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越恣意狂笑著,踩著海浪前行,他雪白的長髮迎風飛舞,笑聲甚至一度蓋過了海水的波濤聲,並不是盡興的殺戮讓上杉越感受到快意而是他的事心境變得更加開闊了。(由於緩存原因,請用戶直接瀏覽器訪問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上杉越的話腦海里忽然回閃起童年和母親一起度過的時光,清貧但是幸福,他想起了母親在睡前為他講的「聖經」里的故事,想起了在黑天神社時唱著聖歌祈禱著幸福的人們,想起了在拉麵攤時加班到深夜滿身疲憊但是吃上一碗熱氣騰騰的拉麵就又對生活重新燃起希望的上班族,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們,源稚生、源稚女和繪梨衣……
不知不覺,上杉越已經可以駕馭所有的刀術,哪怕是他不曾學過、但是碰巧見過那麼一次的,也會在他的腦海中自動成型,被隨心所欲地施展出來,就像是通悟大道的高僧,在剎那間勘破紅塵,經綸的奧妙猶如醍醐灌頂……這就是傳說中劍道里的「空無」之境,相傳古代的劍聖中只有那位至高的劍道大家宮本武藏達到過這個狀態。
上杉越就像是一位矗立城頭的萬人敵將軍,他的身後就是人類的國度,而他奮力地拼守在人類世界的邊緣,這些外來的異邦被他阻隔得不得寸進尺,破碎的海浪中混雜著銀藍色和黑紅色的血液,黑色的日輪還在緩緩轉動,狂風暴雨和千軍萬馬都近不了上杉越的身,他揮刀所斬之處皆湮滅為虛無。
他像是獅子又像是暴龍,像是佛陀又像是死神,如果蛇歧八家那些二戰時期的長老們還活著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一定感動的老淚縱橫,他們花了十年、費盡心思把上杉越推上黑道至尊的位置,希望他能引領蛇歧八家走向鼎盛,但他們都沒成功,上杉越空有一身血統,性格方面卻像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但此刻的上杉越就像是年輕了幾十歲,他背影彪悍,意氣風發,如果這個男人以這樣的姿態站在所有黑道的正前方,日本幾十萬的暴徒都會在他的座下俯首稱臣。
「原本以為象龜已經是合格的黑道至尊了,但和他老爹比起來還是太年輕。」哪怕是眼高於頂的愷撒也不得不嘆服,「這樣的男人才該是雄踞寶座上,統領千軍萬馬的至尊啊。」
「他一個人就是千軍萬馬。」昂熱看著上杉越的話背影,低聲說,「終於找到屬於自己的道了麼,老朋友。」
每個人都有活著的意義,這種意義即為每個人的「道」,有些人活著是為了復仇,即便是讓自己化身為魔鬼也在所不惜,有的人活著是為了正義,如果守不住他正義的底線他甘願去死,有的人活著是為了守護,即便是在暮年才找到值得他珍視的一切,他也不惜點燃自己發揮此生最亮的光喝讓我熱。
昂熱知道,現在的上杉越已經超越他了……不,談不上超越,因為原本上杉越的血統就在昂熱之上,只是那時的上杉越還很年輕,當年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怎麼會是已經名震天下的最強屠龍者昂熱的對手呢?但假如兩人現在單挑一場,昂熱也沒把握能贏上杉越了,即便他的「時間零」克制上杉越的「黑日」。
但昂熱的心裡沒有半分妒忌或是敵視,他由衷的為自己這位老朋友感到欣慰。
「最後三十秒,精煉硫磺炸彈的設置馬上就完成了。」楚子航對眾人說,「距離設置的爆炸時間還有四分三十秒,拋開直升機的起落時間,還有爆炸的波及範圍計算,我們逃生的時間最多還有三分鐘,如果三分鐘之內逃離不了海之森公園小島,我們會在這座小島和所有的屍守一起陪葬。」
「三分鐘麼。」昂熱望向海岸邊,「『黑日』已經過了爆發期,接下來就要坍塌了,上杉越的體力也瀕臨枯竭,要是年輕的時候他應該還能再殺三分鐘,但是他來了,我們都老了,超級混血種也不能不服老。」
昂熱的話音剛落,巨大的黑色日輪已經緩緩停止了轉動……最強的「黑日」即將開始坍塌了。
「風魔家主,上杉先生就拜託您了。」犬山賀對風魔小太郎說。
「交給我吧。」風魔小太郎點點頭。
這裡速度最快的昂熱和犬山賀的體力早就枯竭了,兩人都發揮了超越極限的力量,愷撒、楚子航和櫻井七海都不是擅長速度的類型,帶回上杉越的工作交給風魔小太郎最合適。
正好風魔小太郎也苦於一直沒有發揮作用的機會,來到海之森公園小島,幾乎每個人都為阻擋屍守狂潮奉獻了遠超自身極限的力量,在風魔小太郎和櫻井七海率領風魔家的忍者趕到之前,昂熱、愷撒和楚子航僅憑三人就阻擋了屍守大軍接近十分鐘,昂熱更是「三度暴血」解決了一隻屍守之王,而後上杉繪梨衣和上杉越這對父女也爆發出驚人的實力,繪梨衣斬殺了兩隻屍守之王,死在「審判」的領域之下的屍守至少有上千隻,上杉越的「黑日」更是把屍守、鬼齒龍蝰和其他龍類亞種生物們焚滅了將近一半的數量。
可曾經在戰場上叱吒風雲、號稱「忍者之王」的風魔小太郎卻幾乎沒有作為,這讓這位老家主的自尊心怎麼能過的去呢?
這是守護家族、守護國土的戰爭啊,風魔小太郎苦苦等待,終於迎來了這麼一個能發揮自己價值的機會。
「風魔家所屬,聽命。」風魔小太郎朗聲對風魔家的忍者忍者們下令,「我以風魔家第七十二代家主的名義對你們下達最後一次任務,接下來我將要營救蛇歧八家六十二年前的大家長,這場戰爭已經接近尾聲,敵人依舊沒有被剿滅,你們的任務是掩護大家長撤離。」
「這是賭上風魔家名聲和各位忍者生涯的一戰,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風魔小太郎指著上杉越的方向,「你們都是風魔家的精英,應當了解忍者的使命,請諸位抱著必死的決心執行這一次任務,我也會做好賠上性命的打算。」
說完這番話的風魔小太郎不由得心情沉重,但老人滄桑的眼眸里滿是堅毅,沒有半分動搖……風魔家的忍者們也一個個面色如雕刻的岩石般堅硬,意志沒有半分動搖。
或許其他人不理解,但風魔小太郎和所有的風魔家忍者都知道「忍者的使命」代表的是什麼。
所謂「忍者的使命」……就是死亡!
自古以來,忍者都是作為主公的死士培養,他們講自己的技巧和身體千錘百鍊,不斷在修行中磨鍊自己的意志,最終的目的並不是殺人,而是從容赴死……每一位見習忍者在成為合格的忍者之前都會經歷「死亡」的磨練,也許是被師父推下萬丈深淵的懸崖,也許是肚子在野獸遍布的叢林裡生活十天……總之當每一位見習生在被賦予了「忍者」的名號時,他們一定已經勘破了生死,將自己的生命置之於度外。
哪怕是深孚眾望、作為一家之主的風魔小太郎也不例外,這是他在繼任風魔家家主之位以前他的父親囑咐他的……風魔家的家主並不是一份榮耀,而是一份職責,坐在這個位置上的男人將會背負起比山還要重的責任,當蛇歧八家的大家長遭遇危難時,其他家主可以選擇明哲保身,但風魔家的家主必須死在大家長之前。
有關於楚子航和愷撒討論的直升機的載人人數問題,風魔家的忍者當然也聽到了,但有關於這件事他們任何人都沒有發言……因為這些忍者的心裡都知道他們不被包含在撤退的人數裡,從登上直升機來到海之森公園小島地那一刻,風魔家的忍者們心知肚明,他們沒有機會踏上回程的直升機,對於他們每個人來說,這都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戰爭!
「行動!」風魔小太郎一聲令下。
所有的忍者們都迅速散開,往海岸的方向迅速移動,沒有人回答風魔小太郎的命令,但他們卻用行動表明了最堅決的態度,這樣的回答比聲嘶力竭的吶喊更擲地有聲。
話音剛落後,風魔小太郎也疾步撲了出去,他的速度雖然比不上昂熱和犬山賀,但忍者的疾快的速度也讓人望塵莫及。
與此同時,「黑日」也開始坍塌了,這就是這個超級言靈的弊端,力竭後的上杉越也無法控制最強的「黑日」,這輪黑色的大日在失控後從邊緣開始崩裂,一個強大的力場在「黑日」領域的正中央開始形成,大氣被這股巨大的牽引力攪弄出一個無形的漩渦。
和被上杉越掌控時的「黑日」不同,失控的「黑日」不再以言靈釋放者為引力的中心,就和海水、屍守還有海中的鬼齒龍蝰一樣,上杉越也會被這股引力拉扯……換句話說,這個言靈在崩塌時,是會弒主的!
以「黑日」為中心的地方捲起了遮天的狂潮,潮水不是再被高溫灼燒到蒸發,而是狂亂的收縮,似乎隨著那圈黑色日輪的崩潰,空間都坍塌了,一切的事物都被拉扯進看不見的虛空里……毫無疑問,被這道引力波及到的生物,絕對沒有倖存的可能性!
上杉越感覺自己飄在雲端,他的意識還處在劍道圓滿的狀態,但身體已經脫力了,所有的體力都被「黑日」這個超級言靈和一刻不停的揮刀給揮霍殆盡了,上杉越無法從身體裡再榨出一絲力量……他也沒有逃離的意識,上杉越此刻的狀態介乎於昏迷與假寐之間。
就在上杉越將要被卷進風暴中心的時候,一道鉤繩纏住了他的身子,射出鉤繩的是風魔小太郎,他在事態不可挽回之前抓住了上杉越,風魔小太郎手裡還有另一道勾繩,末端的爪鉤死死地釘在海之森公園某顆巨大杉木的根部。
在抓住上杉越的第一時間,風魔小太郎就迅速按下鉤繩的收縮紐,納米纖維的鋼質繩索拉扯著他和上杉越的身體往海之森公園中央的方向扯去,繩索的拉扯力和「黑日」的牽引力互相作用,風魔小太郎被夾裹在兩道巨力之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被這兩股力量給撕碎了,但強大的意志力讓風魔小太郎強撐著不鬆手。
鉤索收縮的過程中,沿途的屍守們像是蝗蟲一樣撲了上來,但它們沒辦法觸碰到風魔小太郎和上杉越的身體,因為風魔家的忍者攔住了他們……有的忍者甚至不惜用血肉之軀撲擋屍守的利爪和尖牙,即便他們被撕咬得血肉模糊,也一聲不吭,這就是風魔家忍者的志氣。
眼看鉤索快要收縮到盡頭,風魔小太郎和上杉越離海之森公園僅有一步之遙了,但意料之外的糟糕情況發生了,勾爪鎖定的那顆巨大的杉木已經開始傾倒了,巨大的根部從泥土中拔地而起……海水的浸泡讓泥土變得濕潤鬆軟,這顆巨木也被「黑日」坍塌的牽扯力給拔出來了。
風魔小太郎的臉色迅速難看下去,這樣下去他和上杉越依舊無法逃離風暴的波及範圍……千鈞一髮之際,一雙手牢牢的抓住了鋼索的末端。
是愷撒,他的下半身釘在一張石椅的後方,雙手死死地抓緊勾爪,衝著風魔小太郎大吼:「別鬆手,風魔家主!」
愷撒和風魔小太郎兩人的手掌都被鋼質的纖維繩索摩擦得血肉模糊,愷撒所處的位置也即將被風暴波及,但誰也沒有放棄,這一刻他們就是最可靠的戰友,為了拯救彼此甚至不惜賭上自己的性命。
風魔小太郎和上杉越落在愷撒的前方,甚至顧不上喘一口氣,愷撒扛起上杉越的身體,帶著風魔小太郎往遠離海岸的方向拔腿跑去。
眾人已經趕到了海之森公園小島的另一端,「黑日」坍塌的威力實在太嚇人了,哪怕直升機在小島彼端的海岸起飛也相當困難。
愷撒和風魔小太郎抓緊了直升機的懸梯,穩定鎖解脫,兩架直升機沖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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