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狩獵,拔得頭籌者乃是范珍兒,范珍兒本以為能討得蕭翊的賞賜,沒想到剛從圍場出來就聽到了亡國的誓言。
范珍兒原地大哭起來,一旁眾女子都紛紛不明所以,得知陛下起了誓言之後,眾姑娘也不知如何安慰范珍兒。
雲露作為過來人,對著范珍兒道:「縣主,前兩年我也與你一樣,你另尋他愛就好了,陛下對娘娘素來深情。」
范珍兒道:「我哪裡去另尋他愛吶!不對,陛下就說不再納妃,又沒說不再立後!」
范珍兒此言一出,就被一眾姑娘們厲眸瞪著。
范珍兒小聲道:「那好像也不行,畢竟皇后是我的阿言姑姑。」
雲露道:「你知曉就好!」
狩獵最後一日,蕭翊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是以他便帶著蘇靜言與年年去了一趟老君山上的道觀之中。
蘇靜言在道觀之中恭恭敬敬地跪拜了一番,年年也有模有樣地跟著跪拜。
蘇靜言與蕭翊既已決定要在生一個,蘇靜言便也求了平安生子的心愿,至於男女她倒是都不求,湊成好字也好,還是兩個女兒都好,有女兒的心愿已是達成了,她也不強求再要一個女兒了。
蘇靜言求了簽,乃是上上籤,便將簽文拿給了道觀之中的白雲道長觀看。
白雲道長拿著簽文道:「無量天尊,娘娘可是求子?」
蘇靜言應道:「是。」
白雲道長道:「娘娘必定能得償所願的。」
蘇靜言道:「那就多謝道長吉言了。」
蘇靜言本以為會像新婚時那般,馬上有孕,可沒想到過了四個月都還未曾有孕。
入了十一月,天寒地凍,國事便多了起來,十一月初,蒼州地龍翻身死傷無數,一開始當地還未曾上公文稟報此事,乃是程離的商隊從蒼州傳信來說蒼州已是人間煉獄。
蕭翊派出了祁越與蘇流前去查看,蘇流的生辰乃是在臘月初,本該有及冠禮,卻還是在蒼州賑災未能歸來洛陽,近日裡更是連家書都斷了。
蘇靜言想起前兩年自己遇到過的蜀安侯,說什麼地龍翻身,她雖未親眼見過卻也知曉有多危險。
見蕭翊從外歸來,蘇靜言便上前問道:「可有蒼州的消息?蘇流已經好幾日沒回家書了。」
蕭翊點頭道:「這一次受災最嚴重的乃是瀘縣,死傷已有數萬人,缺醫少藥,還因著天冷不少人都凍的不行,當地貪污嚴重,衙門之中的賑災糧竟然是空的,又是活活餓死了不知多少人!
蘇流與祁越查賑災糧遭遇了當地官員的追殺,所以這幾日才沒有消息的。」
蘇靜言聽著便覺得心慌,雙手合十為蘇流所祈禱,「流兒可千萬不能有事。」
蕭翊道:「朕給了流兒可調動軍隊的令牌,他已從軍隊之中借糧,朝廷也要儘快將糧食與衣物藥品都送去,朕打算派蘇湛與尹御醫兩人前去。」
蘇靜言蹙眉道:「好,國庫可夠?」
蕭翊道:「你放心。國庫之中的銀兩多著呢,只是,這大堂各地的賑災糧要嚴查,這一次竟然整個蜀州都無賑災糧,不知底下還有多少中飽私囊的蠹蟲呢!」
蘇靜言道:「你說的是,大棠雖地大物博,可也正因地大,天災不斷,賑災糧乃是人命之根本,決不能少,只是你若是下令徹查可要做好牽連到皇室宗親的準備。」
敢貪污賑災糧的,乃是要掉腦袋的,怕是背後都有盤根錯節的勢力,若是借著他們蘇家勢力的,蘇靜言不會手軟。
怕就怕,借著皇親的勢力。
蕭翊道:「不論是背後有誰,一旦查實貪污賑災糧,殺無赦!此乃天災後的第一道防線,連此都貪,連人性都無!」
蘇靜言道:「你若是要徹查此事,可有好的人選?這一旦開始徹查就是危險重重。」
蕭翊道:「朕已有人選,胡巍。」
「胡巍?」蘇靜言道。「他可是半點武功都不會的,且會不會太年輕了些?」
蕭翊道:「胡巍為人公正,朕相信只有他不會包庇,胡太傅年紀也大了,不久也會至仕,朕想直接讓胡巍接替胡太傅之位。」
蘇靜言對蕭翊用人之大膽感到佩服至極,只希望胡巍也能爭氣些,不負蕭翊之所託。
蕭翊與年年還有蘇靜言的生辰相隔不遠,都在過年前後,但今年過年因著蒼州受災也便一切從簡,就是連宮宴都沒有大辦。
初一,年年兩周歲的生辰時,蘇靜言也只是請了至親好友罷了。
兩歲的年年說話已是越來越清晰了,蘇家眾人到來時,年年一個個叫過去,見到何連翹的時候,年年便不知是叫姑姑還是叫嫂嫂了。
蘇靜言抱著年年道:「喊嫂嫂就是了。」
年年乖巧地道:「嫂嫂。」
蘇靜言看著何連翹的肚子道:「你這才八個月,怎麼都跟要臨盆似的了?」
何連翹摸著小腹,笑笑道:「我診脈過了,乃是雙胎,就是不知蘇流能不能在孩子出生時趕回來了?」
蘇靜言倒是有些愧疚道:「連翹,對不起,我應該攔著陛下不讓他派流兒去蒼州的。」
蒼州危險可想而知,蕭翊在乎百姓性命,才派出最信任的兩個兄弟前去,倒是忘記了何連翹還懷有著身孕。
何連翹道:「娘娘,蘇流身為男兒為朝廷百姓辦事乃是應該的,若能回來最好,若趕不回來我一人也可以。」
蘇靜言笑笑道:「還有兩個月,蘇流一定能趕回來的。」
比起何連翹的淡定,隨著長公主前來的立夏臉色並不是太好,自從上回立夏割腕之後,立夏一直都是深居簡出的。
今日前來臉色也極差,不過立夏還是送上了一套精美的小衫裙,蘇靜言知曉是立夏親自做的,便道謝道:「多謝,年年先前就挺喜歡穿你做的衣裳的。」
「那奴婢日後就多做幾套。」
蘇靜言笑著道:「你還是別費神了,好好養身子要緊。」
榮安長公主也道:「娘娘,你可知祁越何時能回來,這孩子也太不聽話了,我聽聞蒼州鬧了好幾次流民之事了。」
蘇靜言道:「姑姑,你該相信祁越與流兒的本事,經歷過這次歷練他們才能在朝堂之中走的更穩些。」
榮安長公主嘆氣道:「唉,希望他們能早日歸來吧!」
蘇靜言見蕭翊一直不曾過來,便親自去了宣政殿,見蕭翊和蘇錚的臉色都不是很好,蘇靜言便問道:「出何事了?可是流兒出事了?」
蕭翊顫聲道:「阿言,蘇流來信蕭廷的餘部混在了蒼州流民之中,攻擊了祁越與蘇流,祁越胸口中刀,蕭廷餘孽雖然已經剿滅,祁越怕是凶多吉少。」
蘇靜言走到蕭翊身邊,握著他的手道:「祁越上回不就是大難不死嗎?他連中蠱毒都能撐過來,這一次也必定會化險為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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