘服飾,坐在銅鏡前,這面銅鏡還是李安國那噁心的傢伙送來了,美其名曰說蓮心家裡沒有,特意送來讓她好好梳妝打扮,風光出嫁。

  給蓮心梳著髮髻,容素看了眼銅鏡裡邊蓮心的表情,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出在想什麼。

  「不願嫁的話,和我說。我現在就可以帶你走。」

  蓮心聽到了容素的話,臉上才稍微顯示了些許笑容,她搖了搖頭,感激地轉頭看她。

  比劃著名:女子的一生本就如浮萍一樣身不由己,不用成為妾室,我已經很滿足。

  容素微垂了下眼眸,又繼續給她梳頭,轉移了話題:「我會送你出嫁的,也算是報答你這些日子來一直照顧我的恩情。」

  蓮心眼眶噙著些許光澤,抿了抿嘴唇,比劃著名:謝謝。但是不用了。你能為我梳這個好看的新娘髮髻,我已經很開心了。

  見蓮心就是不願她送,容素也不多加強求,之後給她蓋上了蓋頭,便出了門,這時剛好瞧見林大娘一臉笑意走進去:「哎呀,我的祖宗啊,可得快些了。」

  容素看了眼林大娘,淺聲說:「蓮心交給你了。」

  林大娘現在還有點慫容素,不過現在是掙銀子的好日子,她也就厚著臉皮繼續笑著。

  「好說,好說!」

  離開了蓮心家,容素就去到了許草家,許草也去為蓮心的事做打點,大概是給蓮心備好陪嫁的嫁妝。

  說來也可笑,親舅舅除了給蓮心一面銅鏡,連一文錢都捨不得給蓮心做嫁妝。

  反倒是許草這位鄰居大叔願意拿出十兩銀子給蓮心做陪嫁。

  「你當真要去?」

  沈裴清看著容素,表情冷肅。

  看了眼他,容素已經拿著男裝衣物去了裡屋,同時淡聲說:「起碼不能現在穿幫。做戲也要做全。」

  見裡屋的門關上了,沈裴清沉默地垂眸,再看見門被打開的時候,容素已經換上了新郎裝束,脖子處繫著一條紅色綢帶。

  嘴巴上依舊帶著鬍子,她樣貌本就清秀,不笑的時候會有些許英氣,如今裝上了男裝倒是有幾分男子氣。

  她現在的個子倒是高了不少,只比男子矮半個頭而已,但有些過於清瘦,不過身材矮小的男子也不是沒有。

  見沈裴清望著自己許久,容素不禁疑惑,低頭看了看自己:「我這麼穿應該沒有問題吧?」

  那日和李安國會面,李安國也沒有看出破綻,理應現在也不會,她還在鞋子裡塞了好幾個鞋墊子,才給她撐高點的。

  沈裴清望著她,沒有什麼表情,但說出口的話就特別令人不爽。

  「沒問題,就是看起來像個小白臉罷了。」

  「你!沈裴清,就沒有什麼好聽的話可以從你的嘴裡邊吐出來的是吧?」容素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瞧見容素開始有生氣的跡象,移開了目光,在移開那一霎,眸底划過轉瞬即逝的笑意。

  「主子,容大夫,花轎和馬匹已經在林子那邊等候了。」外邊忽而傳進來石頭很小的呼叫聲。

  聽到了聲音,容素也懶得和沈裴清這傢伙計較,還是辦事重要,往外走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問沈裴清:「你準備好了吧?」

  「嗯。」沈裴清不假思索地淺聲回了一個字。

  得到了回答,容素才安心走出去,隨著石頭靜悄悄地進了林子,看見了已經備好的花轎,還有一匹毛髮亮麗的駿馬。

  坐上了駿馬之後,容素牽著韁繩,讓馬改了方向,看向蓮心的那邊,抬手,粗著嗓門大喊道:「出發!」

  石頭也跟著在一邊高喊:「奏樂!起轎!」

  隨著聲音落下,那些拿著喇叭和響鑼,小鼓的人,紛紛開始奏起了樂曲,花轎也跟在容素的身後,前往蓮心家。

  穿過林子,路過不少漁民,他們看見了迎親隊伍,因為好奇和驚艷,都駐足在那裡議論著。

  容素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抬頭挺胸的,要好好做今日份的新郎官。

  第一次娶新娘,其實還有點奇妙的感覺,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能做一回新郎。

  迎親隊很快就來到了蓮心家面前,這時林大娘也透過窗欞看見了容素,連忙縮回,催促蓮心:「丫頭,你的郎君當真是英姿非凡,氣宇軒昂啊!你可真有福啊,快些起身,我扶你出去吧!」

  蓮心心頭一顫,紅蓋頭下的雙眸稍微淡了下來,抿了抿嘴唇,緩慢地起身,在林大娘的攙扶下出了門。

  外邊喧鬧轟天,敲鑼打鼓的迎親奏樂刺激著雙耳,卻也帶走了蓮心僅剩的光芒,容姐姐,我有點後悔了,若是可以,我只想嫁給我喜歡的人。

  可惜這樣的心聲再也無法說出口了,蓮心透過紅蓋頭的縫隙,看見了一隻纖細白皙又骨節分明的清瘦的手擺在了自己面前。

  望著那隻手,蓮心猶豫了會,林大娘一直在一邊給對方賠笑著:「呵呵,新娘子這是害了羞。丫頭,別害羞了,你家郎君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蓮心落寞著閉了閉眼睛,幸福大概和自己已經沒有關係了吧,她再睜開雙眸,已經將手放在了對方的手裡,對方的手似乎比自己的手只大一點而已,她有一瞬詫異。

  來不及多想,對方已經將她送進了花橋,而她坐到花轎之中,視野從光亮轉入了昏暗的紅。

  容姐姐,這一別,我還有機會再見到你嗎?

  這時容素見蓮心已經進了花橋,林大娘就一直盯著她看,那眼神透露的熱情,可想而知是想要什麼。

  她便給石頭使了眼色,石頭會意後,給了林大娘兩錠銀子,林大娘立馬喜笑顏開。

  「謝謝新郎官!祝新郎官和蓮心丫頭白頭永偕,長長久久,和和美美!」

  容素淡淡掃了眼林大娘,而後牽動韁繩轉了頭,再次揮手:「走!」

  花轎也隨之聲落而起了轎,奏樂再次喧鬧起來,響響亮亮一直出了彎月村。

  許草是聽著奏樂越來越小才從林子裡邊走出來,望著走遠的迎親隊,嘆了口氣。

  「蓮心丫頭啊,別怪許大叔我沒有去送你。這種離別的場面,大叔我年紀大了,見不得。」

  搖著頭,許草哀愁著臉,回了家。

  這迎親的隊伍朝著礦城的方向前進,彎月村離宣城不遠,但也沒必要一定要走宣城那條道離開東洲,可以選另一條官道離開。

  出了通關驛站,迎親隊已經正式離開東洲範圍,在半路中,石頭遣散了奏樂隊。

  容素騎著馬來到花轎旁,對裡面的人安慰著說:「我會直接帶你回礦城的。放心,以後礦城就是你的家。」

  剛說完,有一種奇怪的氛圍在附近蔓延,在走完官道,他們已經改道走小路,因小路會比較快些,可現在小路這裡過於安靜了。

  小路連接著山脈和木林,很適合埋伏。

  容素警惕著環顧四周,感覺到不對勁,抬起手制止了身後抬花轎的人,然後掃視一圈,定格在某處。

  「各位就不要再藏了,有什麼要求,你們儘管提,今日在下不過是娶親路過此地,只求平安帶著我妻子回家。」

  話畢,山道附近,林木裡邊,從四面八方走出了不少人。

  石頭看見,立馬握緊了腰間別著的長劍,警惕著那些人。

  那些人衣著粗鄙,個個長得也是凶神惡煞的,看起來不是殺手,倒像是這附近的匪徒。

  「哈哈,這小白臉還挺會規矩的啊!大哥,你覺得怎樣?」其中一個長著一張貓臉鼠眼的男子,狡猾大笑而後,陰笑著看向為首的人。

  為首的男人,目光兇悍,身材強壯,提著一柄一丈大刀,光頭的形象給人的感覺是兇殘且有危險。

  「小兄弟,若放在平日裡,你給足了銀子,我等看你這般能來事,定會給你行個方便,可惜了,你得罪了人,今日你必定是要死在這裡,你的新娘也必須被我等帶走。」

  一聽這話,容素眯起了眸子,看著為首的男人,還有他身後那些個面露凶光的匪類,並沒有感到懼怕,反倒淡定質問:「是姜東給了你們好處?」

  為首的男人只是皺了一下眉,而站在他身旁的那貓臉鼠目的男子卻露出了驚訝,舉著武器指著她,狂妄笑著說:「哈哈!看來你這小白臉還不算蠢,知道自己結了什麼仇家!既然你也不算死得不明不白,就讓你爺爺我送你一程吧!」

  說著,那人就提著武器,朝她的馬匹狂衝過來。

  容素還是沒有動,貓臉男子看見了,感覺到了被輕視,開始氣憤:「竟敢無視老子!我定要你死!」

  貓臉男子點地一跳,雙刀就要砍向容素,在雙刀帶著一陣風襲過容素,石頭早就拔出了劍,閃身到容素麵前,穩穩地擋下那一刀。

  這一幕,嚇得貓臉男子跳開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