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還好您安然無恙。要是您有個三長兩短,主子不知道要哭死幾回了。」葉塵興奮地說。
蘇晚意咽了咽口水,壓下噁心的感覺,問:「他沒事吧?」
「啊?」葉塵突然一楞,很快反應過來,「哦,主子沒事,我們來的路上打聽到您在這裡,主子一路尋來,發現門打不開,叫門又沒有回應,就去前殿殺敵,救陛下和太后去了。」
蘇晚意有些後悔剛才沒有開門,沒能及時見到沈沐承,「我剛才在裡面,以為是叛賊耍的花招,沒敢開門。」
「夫人做的很對,不確定的情況下確實是不能開門。主子回來了,您有的是時間見他。您先進裡面等一等,等宮裡的叛亂結束了,我再帶您去和主子相見。」
葉塵將蘇晚意請進屋裡,自己站在門前,如一棵挺拔的松樹,守著。
「小姐,這下好了,姑爺回來,您就不必再擔驚受怕的了。」憶秋將蘇晚意扶到椅子邊坐下,又趕緊倒了杯水,給蘇晚意壓壓驚。
「對了!我還沒問葉塵,他是怎麼從北辰的手中逃脫的呢!」蘇晚意就要站起身,被憶秋按著肩膀,又按回了椅子。
「小姐,姑爺都回來了,也不著急這一時半會的。等一切定下來,您再慢慢問姑爺不就好了。」
蘇晚意認同地點點頭,「也對,許久未見了,他估計也有許多話想跟我說吧!」
兩人在房間裡等了許久,直到天色擦黑,才聽到門口有動靜傳來。
「夫君!」蘇晚意站起身,向門口走去。
剛到門口時,才見到她日思夜想、牽腸掛肚的男人。
「娘子。」男人原本殺紅了的眼睛,看到蘇晚意的瞬間,變得溫柔。
蘇晚意不管不顧地伸手就要抱住沈沐承,卻被他後退一步,躲開了。
「夫君?」蘇晚意委屈地看著沈沐承。
她在家整日擔驚受怕,最後換來的是嫌棄嗎?
嫌棄她挺著大肚子,嫌她難看了?
這麼日夜盼著的男人,這麼快就要負了她了嗎?
蘇晚意眼睛裡瞬間被淚水充盈,委屈地咬著唇,不可置信地看著滿頭凌亂、鬍子拉碴的沈沐承。
這麼不修邊幅,這麼丑,她還沒嫌棄呢!
「娘子,別哭。」看到蘇晚意委屈的眼淚,沈沐承手足無措地想要找東西替她擦眼淚,可摸遍了渾身上下,也沒找到一塊乾淨的帕子。
還是憶秋拿出帕子給蘇晚意擦掉了眼淚。
「娘子,我沒別的意思。我身上都是血跡,怕弄髒了娘子的衣裳。」沈沐承說著,和葉塵手忙腳亂地將外面的盔甲脫掉。
盔甲卸下,本以為裡面的衣裳會幹淨些,誰知裡面原本白色的衣服也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連著一大片。
「嗚……嗚……」蘇晚意哭得更傷心了。
沈沐承撕下唯一乾淨的一片衣角,慌亂地要為蘇晚意擦眼淚,「娘子,別哭了。我錯了,應該在見娘子之前換一身乾淨的衣裳的。娘子念在我思念心切,想早點見到娘子的份上,原諒我吧!」
蘇晚意低頭看到沈沐承裹著不知是血跡還是泥巴的手,上面還有一道道的傷痕,更是止不住地大哭。
「娘子,我錯了!」沈沐承「噗通」一下,跪在了蘇晚意的面前。
正要找沈沐承的太子,剛走到門口,就看見沈沐承跪在哭得梨花帶雨的蘇晚意面前。
又默默地轉過身,離開了。
「你起來。」蘇晚意帶著哭腔,伸手將沈沐承扶起。
「娘子能不哭了嗎?看見娘子哭我心裡難受。」
蘇晚意抽泣了兩下,才止住哭,「我沒有怪你,是看到你身上的血和傷,心疼哭的。」
「娘子不是生我的氣就好。」沈沐承抬起胳膊,「我這傷都是之前的老傷了,身上的血跡都是別人的。我今日格外神勇,那些叛軍根本就傷不到我分毫。」
沈沐承伸手將蘇晚意臉頰上的淚珠拭去,蘇晚意乾淨的小臉上,原本只有淚珠,沈沐承擦過之後,留下了一道痕跡,像是弄髒臉的小花貓。
「你別擦了,越擦越髒。」蘇晚意拽過沈沐承的手,用帕子沾了水,一點點地擦拭乾淨。
「娘子,我好想你啊!」沈沐承歪著頭,用臉頰蹭著蘇晚意的頭髮。
久違的香氣又重新充斥著鼻腔,此時的沈沐承覺得他幸福無比。
「真想一輩子就這樣抱著娘子。」沈沐承低頭,在蘇晚意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蘇晚意笑而不語,認真地將沈沐承的手擦乾淨。
去而復返,又在旁邊看了一會的太子,終於忍不住開口,「沈兄,父皇在等著呢!你還是先跟我去面見陛下吧!」
沈沐承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環著娘子,膩著娘子,一口一個地叫著「娘子」。
蘇晚意用胳膊肘拄了下,「你不去見陛下嗎?」
「娘子重要。」沈沐承滿臉享受地將頭挨著蘇晚意的頭。
「你還是去和太子見見陛下吧!萬一陛下要賞你什麼呢?賞了好東西,你還能分我一半。」蘇晚意寵溺地用手指摩挲著沈沐承的臉頰。
沈沐承非常配合著,在蘇晚意的手心裡蹭了蹭。
「好,我去見陛下,他要是賞了東西,我都送給娘子。娘子有什麼想要的嗎?我跟陛下討來送你。」
「我沒什麼想要的,我這些日子只盼著你早日回家,我也能多吃一碗飯。」
「好!娘子在宮門外等我,我見過陛下就出宮找你。」
沈沐承說完,雙手托起蘇晚意的臉,重重地落下一吻。
「我等你。」蘇晚意說。
沈沐承又穿上盔甲,去面見聖上。
蘇晚意走出門,才發現皇宮裡一片狼藉,到處躺的都是屍體,路上走兩步就是一攤血跡,走三步就是一具屍體。
來給太后祝壽的夫人小姐們也全然沒了早上時的喜悅與體面,一個個垂頭耷臉、戰戰兢兢地相互攙扶著,走出皇宮。
「姐姐!」鍾夢溪一眼就看見了挺著肚子走路的蘇晚意,高舉著手揮舞著。
蘇晚意走到鍾夢溪和長公主的面前,「乾娘,妹妹,你們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