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回門,怎么妹夫,啊,不對,應該叫姐夫吧?怎麼姐夫沒陪你一起呀?」蘇晚意嘲笑的意味明顯。
沈青瑩氣得想要找東西打人,一時沒找到趁手的東西,看到手裡的暖爐,卯足了力氣朝蘇晚意扔過去。
蘇晚意迅速側身躲了過去,卻沒留意腳下結冰,一個打滑,胳膊在空中揮舞了好幾下,也沒站穩,生生落進了池子裡挖出來的冰洞裡。
「快救人呀!二奶奶落水了!」附近的丫鬟驚慌喊道。
「小姐,小姐,快抓住樹枝。」憶秋一溜煙跑去拽了根樹枝,努力夠著蘇晚意。
蘇晚意在徹骨的冰水中凍得完全伸不開胳膊,看著近在咫尺的樹枝,就是夠不著。
做人還是不能太張狂,這不,立馬遭報應了。
蘇晚意此刻是非常後悔的,後悔不該來餵魚,後悔不該嘲笑沈青瑩。
在意識逐漸模糊時,突然一個身影閃過,蘇晚意覺得腰間被人緊緊箍住,下一個瞬間,好像整個身子被拽了起來,騰空而起。
再然後,就沒有了意識。
蘇晚意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屋子裡點著燈。
燈影搖搖晃晃,腦袋像炸開了一樣,想伸手摸摸額頭。卻感覺手邊被什麼東西壓住,瞄了一眼,模模糊糊看到一個黑黑的,好像是個後腦勺。
應該是憶秋吧!她總是在自己生病時,守在床邊。
「憶秋,我頭好痛啊!」蘇晚意帶著疲憊和沙啞的聲音。
說句話都感覺好累,蘇晚意又閉上了眼睛,省些力氣。
一雙大手覆上額頭,帶著一絲涼意,蘇晚意貪婪地吸取著那絲涼意,微微側頭,將整個臉放在那隻手的手心。
「憶秋,你的手好涼,好舒服。」蘇晚意輕輕蹭著臉頰上的手,像一隻小貓一樣求著主人撫摸。
一隻手慢慢被暖熱,又換了另一隻手覆在蘇晚意的臉頰。
蘇晚意在冰涼的感覺中,又慢慢失去意識,睡了過去。
等蘇晚意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的晌午。
剛睜眼,就看到一隻手貼著臉頰,蘇晚意順著胳膊看過去,竟然是沈沐承!
沈沐承趴在床邊,右手伸在蘇晚意的頭邊,左手搭在一旁桌子上,桌子上還放著一盆水。
這是個什麼奇怪的姿勢?
蘇晚意故意用力將沈沐承的胳膊甩開,將他叫醒。
「娘子醒了?」沈沐承揉了揉眼睛,收回的左手藏進了袖子裡。
「娘子還覺得頭痛嗎?」沈沐承溫柔地問道。
蘇晚意抬手摸了摸額頭,沒有發燙,也沒有那麼疼了。
剛想開口,突然想到什麼,「夫君怎麼在這?憶秋呢?」
「奴婢在這呢。」憶秋從一旁閃現,「奴婢一直在外間等著呢。」
「夫君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憶秋就夠了。」蘇晚意不想將沈沐承留在房間。
沈沐承有些躊躇,想伸手探一探蘇晚意的額頭是否還發燒,卻被蘇晚意扭頭閃過。
「夫君快去休息吧!」
沈沐承落寞地點了點頭,不舍地離開房間。
「小姐,您燒了一天一夜,可嚇壞奴婢了。」憶秋說著伸手探了探蘇晚意的額頭。
「這下好了,燒也退了,再休息兩日,應該就能痊癒了。」
憶秋放下心來,給蘇晚意掖了掖被子。
「我的燒還不能退。」蘇晚意淡淡地吐出幾個字。
「什麼?為什麼不能退?」憶秋不解。
蘇晚意勾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自然是要躲著一些人找麻煩了。」
「躲麻煩也不能折騰自個兒的身子呀?再燒出個好歹來。」
「你當我傻呀,我肯定不能真發燒呀。你就放出話去,說我一直發燒,反反覆覆,總是不好。過兩日,將那些帳本和對牌鑰匙都給夫人送去,說我的病一時好不了,管不了家了。」
蘇晚意咂了咂嘴,高燒不退,嘴唇都幹得起皮了。
「憶秋,你幫我倒杯水,好渴啊!」蘇晚意看了眼旁邊桌上的一盆水,「換盆溫水吧,冷水泡的帕子發燒時好用,我裝病就用不著了。」
憶秋很快端來一杯水,遞給蘇晚意。
蘇晚意渴急了,兩口就喝完了,又要了一杯,喝完又要了一杯,直喝到肚子裡裝不下,才打了個嗝,放下了茶杯。
「小姐,這盆水不是給您泡冷水帕子用的。這盆里原先裝的是冰塊。」憶秋端起盆,就要拿出去。
「等等,為什麼要放冰塊?」蘇晚意疑惑問道,難道是什麼不為人知的講究嗎?
憶秋又將盆放下,說道:「小姐您不知道,昨晚您病得迷迷糊糊醒來,拽著姑爺的手說,貼著冰涼的手舒服,姑爺就叫人挖了一盆的冰塊放這,一隻手給您冰額頭,一隻手冰著,等手捂熱了就換手。」
蘇晚意震驚地張著口,怪不得剛醒來時沈沐承兩隻手的位置那麼奇怪,他怎麼那麼傻?明明放一個冰帕子就行了啊!
半晌,蘇晚意才從震驚中緩過來哦,「憶秋,你去我那邊的一個箱子裡找瓶凍瘡膏來,給他送去吧,別讓他把手凍壞了。」
凍壞了欠他人情,欠了人情就得還,麻煩得很。
憶秋翻出一瓶凍瘡膏,讓蘇晚意確認,「就是這個。」
「小姐是心疼姑爺了吧!奴婢一向是向著小姐的,不過這些日子觀察下來,發現姑爺跟平陽侯府里的其他人不一樣,對小姐還是體貼的,小姐看著姑爺受苦,也心疼呢!」憶秋嘴角帶著一種看懂了蘇晚意的笑容。
「我才不是心疼,就是個陌生人為了我而受凍,我也會給他凍瘡膏的。算了,別給他了,他那麼傻,自己找罪受,我才不管他。」蘇晚意說著身子一滑,將半個頭埋進被子裡,賭氣似的轉過身,背對著憶秋。
「真的不送嗎?姑爺可是守了您一天一夜,為了給您退燒,雙手凍得青紫,以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握筆、執劍。
哦,還有,小姐您落水還是姑爺將您救出來的呢!當時您渾身都濕透了,姑爺將您抱回晚風居,為您換衣裳、擦身子……」
「什麼?他給我換衣裳?還擦身子?」蘇晚意一把掀開被子,一骨碌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