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距離入口可不近。」
震豪看向寧澤的眼神有些怪異,無論多少次,他總會感覺驚艷。
他們在黑月天小世界內移動百萬紀元,速度是那些永恆真神的百倍,這就相當於飛行了上億紀元。
這麼遠的距離,寧澤竟然還能輕易的感應到。
他默默地感應著空間,卻只能探索上億光年。兩人的差距何止萬倍。
「我來指引他們方向。」寧澤在來小世界之前也曾留下一道神力化身在宗門,只要進入宗門強者的小型宇宙,就可以進行超遠距離交流。
「那我們繼續獵殺土著吧!」
震豪心中有些緊迫,現在宗門強者已經來了,他若是無法獲得足夠的異寶,當真請不起寧澤指揮。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到百萬紀元的時間是那麼的短暫,期待和宗門強者晚一些相見。
……
黑月天世界的蒼穹。
在那雲霧瀰漫,陰影重重的頂端,有著一處雪白的漩渦,這一處漩渦聯通著小世界內的一處奇異空間。
此刻。
一道道流光沖入那奇異的空間,就仿佛是來到了另一處世界。
元氣瀰漫,本源濃郁,渾沌氣流和神力交織,就仿佛一剛開闢的混沌世界。
然而這裡的面積絕對比任何一個小世界都要大的多,遠遠超過億億光年直徑。
在這奇異空間的中央,有著一座光彩奪目的宮殿群,每一座宮殿上都閃爍著璀璨的光芒,毫無疑問,這些全都是煉製的至寶。
這顯然不是的小世界內應該有的寶物。
中央神殿,有八方巍峨的王座以八卦排位,處於乾位的王座之上,是一頭高達上億公里的金猿,它身披赤色鎧甲,裸露在鎧甲之外的金毛光閃爍著光輝,威嚴地端坐著,看向一側,「聖耀,無數輪迴過去,你終於回來了。」
那是一名長相和人類沒有區別的生靈,沒有穿著任何的鎧甲,反而是穿著一身純白色長袍,胸前繡有山河秀麗的景,宛如一尊古之君王。
「其實,我本來不想回來的。」聖耀轉頭看向那頭金猿,「只可惜,你們暴露了。我黑月天也將再無安寧。」
「安寧無法成就強者,就連你都選擇離開,我們與起源大陸聯通也沒有什麼不好。」
一王座之上,盤踞著一頭渾身上下長滿骨刺的異獸,一道道彎鉤似的骨刺包裹著,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橢圓球體,在前端的骨刺縫隙中只有一雙猩紅的眼睛看向外界,目光很是猙獰。
聖耀只是輕輕地撇過頭去,看了一眼與之對視,對那瘋狂的眼神毫不在意,「楛玉,你的實力還是那麼弱。」
「該死!你以為學習了外界的那些手段就能小覷我了?掌控小世界才是我等生靈的修煉根本!至於外界的那些寶物,也不過是我等施捨給他們的異寶煉製,我若是不想躲,就那些永恆真神,他們哪個會是我的對手?」
那渾身骨刺的異獸勃然大怒,從王座之上挺起身軀,本來像是橢圓球體的身形在此刻變得修長,一根根如同刀刃的白玉骨刺也豎了起來,恐怖的神力在凝聚。
聖耀沒有絲毫的畏懼,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對方,「你說的對,掌控小世界確實是我等修煉的根本,那是天生屬於我們的修煉方式。」
「我雖然離開了黑月天,從未放棄過根本的修煉方法,這一點,我應該比你強!」
轟!
詭異的力量悄然而生,端坐在王座之上的聖耀動都沒有動,卻有無數的力量加持而來,在他的身後甚至是形成了一座世界的投影,若是放大無數倍就能夠發現這處地界和下方的大地一模一樣。
恐怖的力量擴散開來,剩下七道王座之上的強者都有些動容,這種掌控之力確實比他們強不少,不愧是黑月天天賦最強之人。
尤其是楛玉,這般壓力就是衝著它來的,它首當其衝地承受著這般壓迫,它同樣暴起反擊,無盡的玉光和血芒透體而出和那世界的虛影對抗,結果卻被逐漸鎮壓,最後玉光和血芒也只是籠罩周身百光年範圍,堪堪不會影響戰力。
「該死!我會不是你的對手?」楛玉不堪自己被鎮壓,體內一顆氤氳升騰的白色玉珠透體而出,這一刻他的氣息再次暴漲。
「凝華玉寶?你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聖耀搖搖頭,身上的氣息驟然變得厚重,一秒上升一個台階,很快就超過了楛玉,煌煌大勢壓了過去。
「好了!」
「你們兩個那麼多年沒見,還是一見面就斗,現在已經不是以前,外面敵人很多,不缺少對手!」
見王座之上那頭金猿開口,聖耀和楛玉都收斂了氣息。
「這麼久過去,你修行如何了?」
聽到這話,聖耀臉色變得木然,「稱聖一關無比艱難,哪怕是我也困在了那最後的一步,遲遲無法突破。」
寂靜。
八方王座之上的強者都沒有開口,他們又何嘗不是困在了這一境界?
雖然修煉之道不同,但是掌控混沌法則,凝練自身之道,這種蛻變般的境界需求是不會變的。
可謂萬變不離其宗,只不過他們表現出來的掌控形式不同。
「可需要我們幫助?比如解決一些敵人?」另一王座上的妙曼身影開口。
聖耀緩緩搖頭,「四方界域沒有生死之敵,我亦沒有生死之敵,最後這一步與他人無關,只能看自己。」
話題一轉。
「你們修煉如何?」
又是一陣沉默,那王座之上的金猿嘆息一聲,「情況還是和以前差不多。」
「外界的疆域對應著小世界的強度,就四方界域這種偏僻荒蕪之地……黑月天並非頂級小世界,無法孕育混沌異寶,我等也無法以此更進一步參悟。」
「你當年能夠機緣巧合之下創造出小型宇宙,還有進步的希望,我們只有等!」
「否則,就會像墨突、伢卜它們一樣,隕落在那些頂尖的小世界。」
王座之上,聖耀緊握著雙拳,心中很是不甘,也有些心痛。
其實之前他就發現了,當年的八王中有四個都消失了,換成了新人,也就是那隕落四王的手下,從他來到神殿之後就沒有說話。
而他們八王之間的關係,爭鬥無數輪迴,也相伴無數輪迴,他們早就知曉了小世界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強大,他們八人算是敵人卻更像戰友,同道。
而這四王是怎麼隕落的,其實他也有些猜測。
無非就是忍受不了境界的限制,前往那些頂級世界去尋得一件混沌異寶。
只可惜,那些最為頂級的小世界連稱聖都很多,再加上外面的永恆真神和頂級小世界內的土著,得到混沌異寶更多的可能是一種災難。
他之前也在那種地方闖蕩過,若不是當時跟著宗主一起前去,他怕是根本回不來,沒有稱聖的背景,在那種地方活下去都是一種奢望。
聖耀心中有些無力,苦笑著道:「我們,也是土著。」
神殿內又是一番沉默,八位王者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相傳,這四方界域曾經還不是這般荒涼,偏遠。
只是因為後來的一場恐怖的戰爭才粉碎了地脈,粉碎了空間本源,以至於無數輪迴過去都沒有恢復。
與之對應,疆域強大衍生的小世界就強大,他們這小世界曾經也不是這般的弱小。
但他們作為八王,誕生之初就是小世界內的最強者。這說明曾經的小世界也破碎了,他們也只是後來誕生的。最開始的那個小世界已經隕落了。
那些外面的土著還能有那麼一點機會離開,或者是在偏遠的地方受苦。
而這本來應該算是一方修煉聖地的小世界,此時卻變成了囚籠。
四方界域的三百勢力派遣麾下強者取寶,它們就算是有著先天的優勢也不敢大肆殺戮,唯恐招惹到某位強者讓小世界面臨滅頂之災。
在那入口之初的留有每個宗門的強者,看似是鞏固小世界的入口,實則也是一種監視。不臣服那就只能當三百勢力內永恆真神的墊腳石。
小世界是他們修煉的本源,當初三千維度強者還沒有崛起的時候,他們肆意的發展,結果卻敗給了三千維度的天才,現在只能去一些苦寒之地。
如今他們的處境更加的艱難,只能苟在這小世界中。
起源大陸上勢力起起伏伏,總實力絲毫沒有減弱,一位位稱聖接踵而出,而他們卻沒有傳承,只能用命拼一絲機會。
如聖耀這般,在八王之中天賦超絕,且具有不小的氣運機緣,塑造小型宇宙,最終卻被困在了稱聖這一步。
並非天賦不夠,而是不適合三千維度的修煉體系,就像是外界的強者難以感悟小世界波動一般。
從永恆真神突破到稱聖本來就無比艱難,鎮沅宗內永恆真神超過十萬,古今往來的永恆真神怕是超過百萬,最後卻只有兩位稱聖。
就是他聖耀,最後突破的可能性也無比微小。
這也是兩方陣營無法共存的一個原因,修煉方式不同,傳承道統不同……這些土著不適合那三千維度的修煉方式,也不適合那戰鬥方式,唯有極個別的超級天才能夠適應。
如鎮沅宗這般,肯定無法容忍這種花費無數資源的天才,沒有什麼突破機會,甚至創造不出有價值的傳承秘法,過度的放縱甚至會喚醒那些土著勢力,湮滅自身宗門的傳承。
「我們以後,該何去何從?」
王座之上的金猿朝著聖耀投去詢問的目光。
很多隱秘不是他這種斷了傳承的土著可以知曉的,而很多隱秘在宗門內同樣也是核心傳承,聖耀也無法告訴他們。
假若有一天聖耀突破到稱聖,那也是宗門的稱聖,當他獲得傳承的那一刻,他就不再屬於土著,加入了另一方道統,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現在,小世界之門大開,這些王者很想聽一聽聖耀的意見,是以他們都看了過去。
聖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沉思了片刻,聲音清冷地道:「若是無法突破稱聖,就在這小世界內磨礪吧,外面對我們來說更加危險,他們有非常強大的合擊手段,無論是陣法還是機械都無比強大。在這裡我們占據優勢,最起碼可以保證在沒有稱聖出手的情況下不會死。」
「若有誰能修煉到稱聖那般境界,可攜帶小世界內的生靈離開,前往那些偏遠之地尋找那些前輩,重獲屬於我們的傳承。到那裡,我們最起碼能夠獲得一定程度的自由,此路非常的遙遠,非常的危險,非稱聖過去就是九死一生,以目前的局勢來看,就算是過去恐怕也不會有強者過來帶走我們。」
頓了頓,聖耀再次開口,此時他的眼神變得很是冰冷。
「若小世界內誕生混沌異寶,便直接放棄吧。」
「那些稱聖不會放棄那等異寶的,那等至寶比那些永恆真神的生命還要有價值,值得稱聖強者出手搶奪!」
「他們會毫無顧及地搶奪混沌異寶後離開,而我們只能色厲內荏地咆哮幾聲,無力阻擋,甚至是無力報復,否則會引來更多的稱聖出手,碰到那些性格偏激的強者寧願捨棄這一方小世界,也不會任由我們放肆。」
七位王者聽到這話,眼睛都變得通紅了。
剛才他們還想著等獲得混沌異寶,這等天然誕生的奇異寶物,可以幫助他們修煉,從而悟出前往稱聖的道路,沒想到這竟是一場夢幻。
若是真出現那等寶物,他們甚至要藏起來,以免被那些稱聖強者的戰鬥波及。
他們的夢碎了……
沒有曾經那些土著優越的修煉環境,沒有寶物的輔助,沒有傳承,除非是天縱奇才,如土著之中的古之先賢那般走出新路,否則他們連稱聖的資格都沒有。
與之,他們連逃走的資本也沒有,至於抵抗那當然是想都不用想,曾經的土著都敗了,他們拿什麼贏?
他們想要的只是自由。
離開這片生養他們的『囚籠』。
沒有暴怒,沒有咆哮,七位王者默默地壓抑著心中的火氣,默默地調整著自己的心情,最後化為一道堅定的目光。
他們已經習慣了不去發泄,那是懦弱的行為,他們怕自己有一天會發泄習慣,沒有了那般心氣。
當真的無可忍受之時,他們或許會出去拼一把,像曾經隕落的四王一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