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岭之間，雲霧縈繞。

  但對於懸立在群山之上的兩人毫無影響。

  「來吧。」圖特三隻眸子緊緊盯著前方，兩柄彎刀握在手上。

  他的第三隻眸子，長在右邊腦門上，太陽穴向上的位置。

  就血統而言，在三眼中算一般的，也沒有精神念力，自然是武者，但他走到這一步，也有自己的底氣。

  對面。

  洞觀依舊是拔出了長刀。

  他不清楚圖特到底是什麼打算，但是，他自信自己的實力足夠應對。

  刷！

  身形一閃幻滅，一道暗淡的流光朝著圖特飛去。

  而圖特，並沒有移動，而是在身周凝聚出一圈圈土黃色湛藍色相間的光芒。

  蓬！

  他架起彎刀，和洞觀的長刀碰撞在一起。

  在一觸之際，他身周的光芒晃動著，猶如雲彩覆蓋上了面前洞觀的身影。

  「看我的，山河繪卷！」

  無盡的光芒化作水流束縛，化作大山傾軋，就那麼鎮壓向洞觀。

  「水和土麼？」洞觀一觸即退，長刀揮動，一道白芒直接將那山河刺穿，身形出現在外界。

  「這是……」洞觀感受著身上粘連的山水氣息，皺了皺眉。

  「哈哈，觀，」那圖特好似很開心地大笑，「我早就看過你曾經的戰鬥，最強的是速度，其次是幻影，兩者結合，讓你可以盡占優勢。但，那一切都是因為你能夠隱藏。而我，標記上你，你就無處藏身了。」

  「無處藏身？」洞觀的確是被標記了。

  對面圖特的境界不低，九重領域之後，還領悟了水和土兩種法則，並通過某種方式將之結合在一起，形成了某種類似世界之力的力量。

  這「世界之力」，相對於真正的界主自然是差了很多，可是，僅僅是宇宙級的洞觀，想要將之清除，需要耗費一定的時間。

  而這是戰鬥，自然沒辦法讓他慢慢清除。

  洞觀也想到，自己過去的一次次戰鬥，尤其是練了《冶光戰法》之後，的確很有刺客的風格。

  「既然如此，那就正面攻擊吧。」洞觀看向對方的眼神逐漸凌厲了起來。

  如果圖特是精神念師，這一招之後，遠程攻擊，洞觀說不定還真的會處於劣勢。

  可他一樣是武者，進攻一樣要近身。

  「殺。」

  長刀呼嘯，洞觀徹底發揮自己的力量，一刀落下。

  蓬！

  圖特再次以重疊的兩柄彎刀架住了攻擊，同時身形暴退。

  「怎麼可能，力量怎麼這麼大？」圖特不解，一名擅長速度的刺客，怎麼力量也這樣強。

  洞觀再度掃了他一眼，身體化作白光，再次沖了過來。

  使用刺客的方式，不過是省力而已。

  既然被標記，用不了這個方式，那就正面來。

  一樣的基礎力量，洞觀發力倍數達到70，力量已經比對面的圖特要強了。

  而且，長刀比雙彎刀是更加容易發揮力量的兵器。

  「我不信。」圖特眼中好似燃起了火，雙刀狂舞。

  蓬！蓬！蓬蓬蓬！

  一秒幾十次的攻擊。

  兩人從天上打到地上。

  雲霧被攪動，天空好似多了一片空白。

  大地在顫抖，群山為之傾倒，地面上多了一個又一個光禿禿的巨大坑洞。

  「你怎麼不用出對付尼瑞斯的那招？」圖特感覺無比憋屈，自己用了全力，對方卻是還沒有。

  洞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繼續揮動長刀，不斷劈砍著，在空中划過某種奇特的軌跡。

  「山，海！」圖特的兩柄彎刀，在他的力量之下，顏色逐漸變化，原本銀白色的彎刀，一把變成土黃色，一把變成湛藍色。

  蓬！蓬蓬蓬蓬蓬！

  雙刀狂舞，時而兩刀變換，逐漸的，好似一個山水世界壓向洞觀。

  「那就試一試這招吧。」洞觀眯眼，退後，蓄勢，隨即再度揮砍了過去。

  這一次，長刀之上，無數光芒匯聚，凝聚成了一個光之世界。

  世界是刀，刀是世界。

  刀界！

  天刀的第四層，終於被他用了出來。

  這十七年中，光線領域早就達到了九重。

  其實現在洞觀的法則感悟，距離真正界主門檻的「光之世界」還差了一些，但是，在精神空間中銘刻了天刀、冶光戰法、以及光之法則的感悟後，順勢將之用了出來。

  按照穹的估計，以洞玄界主進入混沌城中以「通天橋」作為衡量，在十六年前，他的光之法則感悟距離通天橋第一層還差了一些，現在，已經有可能突破第二層了。

  進入混沌城的時候，不管是五大勢力核心成員的培養，還是自己購買了資格，都擁有觀摩混沌碑的資格，也都可以闖通天橋。

  只是購買資格進去的，闖通天橋唯一的獎勵就是觀看混沌碑的次數。

  因此，洞玄界主曾經也觀摩過混沌碑，並且通天橋闖到了11層，比之最弱的不朽神靈要強了。

  這些，在穹的資料庫中有記載，以通天橋對法則感悟來評判，算是一種較合適的標準。

  只是這樣子並不算非常準確。

  在穹的判斷中，如今的洞觀用上全力，足以闖過第二層通天橋，只是光之法則感悟的話，只有第一層，但第二層也可以較量較量，就是贏不了。

  洞觀的刀界和《天刀》中原本的刀界是不同的，可以稱為冶光刀界。

  而冶光刀界和山海世界的碰撞，在半空之中形成了劇烈的反應。

  轟！

  爆炸炸開，將洞觀和圖特兩人都震退。

  摸了摸嘴角鮮血，洞觀感覺到內腑有些損傷，不過宇宙級的恢復力，並不礙事。

  他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目前他的攻擊力遠遠超過防禦力。

  強大的攻擊毀天滅地，防禦卻是有些撐不住餘波。

  《化體》的修習的確會增強肉身，但是，遠遠不夠。

  在虛擬戰鬥中，只要在身體崩潰前殺了敵人就行，可是，現實中，保命比殺傷更加重要。

  壓下這些思緒，洞觀看向遠處的山坳，剛才圖特就落在裡面。

  他相信，圖特的傷勢並不比自己輕。

  「怎麼一直沒有出來？」洞觀有些疑惑，探出精神念力準備探查一下。

  「不對！」他心中一驚，立刻沖天而起。

  轟！

  地下，圖特揮舞著雙刀，向上殺來。

  空中，洞觀扭轉方向，長刀平放。

  蓬！

  再度交戰在一起。

  白茫茫一片，卻綻放出鋒利光芒的刀之世界和蕩漾著群山的海洋世界撞擊在一起。

  兩柄彎刀的揮舞，如同浪濤般洶湧，有群山傾覆之勢，卻被熾白的長刀，無盡的刀芒一一斬碎。

  「你還不用出那一招嗎？」圖特話語響起。

  洞觀皺了皺眉，對方強烈要求自己用那一招，是為什麼？

  難不成是有克制之法？

  「那就試試。」他決定看看，到底有什麼辦法，能夠克制極致的速度。

  反正，就算因此輸了，也不過是沒有得到海光淚，並損失一些積分而已。

  他，賭得起。

  洞觀身體化作白光，與長刀融合，從圖特那結合了水土的領域穿刺而去。

  如同一道白光，瞬息間掃過。

  而這一瞬間，那群山結合海洋的世界仿佛消失了，無比凝聚的領域匯聚在圖特身周十米範圍。

  白色的刀光在進入之後，削弱了，但依舊穿刺而過。

  效果並不是很好，只是在他左邊肩膀上割開了一大口子。

  洞觀回過身，再度揮動長刀，身化白光。

  這一次，那領域更加凝聚，在圖特的身上仿佛形成了鎧甲，只是在左手處有著破綻。

  洞觀當然不會放過。

  白光閃過，圖特的左手消失不見，一柄彎刀也被甩飛到幾公里之外。

  蓬！蓬！蓬！

  洞觀接下來不需要用絕招了，只是一刀刀揮砍，那鎧甲般的領域撐了一刀又一刀。

  最終，鎧甲破碎，露出了滿眼血絲，面色蒼白無比的圖特。

  唰！

  一刀梟首。

  戰鬥結束。

  ……

  「你那不是絕招嗎？為什麼可以一招又一招使用？」大廳里，圖特非常不解，向洞觀問道。

  他看到洞觀和尼瑞斯的戰鬥，比較起來，自己應該是非常克制洞觀的，不管是標記克制暗殺，還是防禦克制絕招，結果，事情出乎他所料。

  標記的確克制了暗殺，但洞觀的正面戰鬥依舊比他要強大。

  防禦的確克制絕招，但耐不住一刀又一刀劈砍。

  他原本以為，那種絕招用不了太多，結果洞觀連續兩發，還有餘力，只是沒有必要了，不然，他懷疑三刀四刀也正常。

  「為什麼？」

  面對圖特的問題，洞觀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這十多年，我也是有進步的。」

  圖特默然。

  他只知道自己進步斐然，可以克制洞觀，卻沒有注意，在自己進步的同時，別人未必停滯不前，尤其是本來就比他天才的，也許進步更多。

  「你來23號島嶼吧，海光淚在我這裡，你來取就好。」圖特說完，便消失在大廳里。

  他下線了。

  洞觀倒是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看向了大廳中央的屏幕。

  「第92號挑戰第87號，剩餘97天。」

  「第79號挑戰第74號，剩餘97天。」

  ……

  「第4號挑戰第3號，剩餘97天。」

  共有十場正式挑戰。

  已經很多了。

  「看來，這十幾年裡面，越來越激烈了。」洞觀感嘆。

  如果不是他之前毫釐之差就要斬首尼瑞斯，在大多數人看來那招太過無解，尤其是他還只是91名，估計，他也會被挑戰，無法安心修行這十多年。

  「要不，我也往前沖一衝？」洞觀心中想著。

  自己已經能夠在隱藏底牌的常規情況下戰勝23名，並且是做好準備的23名，這91名的名次的確配不上他了。

  越大的克拉斯樹效果越好，向前挑戰總是有好處的。

  「算了，先去拿海光淚。」洞觀搖搖頭。

  挑戰的事情不急，這97天的時間，哪一天都是一樣的，提前發出挑戰，也會被被挑戰者推遲到一年的最後一天。

  身影在大廳中消失，洞觀也下線了。

  大廳再次空無一人。

  ……

  金光粼粼的海面上，一道流光划過。

  流光在一座島嶼面前停下，化作一名白袍青年。

  「到了。」洞觀看著眼前的島嶼，與自己的比較了起來。

  別墅是差不多的，沙灘也類似，只是島嶼大了不少，有近乎八十公里直徑。

  而且，中間那株克拉斯樹，有著至少五百米直徑的樹幹，高達上萬米的樹冠。

  這，還僅僅是23號島嶼。

  他回想起剛剛進來的時候，在1號島嶼，雖然沒有細看，但也比之這裡還要大上許多。

  在洞觀觀察島嶼的時候，一道身影從別墅中出來，向著洞觀飛來。

  「你來了，」圖特看了眼洞觀，「給你。」

  湛藍的海光淚被他拋了過來。

  洞觀精神念力控制住，隨後收入空間戒指。

  「你的氣息？」洞觀之前只是在虛擬中看到圖特，可是現在現實中見到了，發覺了不同。

  「哈哈，」圖特笑了，「在虛擬決鬥中我不是你的對手，但現實中你打不過我。現實才是真實，你天賦或許比我高，但現在還是沒有我強。」

  「的確。」洞觀點了點頭。

  他認可，現實中，他的確不是圖特的對手。

  他還是宇宙級三階，圖特已經是域主了，怎麼打？

  不過，在這修煉聖地，是不允許現實中出手的。

  而且，島嶼本來就有一段距離，除了交易實物或者交換島嶼，其餘時間，都是分開各自修行，互不打擾的。

  「有多少人突破領域級了呢？」洞觀隨口問道。

  「挺多的，應該有二十個吧，尤其是最前面的那幾個人，在進來的前幾年就突破了，尼瑞斯說不定都二階了。」圖特挑了挑眉毛。

  「等到出去的時候，至少一半以上會突破到領域級。當然，不包括你們那10個。」

  很多，但是理所當然。

  進來的本來就算是光暗大陸的天才，雖然光暗大陸由於某些原因整體質量不行，但是作為天才，突破域主級瓶頸還是非常正常的。

  和圖特隨意聊了聊，洞觀稍微了解了一下這些年的情況。

  這十幾年的時間，洞觀是在樹下閉關，但是其他大部分人，還是會在年底抽出一天進入大廳看看的。

  既是放鬆一下，也是瞧一瞧對手的實力，衡量一下自己後面一年是否該挑戰。

  有一些消息，這些年，挑戰尼瑞斯有一些，但是不管是賭鬥還是正式挑戰，尼瑞斯都是全勝。

  原本92號的明威斯現在已經是79號了，如今的92號是一名一開始82名掉下來的。

  其他的名次也有變動，比如洞觀後面92號，97號和98號和100號都是曾經的前列選手。

  99號是璨穆，比洞觀晚了兩年，在第四年的時候就沒有再次進入大廳了。

  所有人都猜到他可能是閉關了，新100號也沒有自討沒趣去挑戰他，就像之前其他人的挑戰都是繞過洞觀的一樣。

  跟圖特告別之後，洞觀便往回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