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意淺淺一笑,在憶秋的額頭上輕點了一下。
「你放心,那些值錢的東西我都偷偷藏起來了,留下的也不過是之前母親補給我的那些不值錢的東西。總要燒壞些什麼,讓他們真切地看到我的嫁妝被燒,戲才做的真。」
「小姐真是厲害,將奴婢都騙過去了。不過,您之前都沒出過侯府的大門,怎麼將東西藏起來的?」憶秋不解地問。
「我將東西放在了侯府里一個沒有人去的地方。」
「哪裡?」
「侯府的西北角,有一個叫鎖心閣小院,我將東西放在那裡了。等重新安置了新院子,你再去幫我拿回來吧。」蘇晚意打了個哈欠。
昨晚她趁所有人睡覺的時候,將東西偷偷放過去的,覺也沒睡好。
「奴婢還是現在就去拿回來吧,別被人看見再給您偷走了。」憶秋不放心,說著就要起身。
蘇晚意一把摁住了憶秋,道:「不著急,那地方如今已經荒廢了,又傳出鬧鬼的傳聞,根本沒人敢去。
況且我放的隱蔽,東西就算是放那一年半載的也不會被人發現。你放心。」
「那就好。小姐,您怎麼知道西北角有個荒廢的院子的?」憶秋對小姐的聰明機智是相信的,不過小姐連侯府這種秘密的地方都知道,也太神通了吧?
「我提前看過侯府的地圖,嫁進來前總要做些準備的。」蘇晚意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露著一切盡在掌握的精明。
「小姐真是厲害。」憶秋一臉崇拜地看著蘇晚意。
厲害嗎?不過是利用了重生一回的優勢罷了。
那鎖心閣也是個令人心酸的地方呢。
侯爺原先是有個親姐姐叫沈心柔,若是活到現在的話沈沐承也該喊聲姑姑的。
沈心柔當初嫁的夫君性格暴戾,動不動就施暴打她,五年內三次懷孕都被打得落了胎,最後忍無可忍,開祠堂和離。
和離的女子不能出門,在找到新的婆家之前,就只能被鎖在小院裡寸步不出。
沈心柔常年被打,又落了三次胎,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不久就病死在院子裡。
聽說,沈心柔死後,侯府的西北角總能聽到悽慘的哭聲。
侯府請來了一位遊方的道士,說是沈心柔生前遭遇不公,怨氣極重,魂魄不願離去。
道士在院子裡貼了符,又交代了不要讓人靠近。
從此,那鎖心閣便成了平陽侯府的禁區,這麼荒廢了二十多年。
蘇晚意心中有些同情沈心柔,這個世界的女子生來艱難,若是遇到個不合心意的夫君和處處刁難的婆家,恐怕到死都無法走出。
就算和離了又如何?親生的父母也會嫌棄。
蘇晚意無奈地嘆了口氣,憶秋見小姐神情落寞,忙開口問道:「小姐怎麼了?可是對那院子不放心?」
蘇晚意搖了搖頭,「我只是突然想到做女子的不易。」
「奴婢倒覺得挺好的呀,像我,做了小姐的丫鬟,吃喝不愁,時不時小姐還會給些賞銀,賜些衣物首飾。
這些奴婢原先在鄉下的時候可從來沒見過,就連我們村里地主家的女兒也沒這種待遇呀!」憶秋對自己的生活可是非常滿意的。
蘇晚意垂眸一笑,嘲笑自己的傷春悲秋,多愁善感。
還是吃的太飽,過的太好了,她已經比世間許多女子幸福多了好嘛!
「憶秋說得很對,現在就挺好,不過,我們會越來越好的。」蘇晚意眼睛裡溢滿了笑意,閃爍著明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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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日,晚風居里的東西才被清理出來。
只有一些金銀珠寶修一修勉強能用,其他的東西基本上全都燒成了灰燼。
不過萬幸沒有燒到人。
蘇晚意在給衛氏請安時特意化了個憔悴的妝容,期期艾艾的眼神,眼睛裡也沒了光芒,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母親,您可得為我做主呀。」蘇晚意捏著帕子擦拭眼角,
「我昨日出門的時候沒有鎖門,定是有賊人惦記我的嫁妝,趁我回門的時候進我房間,將值錢的東西都偷走了,怕被發現才放火燒了房子,企圖毀滅證據。」
衛氏一心指望著拿蘇晚意的嫁妝,填上侯府的帳,如今嫁妝被偷,最著急的當屬她了。
蘇晚意的病是裝的,那衛氏可就是實打實地被氣病了,扶著眉心,有氣無力地靠在椅子的扶手上。
「我已派人查過,你那房子沒有人進去過的痕跡。也許是你大意,出門時沒將屋內的燭火滅掉,加上如今天氣炎熱,天乾物燥的,碰上一點火星,便燃了起來。」
衛氏沒有查到失火的線索,就想著將責任推到蘇晚意的頭上,省得侯爺再責怪她治家不嚴。
「不可能,我晚上睡覺根本沒有留燭火的習慣。」那燭火確實不是她大意沒有滅掉,而是故意留下來燒了房子的。
「你如今身無分文,以後得吃穿用度都要指著侯府。我說是你大意,便就是你大意。」衛氏頤指氣使地說道。
之前看在她帶著豐厚嫁妝的份上,還留著幾分臉面。如今豐厚嫁妝全都付之一炬,還給臉面,豈不顯得她這個婆婆當得也太沒有威嚴了?
「是,母親說什麼便是什麼。只是,如今我與夫君住在客房也不是辦法,不知府中可還有院子給我們居住嗎?」蘇晚意道。
衛氏想了想,「晚風居旁邊有個臨風齋,你和老二就搬去哪裡住吧。」
蘇晚意心中不禁冷哼,臨風齋比晚風居還小,就拿這么小個院子來打發她嗎?
「母親,我來之前也打聽過,臨風齋許久未住人,荒廢了許久,得要好好打掃修繕一番才能住人。我作為新婦,怎好讓侯府破費。
聽說雲墨閣如今空著,不如我與夫君就搬去那裡住吧?」
雲墨閣是除了侯爺住的丹青院和衛氏的靜心院之外,最大的院子了。
衛氏得知蘇晚意想要住雲墨閣,瞬間垮下了臉,否決道:「不行。那是少虞生前住過的,以後也是要留給我的嫡孫住的。你們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那雲墨閣是什麼地方?那是侯府的繼承人才配住的,你們夫妻兩個竟打上了侯府繼承人的主意,休想。」
「明姨娘剛懷孕不久,尚不知男女。再說了,就算是生下了兒子,那也是大哥的庶子,誰又比誰尊貴了?」蘇晚意嗆聲。
衛氏怒極,狠拍了兩下椅子的扶手,「你胡說什麼?我說那是我嫡孫,便是我的嫡孫。雲墨閣你和老二就別肖想了,我會派人將臨風齋收拾出來的,你們就先在客房住著吧。」
衛氏說罷便讓莊嬤嬤將蘇晚意請出去。
蘇晚意沒有繼續糾纏,既然衛氏想要將雲墨閣留給她還未出生的孫子,那就讓她本就不該存在的寶貝孫子消失好了。
庶子和不存在的孫子,到底是誰不配住在雲墨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