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兄弟鬩牆(十四)

  接吻,這是催寄懷冒充催時景跟蕭辭圓房都沒有做過的動作。

  唇瓣傳來的溫度領蕭辭瞳孔放大,心臟傳來一陣不可言喻的鈍痛,那死去的記憶復甦。

  圓房那日她害羞緊張,可也曾鼓起勇氣想要去吻催寄懷的唇,催寄懷躲開了,臉上出現了不悅之色。

  那時她窘迫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往後催寄懷對她疏離的那些日子,每當深夜縮進被窩裡,她就會自省奧惱。

  心想是不是圓房夜自己主動吻唇,讓催寄懷誤以為她水性揚花,才會進而對她產生厭惡。

  等到後來,真相大白,她才發現不是。

  催寄懷不願意吻她的唇,是從一開始就看不起她。

  現在來吻她的唇是什麼意思,新的戲弄,新的陰謀嗎?

  蕭辭絕對不會相信,從一開始就看不起她的人,吻她是因為對她有了好感。

  噁心……真的太噁心。

  蕭辭如此想著,身體像是接受到了命,胃部一陣反酸,蕭辭當真乾嘔起來。

  這畫面確實不太好看,接吻時乾嘔即便感情再好的夫妻,這吻恐怕也沒有辦法再繼續進行下去。

  催寄懷臉色黑沉地推開了蕭辭。

  得到自由後蕭辭還在繼續乾嘔,過了許久她才緩下來。

  「我就這麼讓你覺得噁心?」催寄懷身形一半隱在月光當中,一半被陰影遮住,看不清楚具體表情,可卻能聽出他非常生氣。

  蕭辭擦掉嘴上髒污,斜眼看向催寄懷,一點也不遮掩自己的感受:「否則呢?催將軍你對我的所作所為,又有哪裡一點值得我不噁心!」

  這倒是真的問住了催寄懷。

  他一直信奉不達目的不罷休,直到今日他都沒有覺得曾經對蕭辭做的那事後悔。可不代表他不知是非,仔細想來確實噁心……

  「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牙尖嘴利了!」催寄懷斥責:「不管我是否讓你噁心,我都是你夫君,這是你無法改變的實事,下次我希望不會再有這樣的現象發生。」

  催寄懷走了,蕭辭還留在原地。

  聽著催寄懷遠去的腳步聲,她雙手攥緊。

  「下次希望不會再有這樣的現象發生」這話的意思,是他還會吻她,甚至……

  蕭辭不願意繼續想下去,一種難言的屈辱之感湧上心頭,使得她蒼白的臉色紅了又青。

  她在外面吹了許久的風,直到害怕旁猜會因為擔心她而做出什麼不可逆的事情,才收拾好情緒進了山洞。

  一路走進山洞,路過大山洞時,催寄懷坐在自己床鋪上,背靠在岩壁,連眼皮都沒有抬。只有顧天鳴厭惡地盯著她,其他人對她都是假裝視而不見。

  這樣的情況就是她想要的。

  蕭辭平靜著一張臉,回去到小山洞後,果然看到旁猜眼裡流露出擔憂。

  可能是礙於這之前的談話不歡而撒,這次旁猜沒有多問,只是默默看著她。

  這樣的情況下,蕭辭也不好丟下旁猜去大山洞中入睡。

  想到不久前在山洞外發生的事情,她也實在做不到再到大山洞中跟催寄懷睡。

  所以她忐忑不安地又將自己的床鋪搭在了小山洞裡。

  旁猜也是盯了蕭辭一會,可能是因為太累,沒有多久又沉沉睡了過去。

  或許催寄懷讓她去大山洞裡睡,只是心血來潮,亦或許是她的嘔吐讓催寄懷感覺反胃,總之這一晚蕭辭沒有睡出去,催寄懷都沒有像他之前自己說的那般,進小山洞裡抓人。

  翌日清晨。

  蕭辭醒來之後就忙著給旁猜換藥,為出發做準備。

  蕭辭的動作吵醒了旁猜。

  又休息了一夜,旁猜看起來精神比昨日又強一些了。

  他眸子一睜開,就看到蕭辭長發垂落在胸前,動作輕柔生怕弄痛他的,給他換藥。他眼前瞬間一亮,不由看痴。

  直到蕭辭將他袍子系好,不經意抬頭兩人目光撞在一起,旁猜才臉一熱的移開視線。

  「早啊!」蕭辭首先打招呼,像是昨晚的不愉快根本沒有存在過。

  「早!」旁猜聲音暗啞,想到蕭辭趴在自己胸口,給自己上藥的畫面,他這會怎麼也不敢跟蕭辭對視。

  蕭辭只當自己是大夫,心中又沒什麼旖旎心思,所以她並沒有覺得自己方才的動作有何不妥,也沒有發覺旁猜的心思。

  「蕭姑娘,用飯了!」

  就在蕭辭在旁猜的目光下,將剛用完的草藥都盡數收進包袱里的時候,小山洞門口傳來了催寄懷的聲音。

  蕭辭收東西的手一頓,心裡明白,該來的事情要來還是得來,逃避沒有任何作用。

  她抿了下唇,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才站起轉過來身,她不敢看旁猜此時的表情,心裡已經在想如何跟旁猜解釋了。

  然而,當她真正看清楚站在小山洞門口,催寄懷的模樣時,她整個都愣住了。

  那張臉不再是她熟悉的溫文爾雅,端莊俊秀,而是變成了一個滿臉絡腮鬍,皮膚黝黑,不修邊幅的粗漢。

  這模樣,就真的很像是一位獵人。

  蕭辭一時間思緒無法轉換過來,昨日明明催寄懷兩次都拒絕了她的提議,最後一次她還竟乾嘔得罪了催寄懷。

  催寄懷為何突然就轉變了原因……

  「蕭姑娘,你怎麼了?是有什麼不妥嗎?」

  催寄懷見蕭辭呆愣的模樣,一挑眉頭竟從小山洞門口提步走了進來,目光落在了躺在狼皮鋪成的床鋪上,也正打量著自己的旁猜身上。

  蕭辭驀地感覺心頭一緊,覺得催寄懷不好意,腳步往左移了兩步,想要攔在旁猜面前,擋住催寄懷的目光。

  催寄懷見蕭辭維護的動作,眼裡浮現陰霾,他動作比蕭辭更快地伸出手去。蕭辭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就要脫口出聲,就見催寄懷不是要對旁猜出手,他伸出的手落在了旁猜的手腕上。

  「兄台,我姓季,略懂醫術,我給你診診脈。兄台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活了下來,簡直是奇蹟!」

  」都是小辭照顧的好!」旁猜溫情脈脈地看向蕭辭。

  經過方才的一番打量,旁猜沒有識破催寄懷身份。

  他跟催寄懷沒有打過幾次照面,還是他帶著蕭辭逃離路過皇宮裡,遠遠看到催寄懷帶人在攻打皇宮。

  他此時對催寄懷的感覺,只有對待陌生人的防備跟審視。

  本能的擔心眼前男人打蕭辭主意,故意強調他與蕭辭的親密關係。

  旁猜表示親密關係的話一出,催寄懷給旁猜把脈的手就是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