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5章 失憶者(二合一,求訂閱!!!)
這是一條不算寬的巷子,在這座城市生活了這麼多年,路明非還從沒來過這條巷子,所以他不知道這條巷子原本是什麼模樣。
但他知道這條巷子原本絕不是現在這樣,一片狼藉。
巷子的深處站著一個渾身纏滿繃帶的男人,路明非停在這條巷子口沒有上前並不是因為這條巷子滿目瘡痍,正是因為巷子深處的那個男人。
男人的身上透出極端危險的氣息,那股氣息,路明非曾經感受過,就在不久前,在那座覆蓋這座城市的尼伯龍根里……但路明非也不能完全確定,因為和那時也有些許不一樣,男人的臉上少了一張銀色的面具,他的身上少了些神祇的威嚴,身材也小了一大圈。
不過也有可能是原本的鎧甲和風氅不見了的緣故,但是在尼伯龍根里,路明非也沒見過卸下偽裝的「神」長什麼樣。
路明非沒見過,其他人就更沒見過了,諾諾看著繃帶男人的模樣,感受者對方身上的氣息,反覆和記憶里的身影比對。
「是他麼?」諾諾壓低聲音對路明非問,她也有些拿不準,在尼伯龍根里,和奧丁接觸最多的就是路明非。
「我也不確定。」路明非頓了頓,然後用很小很小的聲音說,「不過也沒有其他可能了,不不然未免太湊巧了,我覺得可能性很大……」
一邊說著,路明非一邊用餘光偷偷的去看楚子航,他也有點忐忑。
按理來說,其實他應該阻止楚子航來的,楚天驕的情況他大概從酒德麻衣那裡聽說了,他是刻意瞞著楚子航的,之前在仕蘭中學,酒德麻衣在操場上接了一個電話後,就急匆匆的不告而別,路明非其實就有預感,也許是楚天驕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幾分鐘之前,路明非接到酒德麻衣的電話,說楚天驕真的出事了,楚天驕忽然甦醒過來,變得異常狂暴,連鎮靜劑也不管用,只會他打傷了不少醫護人員和科研人員,破壞了醫療設備,完全脫離了掌控。
這個狀態下的他,根本就像是一頭髮狂的猛獸闖入了城市,不及時干預的話,絕對會造成巨大的騷動與難以預計的糟糕後果。
於是路明非帶著所有人趕過來了,儘管世界相當急迫,但有愷撒和繪梨衣在,兩個擁有超級聽力的人,只要判斷了大概的方位,要找到一個能在城市裡製造巨大混亂的人,並不算多麼困難。
路明非其實有想過,要不要單獨把楚子航給支開,但是短暫的思考過後,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再怎麼說畢竟也是人家的老爹,路明非可以幫楚子航,也可以善意的隱瞞一些事,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還刻意的不讓人家知道自己老爹的情況,這做法有點太不人道了。
將心比心,如果路明非處在楚子航的立場,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打著「替自己著想」的名義隱瞞自己最在意的事。
師兄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脆弱,他比任何人都要堅強,路明非心裡清楚……這傢伙,只是比平常人要更固執點,心裡住著死小孩的人只是固執,不是軟弱。
楚子航為了這件事苦苦追尋了整整七年,他也該得到一個結果了。
哪怕這個結果……並不那麼盡如人意。
「Sakura!」繪梨衣忽然喊了聲路明非。
「小心!」愷撒也呼喊一聲。
在場的兩個聽力最敏銳的人同時出聲提醒了,其實也不太需要他們的提醒,因為所有人都能看見,那個渾身裹著繃帶的男人,忽然動了。
在此之前,他的黃金瞳一直在路明非幾人的身上掃視,也許他的視線在楚子航身上多停留了一陣,也許沒有,不過此時的他早就沒什麼理智了,哪怕親兒子站在自己眼前也不一定認得出……那是野獸打量獵物的眼神,這個男人似乎只剩下嗜殺的本能了,就和他和昂熱還有龐貝戰鬥時那樣,路明非他們來到這裡,就像八九個獵物同時湧入視線里,紅了眼的野獸只是在恢復體力,順便挑選,先從哪一隻下手。
就在路明非和諾諾低聲交談的間隙,他的體力足以廝殺了,他也挑選完畢了,於是他第一時間付諸行動。
繃帶男人的速度很快,至少對於路明非他們這一行人里的絕大多數人來說,他的速度簡直超乎了大部分人的預料……男人和巷口明明隔著至少十幾米的距離,但眨眼間他就已經沖入人群,只有少數的人能反應過來。
路明非把繪梨衣拉到一旁,楚子航後退一步,順便把蘇茜推了出去,芬格爾這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竄的不見蹤影了……人群中反應稍慢一點的是葉勝和酒德亞紀,他們也是執行部資深的專員了,但血統和肌體能力比起路明非他們這些怪胎真的差距不小。
鮮血如同荻花般,在半空中綻開,葉勝和酒德亞紀瞪大眼睛,不僅僅是他們,所有人都瞪大雙眼,似乎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愷撒!」諾諾驚呼一聲,聲音里夾雜著詫異與憤怒。
「別過來!」愷撒低吼一聲,他這句話是對諾諾說的,他捂著肩膀,那裡是一枚硬幣大小的血洞。
傷口不算太深,更不致命,但是痛感是無比強烈的,更讓愷撒覺得難以接受的,是這個繃帶男人的速度……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匪夷所思的速度,而且並沒有藉助言靈的力量。
剛才愷撒並不斷掉以輕心,只是覺察到危險和繃帶男人動向的那一刻,愷撒第一時間關心的是諾諾,但作為「A」級中絕對的佼佼者,愷撒的反應力也絕對堪稱優異,更何況他有「鐮鼬」的加持,他的警覺性比普通人更強。
那一瞬間,愷撒其實反應過來了,但他也切切實實被傷到了,他感覺到那個男人的攻擊是衝著他的心臟去的,千鈞一髮之際,愷撒偏轉了身子,胸口被男人的指尖留下觸目驚心的傷口,鮮血一瞬間染紅了他的上衣。
簡單來說,就是愷撒預判到了男人的攻擊,他預判到了男人會用什麼樣的方式攻擊,從什麼方向,可是他沒辦法完全躲過。
這個世界上,有三種攻擊無法躲避,第一種是類似龍王大地與山之王的「濕婆業舞」,它覆蓋的範圍極其廣泛,你知道它發動了,可你根本無法逃出它的範圍;第二種是類似於酒德麻衣的「冥照」,它從你看不見的暗處發動攻擊,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冷不丁奇襲,你無法預判;第三種則是類似於昂熱校長的「時間零」,它覆蓋的範圍並不廣,你也能察覺到,但你就是躲不過,因為它實在太快了,你們之間的速度差大到無法用反應力來彌補。
顯然,這個繃帶男人就屬於第三種,他的速度快到令人髮指,並且他的黃金瞳雖然涼著,身體裡的血液正在沸騰,但他並沒有依靠言靈的力量。
單單使用肉體能力,就能做到這一步……這個男人的血統至少是「S」級,愷撒下意識的在心裡做出判斷。
這個世界上,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S」級出來?卡塞爾學院四十年一遇的頂級血統,已經變得這麼爛大街不值錢了麼?
愷撒只來得及想到這,因為就在他的思緒划過的這個短短的瞬間,男人的攻擊又來了,他的手掌像老鷹的爪子一樣勾起,指尖劃破空氣發出刺耳的嗡鳴聲,這一次是目標是愷撒的眼睛。
不僅僅是速度,這個詭異的男人還是一個戰鬥經驗極其豐富的高手……愷撒的心中大駭,這個男人的兩次攻擊都瞄準的是他致命的部位,被刺穿了心臟人會死,被刺瞎了眼睛,人會暫時失去行動能力和戰鬥能力,這樣狠辣的招式,只有真正殺過人的傢伙才能毫不猶豫使出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目的就是為了致人死地。
離得這麼近,愷撒已經能聞道男人身上濃郁的血腥味,這些血腥味有可能是男人自己的,但這個男人百分百殺過人,並且不止殺過一個人……他的招式、他的氣勢、他的兇狠,就像是從屍山血海里爬出來的似的,難以想像曾經在這個男人的手裡葬送過多少人命。
男人的手指已經逼近了,指尖在愷撒的視線里無限放大,似乎下一秒,那隻鷹爪一樣的手,就要摘走愷撒海藍色的眼睛。
愷撒的眼底泛起赤金色的光,強烈的危機感籠罩著他,這個瞬間,它不僅點亮了黃金瞳,還「暴血」了。
在不使用言靈的情況下,能夠一個照面就傷到他的敵人,有威脅到他生命的可能,絕對值得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起手就是二度「暴血」,愷撒不敢有絲毫懈怠,「暴血」後,他的速度提升了不止兩檔,雖然和繃帶男人仍有差距,但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了。
愷撒側過頭,繃帶男人的手指從他的鬢角划過,甚至觸到了他燦金色的長髮,愷撒能聽到耳邊傳來的呼嘯的風聲,他的聽力原本就過人靈敏,耳邊尖銳的聲音放大了好幾倍,他的耳膜都在震顫。
愷撒的判斷相當準確,關於這個男人擁有豐富的戰鬥經驗這一點,愷撒能躲過他的襲擊,他一點也不錯愕,招式的變更就在一瞬間,他甚至不進反退,曲成爪的手指握成拳頭,整個手臂像擺錘一樣朝愷撒的腦袋砸去。
兩道風聲在愷撒的耳邊響起,一道自然是來自繃帶男人,但另一道更加尖銳。
繃帶男人金色的瞳孔跳動兩下,他收回了手筆,與此同時,身體疾快的後掠,眨眼間就和愷撒拉開了相當一段距離。
一把刀自上而下的揮斬,停在了愷撒的臉側,愷撒甚至能感受到那把刀上傳來的刺骨的寒芒。
楚子航默默的收回村雨,他的目光在後撤的繃帶男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後,才緩緩開口。
「沒事吧?」楚子航對愷撒問。
「他那一下我估計還能受住,你這一刀要是砍下來,我的肩膀多半就廢了。」愷撒低聲說。
這大概是他們兩人間特有的交談方式了,愷撒知道楚子航的本意是幫他,繃帶男人也確實被楚子航這一刀給逼退了,但他們兩個之間要是說感謝的話就太彆扭了,楚子航也並不是為了聽到愷撒的謝謝才出手的。
不過讓愷撒詫異的是,楚子航的實力進步實在太誇張了,在日本「龍血洗禮」完成後,他們僅僅在自由一日短暫的交過手,但那一次小打小鬧根本看不出真正的實力,可剛才楚子航僅僅一次揮刀,愷撒就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已經被楚子航拉開了差距。
「你為什麼會成為他的目標?」楚子航對愷撒問,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繃帶男人身上。
這個問題其實蠻值得思考的,因為愷撒並不是這些人里最強的,但也絕對不是最弱的,儘管他的言靈「鐮鼬」對戰場幫助很大,但繃帶男人也不可能知道愷撒的言靈。
如果繃帶男人的第一目標是葉勝或者酒德亞紀他們其中一個,只怕被選中的人此刻已經喪失戰鬥能力了,但這傢伙偏偏一上來挑中了不太容易解決的愷撒。
「不清楚,但這傢伙很棘手。」愷撒但目光也盯著繃帶男人,他低聲說,「戰鬥經驗在我們之上,如果他的言靈是『剎那』或者『時間零』一類,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繃帶男人的眼神在愷撒和楚子航身上游弋,時不時還飄到路明非身上……愷撒當然不知道,他成為繃帶男人的首選目標,是因為不久前恰好有一個和他長相五六分像、同樣有著一頭金色長髮、海藍色眼睛的男人,讓繃帶男人吃了癟。
甚至就連路明非他也有印象,繃帶男人看向愷撒和路明非的目光都是不加掩飾的殺意,但是唯獨看向楚子航時不太一樣……眼神里蘊含的情緒很複雜,像是轉生者看到了上一世的故人,但他找不回記憶,於是他的表情里透著隱隱的迷惘與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