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請安

  沈沐承就等在院子裡,身姿筆挺,宛如青松。

  蘇晚意若是沒有對侯府的恨意,肯定會被他的氣質所吸引。

  筆直的身段,俊俏的臉龐,任哪個花期悸動的少女都會為之傾倒。

  他穿著一身大紅色衣服,在早晨的陽光下更顯得瀟灑俊逸。

  「夫君。」蘇晚意走上前,兩人並立而站。

  憶秋和念夏見此情景,心中都在感嘆:

  小姐和姑爺真是郎才女貌,極其登對的一對兒呢。

  「娘子,我們出發吧,父親和母親還等著呢。」沈沐承的語氣溫柔和善,又帶著些小心翼翼。

  「走吧。」

  兩人走到靜心院,侯爺和夫人已經坐在那裡等著了。

  「這新媳婦的譜還真是大呀,竟讓長輩坐在這等。」兩人剛行完禮敬完茶,衛氏就開始陰陽怪氣。

  「母親,是兒子貪睡耽誤了時間,不怪晚意。」沈沐承幫蘇晚意打圓場。

  「做人媳婦的,就該時時督促著丈夫。你媳婦若是一早將你叫起,你也不會貪睡了。」衛氏依舊不依不饒。

  「兒媳昨日聽說我的嫁妝抬進來時少了一半,心裡難免有些難過。

  一時疏忽,考慮不周,還望母親恕罪。」蘇晚意搬出侯府吞了她的嫁妝的說辭,侯爺和衛氏都面色一沉。

  沈沐承不可置信地看向蘇晚意,怪不得昨晚她那麼怨恨自己,感情侯府吞了她的嫁妝。

  他之前聽說侯府欠了戶部銀子,以為他們會變賣些田產鋪子抵帳,沒想到竟算計用媳婦的嫁妝去填上。

  沈沐承剛要開口,衛氏就呵斥道:「你父母就是這樣教你規矩的?剛進門就給公婆下臉子?」

  「兒媳不敢,兒媳只是實話實說。」蘇晚意低著頭,表現得一副乖順的模樣,眼神里卻透著一絲殺氣。

  「你……」衛氏氣得直拍扶手。

  「好了,早膳想必已經備好了,趕緊用過膳,我還要去上職。」侯爺打斷了兩人的鬥嘴,起身就向飯廳走去。

  用兒媳嫁妝這件事,畢竟是他們侯府理虧,再爭論下去,鬧得人盡皆知,丟的也是侯府的人。

  席間,蘇晚意作為新媳婦得伺候公婆用餐。

  侯爺不習慣,拒絕了兒媳婦布菜。

  衛氏倒是樂在其中,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又要盛粥。

  還要蘇晚意轉著圈地給她夾菜。

  蘇晚意一時生氣,將一道辣子雞夾到了衛氏的碗裡。

  「你什麼意思?不知道我不吃辣嗎?」衛氏生氣地放下筷子。

  「母親恕罪,兒媳常聽人說,侯爺與夫人琴瑟和鳴,脾氣秉性也極為相似。想著侯爺喜歡吃的,母親也定會喜歡。母親不喜歡嗎?」蘇晚意看著衛氏,全然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

  「你……」衛氏不敢說不喜歡,她在外面盡力維護的人設可不能塌了。

  沈沐承本來看著蘇晚意布菜盛粥,一口都沒吃,想著要替她辯駁幾句。但看到衛氏被噎得說不出話,只是低著頭偷笑。

  眾人吃過早膳,蘇晚意就被衛氏留了下來。

  沈沐承本想陪著娘子,被衛氏拒絕了。

  「你說說你,新婚之夜都留不住夫君的心。讓我以後怎麼將侯府放心地交給你。」

  聽衛氏話里的意思,蘇晚意就知道,要開始找她的碴了。

  「我的少虞已經沒了,侯爺和我就都指著老二為我們侯府開枝散葉呢,你這麼攏不住爺們的心,我們何時才能抱上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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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說的是,那依母親的意思是?」蘇晚意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這衛氏不會新婚第一天就要塞妾室吧?

  蘇晚意心中暗喜,這不是上趕著給她送人頭嗎?

  「老二原先在府上的時候,有個叫香雲的貼身丫鬟,早早的就開了臉。

  只是老二一直沒有娶妻,便也一直沒提抬妾的事情。

  如今你已經嫁進來,就將她抬做妾室吧,平時也能幫襯著你些。」

  衛氏話音剛落,莊嬤嬤將從門外帶來一個清秀的小丫鬟進來。

  「快來見過你的主母。」衛氏沖香雲使了個眼色,香雲立馬一臉欣喜地就要下拜。

  「等等。」蘇晚意一把攔下了香雲,「母親,抬妾室這件事,還是問過夫君再做定奪吧?

  我畢竟是剛進門的新媳婦,又不得夫君歡喜,不敢擅自做主。」

  蘇晚意可不是傻子,沈沐承若是會答應抬香雲做妾,衛氏剛才為何不讓他留下?

  雖然她不在乎沈沐承納妾,但就是看不得衛氏新婚第一天就往房裡塞人的行徑。

  怎麼也不能讓衛氏如了願。

  「你自己攏不住男人的心,也不該攔著其他人進門,若是傳出去,外人只會說你善妒。」衛氏看著蘇晚意,心中很是惱火。

  本就炎熱的夏天更添了幾分暑氣,衛氏示意一旁打扇的丫鬟加快些速度。

  「新婚第二日,母親就往兒媳房裡塞妾室,這真要是傳了出去,是會說兒媳善妒,還是會說母親苛待兒媳呢?」

  蘇晚意一句話,聽得衛氏又是升起一股無名火。

  「你可真是牙尖嘴利,與你母親當時跟我說的可是截然不同呀。

  要不是你父母千求萬求,我才不會答應你嫁進我們侯府。

  你這種流著商人血脈的,只配為奴做婢。

  我之前還想著抬舉抬舉你,不曾想你骨子裡就是個不堪教的。

  你們蘇府可真是一家子透著商人逐利的酸臭氣,用盡手段將你嫁進來。

  真是可憐了我家老二了,娶了你這等卑劣的媳婦。」

  衛氏的一頓指責,聽得蘇晚意只覺得十分可笑。

  真當她願意嫁進這狗都嫌的侯府呢?

  「母親慎言。母親也知道,寧安長公主已收兒媳做了乾女兒,長公主曾說兒媳聰慧乖巧,知禮識節。母親這般貶低兒媳,豈不是打了長公主的臉?」

  「你……別以為有長公主撐腰,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衛氏被氣得站起了身,指著蘇晚意的手也忍不住發抖。

  「母親,兒媳也只是擔心母親得罪人,才好心提醒母親的。

  母親若是實在不喜歡兒媳,便讓夫君寫下和離書,我這就帶著嫁妝回娘家。」蘇晚意特意著重強調了「嫁妝」二字。

  蘇晚意最了解不過,衛氏是最忌諱提用兒媳嫁妝的事情。

  上一世,蘇晚意為討衛氏歡心,只要衛氏一說哪裡要用錢,她都屁顛屁顛地送錢過去,還要求著她收下。完全不敢提花她嫁妝的事情。

  可是換來了什麼呢?整個侯府一邊吸著她的血,一邊貶低著她。

  既然已經看透了這些人的嘴臉,又何必再順著他們呢?他們又不敢真的將她這個財神爺趕出去。

  衛氏像是被踩住了尾巴,氣得左右環視一圈,看到桌上的茶杯,抄起就向著蘇晚意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