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山洞當中。

  暖黃色的光芒漸漸消失。

  方寸的肩膀也充盈了起來，胸膛已經恢復正常，那些斷骨，也都被接上。

  玉瑤姬被一拳粉碎的後背，也完全被恢復了。

  命是保住了，但身體虛弱的傷勢還是在的。

  小魚兒俏臉煞白，就像是耗盡了力量，虛弱地倒在兩人的中間，沉沉睡去。

  一夜沉眠。

  清晨的涼意席捲。

  「唔~呃。」方寸的口中傳出一聲呻吟。

  然後緩緩睜開虛弱的雙眼。

  心神瞬間醒轉。

  緊張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小魚兒和玉瑤姬。

  方寸心頭震驚。

  「咦？我的傷勢？這是怎麼回事？」

  方寸趕忙查探了一下玉瑤姬的傷勢。

  「也好了！」

  方寸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才過去一晚，還是很多晚？

  隨後他又檢查了一下小魚兒，卻是皺起了眉頭。

  小魚兒的氣息好虛弱！

  「別看了，是這小姑娘，動用了力量，救了你們。」饕餮的聲音響起。

  方寸震驚之餘，卻是苦笑連連。

  沒想到竟然還是被這個小丫頭給救了。

  「她到底是誰？怎麼會有這樣神奇的力量？」

  「如此重的傷勢，一個晚上幾乎已經完好如初了。」方寸驚訝道。

  「你懂個屁，小丫頭為了救你們兩個，現在可是虛弱得很，都是她哭出來的。」饕餮冷哼哼地說道。

  方寸也不想搭理他。

  將小魚兒安置好了之後。

  將目光看向玉瑤姬。

  想起昨天她奮不顧身地為他擋下那一拳，方寸實在是說不出來什麼感覺。

  「我可告訴你，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幫她覺醒天御魅魔之體，你的修為暴漲，下次碰到神合境的對手，也不會這麼艱難。」饕餮的聲音響起。

  方寸依舊搖頭。

  他做不到，他也不會去做這樣的事情。

  他已經虧欠了千落，不想再虧欠一些人。

  還有離開的小球聽雨，他不想亂來。

  看著玉瑤姬殘破的衣裳，露出那若隱若現的雪白肌膚，胸前柔軟依舊堅挺。

  但方寸此時沒有半分邪念。

  而是取出一件衣袍，輕輕地為玉瑤姬蓋上。

  也就是這時，玉瑤姬也睜開了雙眼。

  四目相對。

  都看見了對方瞳孔中的那抹溫情。

  方寸趕忙別過頭去，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輕咳兩聲說道：「你別誤會，我只是幫你蓋一下。」

  玉瑤姬看著方寸這個樣子，心頭還有點小害羞，臉頰滾燙。

  輕輕應了一聲：「嗯。」

  玉瑤姬看著方寸的背影，想想自己當時的奮不顧身，心頭就微微一嘆。

  或許自己就算是做得再多，他們也只會是兩路人，走不到一起去的。

  身份擺在那裡...

  這個時候玉瑤姬才察覺到自己的狀態。

  非常的震驚。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傷勢？」

  方寸也在想怎麼解釋。

  想想還是不要暴露小魚兒了。

  便說道：「是清靈丹，昨天我給你餵下了一顆清靈丹。」

  聽到這話，玉瑤姬好似恍然大悟。

  不過心頭卻還有疑慮，清靈丹也不可能在一夜時間就將她這麼嚴重的傷勢恢復過來吧？

  他自己的傷勢也恢復了！

  玉瑤姬沒有去探究。

  玉瑤姬問道：「胡王呢？」

  「死了。」

  「哦。」

  兩人都很平靜，沒有去探究那些秘密，也不想去翻起昨天發生的那些事情。

  那些事情，就讓它成為回憶也挺好的。

  「接下來呢？走嗎？」玉瑤姬問道。

  方寸搖搖頭：「不急，先讓小丫頭睡一會兒，她昨天被嚇到了，現在有些虛弱。」

  「而且你也沒有完全恢復吧，可以先休息一下。」

  玉瑤姬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慢慢走出山洞，出現在了山巔。

  一個人孤單地坐著。

  「我這是怎麼了？」玉瑤姬喃喃道。

  千仙樓第一條戒律，入千仙樓者，此生都不可動情！

  動情逾矩者，逐出千仙樓核心，廢去一身修為，淪為最低等欲女。

  可昨天那出自本能地為他擋下。

  那個時候的一往無前和決然。

  還有當時心中的慌亂。

  是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覺。

  曾經在千仙樓，不知道多少青年俊彥，王公貴族，天才妖孽。

  一個個與她談笑風生，一擲千金，舞文弄墨。

  想要搏她一笑。

  她是笑過，但那都是假的，完全是裝出來的。

  她一直活得虛假，根本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

  但是這幾天，她體會了完全不一樣的人生，不一樣的情感...

  她將琴擺在身前。

  玉指輕輕撥動，悠揚輕靈的琴聲開始迴響。

  那一切的疑惑，全部都訴諸琴聲當中。

  她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但是昨天，她突然找到那種感覺，她不想知道自己從哪裡來，也不想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她只想在當時，好好地做自己...

  琴聲撩人意，婉轉山谷間。

  一片悠揚，一片寂寥，一片迷茫...

  方寸遠遠地看著她撫琴的背影，也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不知命中是否又是一個過客。

  一曲終了，散盡繁華，緊藏心意，將一切埋葬，留在心底就好。

  玉瑤姬對著遠處山海嫣然一笑，百花失色，原來曾經得到過就很好了。

  「琴彈得很好。」

  玉瑤姬溫柔一笑，將媚意隱藏下去：「我就當你是誇我咯。」

  方寸淡淡一笑。

  玉瑤姬沒有刻意去疏遠方寸，簡簡單單，平常的相處，珍惜眼下的時光就很好。

  「我體質的秘密能告訴我嗎？」玉瑤姬問道。

  方寸猶豫了一下，說道：「天御魅魔之體，天生媚骨。」

  聽到這話，玉瑤姬微微一愣，露出一縷自嘲的笑容：「看來我天生就是一個做青樓女子的料呀。」

  方寸搖頭說道：「沒有，這只是一種體質，體質不是為什麼職業而生。」

  「你就是你，只有你能定義你自己，其他人都不行。」

  「我就是我？」玉瑤姬喃喃道。

  方寸話在一次觸動了她。

  「那什麼時候能覺醒體質？是不是要破身？」玉瑤姬很坦然，她想要知道真相。

  方寸沉吟了一下：「看你自己的領悟，不一定要破身，覺醒之後，你甚至可以永遠不破身，依然可以很強大。」

  聽到這話，玉瑤姬輕哼一聲：「那你也太狠了，你是要我一輩子當一個老閨女呀。」

  方寸尷尬的摸著鼻頭道：「反正覺醒體質，跟破身沒有關係，這體質也不是為那種事而生。」

  「它就是一種體質，你不要想太多。」

  玉瑤姬點點頭，心中已然知曉，若是有選擇，她一定會好好保留，給那個她想給的人。

  「我這種體質，是不是那種天生的雙修爐鼎？」玉瑤姬問道。

  方寸有些尷尬，卻又不想騙她。

  只得點點頭。

  玉瑤姬問道：「那你沒有動心過？」

  方寸看著她那真誠的眼眸，老臉一紅，這種話要怎麼說出口？

  沒動心？是不是打擊她了？

  動心了...有點輕浮。

  方寸：「...」

  正想開口，玉瑤姬卻是一笑：「我知道了。」

  方寸一頭霧水，你知道什麼了？

  這女人是真的有一點小自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