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雷霆

  將紀寧送到方寸山，介紹他和菩提道祖見面後，奧莉安娜就離開了。

  後續菩提道祖是不要名分的指點，還是緬懷昔日老友，選擇收紀寧為徒，就不在奧莉安娜考慮範圍內了。

  她不會收一個不修「生命道」的弟子，此界與他界不同，有「生死道君」這一奇葩境界，若是師父與弟子的道不同，到時完全指點不了多少，甚至可能會因為視角偏頗引導弟子悟出了錯誤的道，在合道時身死道消。

  ……

  古聖界。

  轉眼，姜哲已經在山腳下枯坐七十餘載。

  聖界的很多無聊的道君、帝君們，包括冥蘭主宰都在關注著他，倒不覺得姜哲拖拖拉拉，反倒是盛讚姜哲的冷靜。

  七十餘載，時間百倍加速就是七千餘年。

  對於絕大多數世界境來說，完全就是打個盹的工夫，根本不夠做些什麼，但對姜哲來說，七千餘年，以他的底蘊和逆天悟性，能做的太多太多了。

  修行方向交由《築元術》把控，姜哲負責兩界規則轉換，變作莽荒混沌宇宙承認的「世界道」。

  終於。

  姜哲從靜坐參悟中醒來，起身，仰望前方蜿蜒無盡的台階，抬腳踏了上去。

  此舉，牽動了聖界的無數目光。

  「嗯？這新人才來多久，就準備開始朝聖了？」

  「他好像是剛誕生就被接引回來了，估計都沒經歷過多少場廝殺，可能是一味苦修著不清楚自己的真實水準，想請聖者前輩們指點一番？」

  「……」

  生死道君們聚在一起，將這視為數萬億年難得一遇的盛宴。

  「來！開盤！開盤！押法多多，速來！第一，押他能在第一道聖者留影下撐過幾招？第二，押第一位聖者投影所修的道是什麼？第三，押第一位聖者投影是哪位前輩？第四，押……」

  「快，時間不等人，好戲馬上就開幕了。我先押，他會被第一道聖者投影一招擊敗，就小押十萬方混沌靈液的。」

  「狡猾！賠率最低，但是穩賺，我也要押這個，也押十萬方混沌靈液。」

  「新人索要的配額清單，你們都看到了吧？我賭出來的第一個聖者留影是時空屬性的。」

  「時空道太難了，我賭他雷霆道造詣最高，第一個降臨的是雷霆道聖者留影。」

  「對，雷霆道，我也押雷霆道！」

  「押雷霆道，一百萬方混沌靈液，謝謝！」

  「嘿嘿，膽子大，賺得多，我偏偏就要押生僻的生命道。」

  「不是，你們在亂押什麼？既然看到了他索要的配額清單，難道你們都瞎了嗎？沒看到他選的四門秘術、神通分別對應著因果道、心力流、心魔道嗎？你們該押這三系的聖者留影。」

  「墨土，你小子人如其名，是真黑心啊！快說，你是不是和盤口有聯繫，專門來誤導我們的？修因果道的世界境？你找遍整個無盡疆域恐怕都湊不夠一手之數，若非天賦異稟，這一階段都感受不到因果本源，更何談修煉？再說心力流，這新人才誕生多久？沒有足夠厚度的人生閱歷，怎麼開闢出心之世界？倒是最後的心魔道還有點可能……」

  「好！聽風泯道兄的分析，我押『心魔道』，押五十萬方混沌靈液，搏一搏！」

  「等等，別……哎呦，遜泗，你是被虞星海深處黑沼域的爛泥糊住了腦子嗎？那『心魔道』也帶一個『心』字，剛誕生的、沒有閱歷的小傢伙，怎麼可能玩得轉心魔？」

  「&*#￥的（古修粗口），分析來，分析去，還是時空、雷霆、生命這三個選擇最靠譜，趕快押，馬上『拜聖山』就要對他完成檢測，要開戰了，要封盤了！快！快！快！」

  「……」

  聖界最中央的巍峨宮殿裡。

  上首處擺著一張古老王座，手持權杖容貌絕美的女子坐在上面。

  在她下方兩側，坐著一名名古修行者的永恆帝君。

  這座殿廳中央則是懸浮著畫面，畫面里顯現著拜聖山第一級台階上的場景。

  「給他機會，他完全就是亂選一通，時空、雷霆、生命、因果、心魔、心力流、槍術，他以為自己是誰？如此斑駁的選擇，哼，我們這些永恆帝君都不如他涉獵的多，顯得他很天才嗎？哼，真是一蠢物！蠢不可及！」

  「唉，希望第一道聖者留影能打醒他吧……真不明白這小子是怎麼想的？沒一點修煉常識嗎？生死道君只能走一條大道，一條路走到黑去合道博取永恆，他搞出這麼多選擇是想幹什麼？」

  「呵呵，也許他還處於剛誕生的迷茫中，沒有選定好自己將來要走的路就被趕鴨子上架，只好一一找來自己青睞的大道，都試一試，看看哪一條相性最好，就選哪一條？」

  「……」

  一位位古修行者永恆帝君在殿廳里討論起來，大多數都不掩飾對姜哲選擇的不看好。

  唯一沒有開口的只有籠罩在陰影中的冥淵帝君，和王座上的絕美女性。

  「好了，總要有一個結果的，看著吧。」

  王座上的冥蘭主宰出聲，一位位永恆帝君安靜下來，看著殿中的畫面。

  ******

  轟！

  踏上台階的一剎那，姜哲感覺整座巍峨的拜聖山都顫抖了一下，接著有一股異力從腳底湧起，滲進他的神體裡探查。

  姜哲頓了頓，沒有抵抗，任由其檢測。

  這具神體是以「世界之心」為源，經混沌孕生出來的，最根正苗紅，沒有隱秘。

  要真論隱秘，也就只有《青花法門》了。

  九重混沌禁制貢獻給古修行者一族都沒問題，啟至尊洞府里的造化可不是能任人霸占的。

  第一級台階上湧起的異力在姜哲體內流轉了好一會才撤走，緊接著姜哲的意識就被攝走，進入到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中。

  『幻境世界？類似人族的虛擬宇宙……等等，我若是展現出幻境締造者無法理解的法則，這片幻境會怎麼樣？』

  姜哲掃視四周，看穿白茫茫天地的本質，不禁蹙眉。

  須知，他也是一位締造「幻境」的行家，十分清楚幻境規則——幻境主所未曾掌握的，不會在幻境中呈現！

  姜哲右手一翻，掌心上有一顆毫光四射的湛藍寶珠浮沉著。

  法力涌動，灌入永恆法寶「禍星海」中，要將「世界道」玄奧施加其上……沒有反應。

  姜哲嘴角扯動兩下，很是無語。

  『死板的幻境機制，識別不出我的「世界道」，白白準備七千多年了。』

  姜哲輕嘆口氣，微微搖頭，其實仔細想想，有些意外，也在情理之中。

  煉製「拜聖山」這套永恆法寶的大概率是一位幻術道主宰或聖城之主，之後的一位位古修行者生死道君、永恆帝君於法寶上留影，豐富了「資料庫」，才令「朝聖之路」一直沒有出現過bug。

  而他所修行的「世界道」，連冥淵帝君不被提醒都沒意識到其存在，恐怕整個混沌宇宙修行「世界道」的都不多……「資料庫」里找不到，幻境自然就沒有運轉的依據。

  嗤啦——

  亮紫電光划過，一道雄壯人影顯現，赤裸上身，肌肉鼓脹，古銅色皮膚上有著黯紫紋路，是一條鬚髮張揚、瞋目怒視的雷龍紋身，面目威嚴，令人不敢與之對視。

  「吾名，麟威帝君！」

  「有趣，是雷霆道。」

  姜哲眉頭輕挑，稍微認真了一些，嘴角翹起一抹弧度。

  「第一道菜就要面對永恆帝君的世界境形態？他展現出的道雖是世界境的極限，但是絕對完美無瑕，且將身體基礎數值拉到世界境理論上的極限。」

  ……

  聖界，古老殿廳中。

  一道陰惻惻的嗓音響起，來自那具完全被陰影籠罩的身影。

  「有意思，沒想到他造詣最高的道竟然是「雷霆道」，拿了我的紫晶陰麟靴，現在又是第一個對上它的締造者——威麟帝君，可真是有緣啊。」

  「威麟，一位幸運的小傢伙，是我等繁衍了不知多少代的血裔，已經不再具備得天獨厚的身體條件，和正常修行者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在同期的一眾道君中平平無奇，卻奇蹟般的合道成功……他的例子告訴我們，有時候，就要學會知足，才能走的更遠。我記得他是完全有機會悟出一條最強之道的……」

  「這一道留影，以《千身聖典》修出媲美世界境古修行者的強悍神體，再加上兩條完美的較強之道融合，就算二步道君短時間內都難以將之擊敗，看這小子的表現吧。」

  諸位帝君都聽出了冥淵帝君語氣里的期待之意，不由得感到奇怪。

  這小子難道有真本事？

  ……

  通報過道號後，威麟帝君直接動手。

  「陰麟，踐踏！」

  轟隆！吼——

  激烈的雷光伴著獸吼，凝成一隻兇猛紫電麒麟，四蹄踏空，朝姜哲衝殺而來。

  「陰麟道雷？」姜哲認出了紫電麒麟的本質，略顯失望的搖搖頭，「可惜，是以「雷霆道」的一條較強之道駕馭，於我沒有多少意義。」

  右手一翻，烏金霸王槍出現在掌心上，握住槍桿中央，以擲標槍的形式將長槍擲出。

  「雷霆，貫穿！」

  嗤啦——

  裹挾著黯紫電光的長槍，似一道真正的閃電般划過天際，先將奔騰的紫電麒麟貫穿、擊潰，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突至威麟道君身前。

  倉促之間，後者只來得及抽出一桿紫金鐧慌亂迎擊，激烈電光碰撞之下，紫金鐧毫無抵抗之力的拋飛出去，使得威麟道君瞬間中門大開，被霸王槍一舉釘殺。

  快！太快了！

  兔起鶻落之間，威麟道君就被打爆了！

  ……

  聖界，古老殿廳中。

  絕大多數永恆帝君看到威麟道君被一擊釘殺驚愕不已，沒想到會是這種結局。

  「雷霆道，最強之道，貫穿！」

  「哈哈哈，諸位，我接引回來的這小子如何？可還算能入眼？」

  冥淵帝君陰惻惻的嗓音里難掩自豪之意。

  到了他們這等境界，在乎的已經不多了，臉面在其中就占比不小，而姜哲的開門紅無疑令作為接引者的他面上有光，都想再打賞一件永恆法寶了。

  「恭喜了，冥淵，之前主宰就算出他和你有關聯，說不定憑此香火情，你能覓得一佳徒。」

  有帝君連忙打斷這一話頭。

  「咳咳，冥淵，你又不修雷霆道，不如將這個好苗子讓給我如何？我是族裡雷霆道造詣最強的帝君，也就只有我夠資格指導他了。」

  開口的是一位面容陰鷙似雕隼的紫袍帝君，他又抬頭看向上方王座的主宰。

  「主宰大人，我這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位合適的，他以後的修行不如就交由我來指導吧？」

  容貌絕美的冥蘭主宰沒有開口，只是輕輕摩挲著手裡的權杖。

  下方，陰影籠罩的座位上傳來陰惻惻的冷笑聲。

  「宛雉，有你這麼摘桃子的嗎？好，就算不說你摘桃子的事，你一頂尖帝君，你覺得你夠資格指導他？他才修行多久？說不定再修行一陣子，就能悟出第二條最強之道，再沉澱一番，就能將兩條道結合，待按部就班走到合道邊緣，在戰力上就已經不遜色於你了……呵呵，你能指點他什麼？你自己都沒悟出最強之道。」

  「宛雉，你不會就是想白占一名頭，若他真能合道成功，你好占一些便宜吧？就算是合道失敗了，你也可以打著借他的道來拓展自己的道的主意。」

  面容陰鷙似雕隼般的紫袍帝君大怒，拍案而起。

  「冥淵，你！你——欺人太甚！」

  「好了，宛雉，到你了，看看你的留影是否能對他有所指導吧。」

  冥蘭主宰權杖拄地，發出一聲悶響，另一隻手指向殿中懸著的畫面。

  ……

  速通第一關，姜哲的意識回歸，繼續沿著台階向上走了一段路，便再次被拉走。

  「吾名，宛雉帝君！」

  白茫茫的天地中，一位面容陰鷙的紫袍帝君，化作一紫電大雕，爪法凌厲，朝姜哲撲殺而來。

  翻手，握槍，擲出！

  一束雷光划過天際瞬間就將大雕釘穿，卻沒有像威麟道君那般把他打爆，只是打斷其攻勢，將其打回原形，胸口有碗大的口子，插著烏金霸王槍。

  聖界古老殿廳中，宛雉帝君本想吹噓自己精擅防禦，可這場面把他的嘴堵上了。

  「等等，這批除了爪法，好像都點的防禦？」

  姜哲搖頭，那你修個屁的「雷霆道」，你去修「土行道」啊！

  啪！

  姜哲打了個響指。

  插在宛雉帝君留影胸口的烏金霸王槍綻放電光，無數電鏈迸發，蔓延向四面八方，將周圍化作一片雷電海洋。

  宛雉帝君留影直接被撕裂，然後電鏈湮滅、攪碎，不給其恢復神體的機會。

  ……

  「後生可畏，又是一最強之道，應該是「蔓延」。」

  古老殿廳中，陰惻惻的嗓音道出姜哲擊殺宛雉帝君留影時所用的最強之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