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接入的信息一下太多,旁猜一時間真不知道要如何應對。
蕭辭時刻注意著旁猜的表情,看到旁猜臉上出現動容,遲疑了下晃了晃旁猜胳膊,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二公子,我都聽說了,你一直對父母有疙瘩,是以為父母將你遺棄了,事實證明,儷殊掌柜只是無意將你弄丟,就算你不想認儷殊掌柜,你也別出手攔她,放她一條生路,當不知道這件事好不好?」
旁猜沒有說話,只是將垂眸,將目光放在蕭辭緊握住他胳膊的手背上,遲疑了下:「那你對我……可有真心?」
旁猜並不愚蠢,在發現蕭辭已經背叛旁溪,再到現在蕭辭迫切懇求他,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急功進利,進利到就像在利用他。
說來也是,蕭辭以前救了他之後,也央求他回報,教她蠱術。
這個女人從來沒有對他純粹過,跑馬場小道上突然一握,現在回想起來,對他實在轉變太快。
蕭辭的手僵硬了下,她對旁猜的確是從頭到尾的利用。
這也是她受過情傷,從催寄懷身上學到經驗後,第一次欺騙的男人。
這種時候,理智告訴蕭辭,她就應該否認。
可善良又告訴她,她不能再欺騙旁猜。
旁猜也已經夠可憐,還未出生,父親就殺了母親全家,母親不許他認父,父親是個惡貫滿盈的壞蛋。
「我……」
然而,當蕭辭才吐出一個字,蒙著面的催寄懷跟催時景就從天而降,打斷了她的話。
催寄懷將蕭辭拉到了自己身側,催時景攔在了蕭辭面前。
催時景抽出手中的劍指向旁猜,劍氣凜然:「有我在,誰都不能欺負小辭。」
旁猜站著沒有動,一雙漆黑的眼眸落在跟蕭辭看起來都有些親密的兩個男人身上,胸腔里像是打開了一瓶醋。
他目光定定的看向蕭辭:「他們是你的同夥嗎?小辭可是你以前的名字。」
旁猜獨自站著,表情已經儘量淡定,可還是能看出,他被巨大的悲傷的籠罩著。
面對這樣的旁猜,蕭辭還是有些內疚的,她能感覺到旁猜對她的善意,否則她也不會對旁猜坦白,所以她沒法對旁猜繼續說謊。
「對不起!」這聲對不起,是對旁猜上一個問題的回答。說完蕭辭就從催寄懷身側走開,上前按下了催時景手中的劍開口說道:「時景,二公子沒有欺負我,他是好人。」
說罷,又轉移話題:」林先生已經跟儷殊掌柜出府了吧?」
催時景一向尊重蕭辭,心裡雖然對旁猜拉扯蕭辭不爽,但蕭辭親口說不是欺負,不讓動手,他也就照做了。
催時景收回手裡的劍點頭:「我們在府外應接,正是林先生說你遇到了麻煩,我們才潛回來查看。」
救儷殊這麼大的行動,催時景不可能不參加。
催寄懷也是如此,自從被蕭辭誣陷,被旁猜調出府到別處當差後,他又想了個辦法,設計讓「閻五」死亡,脫閻五這個身份,重新回到了都城,跟楚宴曄聯繫上。
楚宴曄需要顧天鳴的易容術,現在目標一致,催寄懷的主動求合作,楚宴曄沒有理由拒絕。
蕭辭聽到林佑琰安全鬆了口氣,對催時景催促道:「那我們也離開!」
「好!」催時景點頭,跟蕭辭一起離開,誰也沒有理會站在一旁的催寄懷。
催寄懷也不急,在蕭辭跟催時景走後,才不慌不忙的來到旁猜面前,面巾下的唇一勾,揚起一個和善的笑容。
旁猜雖然沒有催寄懷的容貌,但光憑一雙眼睛,就感覺眼前男人十分儒雅,有一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氣質。
催寄懷的確也是這麼做的,他一向殺人誅心不用劍。
催寄懷認真地朝旁猜鞠了一躬道謝:「我是忘兒的親生父親,最近老聽忘兒跟小辭說起你,這些年多虧了你對他們母女的照顧,往後有機會,我一定報答你!」
說完轉身變臉,全程看起來自然妥帖,瞧不出任何破綻。
不止女人的第六感強,男人的第六感同樣強,從小村莊蕭辭蠱發,第二日早晨旁猜主動抱起蕭辭起,他就感覺到了旁猜對蕭辭的心思。
當時化身為閻五不好宣示主權,現在再也不用忍讓。
就算是不愛,蕭辭也是他的女人,他孩子的娘,豈能讓他人覬覦。
所有人都離開,剛剛還劍拔弩的牢房門口只剩下了旁猜一人,旁猜站在原地許久也沒有離開,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等到過了一會兒,終於有人來,發現牢門口的兩個護衛不見,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旁猜。
旁猜轉眼看向來人,還沒有等來人將詢問的話問出口,就已經揮劍一劍刺中來人要害,然後提著流血的劍大喊道。
「來人,有刺客!」
聽到呼喊,國師府的護衛隊立即趕來,帶隊的正是大師兄旁源。
旁猜說道:「來的應該是儷殊掌柜同夥,他將儷殊劫走了。」
「你是怎麼辦事的,為何讓儷殊被劫走!」旁源皺眉責備的看向旁猜。
旁源、旁猜身為旁溪的左膀右臂,是師兄弟關係,也是競爭關係。
旁猜眯著眼,陰陽道:「師兄是什麼意思,是在怪我辦事不力?審問儷殊掌柜的差事,師父是交給我們兩人的。依我看,師兄有時間在這裡追究責任,還不如趕緊將事情告訴師父,想想辦法如何將儷殊掌柜追回彌補。」
說完,不再理會旁源是何臉色,提著帶血的劍離開。
旁源面對旁猜背影恨得牙痒痒,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招呼著人也快速離開。
特屬國師府的信號彈在天空中炸開,彼時旁溪跟林雲汐還有柳媛媛以及楚宴曄一眾人正在城郊。
旁溪正在哄柳媛媛,柳媛媛什麼話也不聽,只堅持一句話。
府里有儷殊就不能有她,有林雲汐就不能再有別的孩子。
旁溪被折騰的額頭全是滿,還在耐著性子。
「夫人,我說了,就算是有儷殊跟她的孩子,也動搖不了你跟蝶兒的地位,你永遠都是國師夫人,儷殊她要是聽話,就將她抬為妾,她要是不聽話,就是府里的一個婢女,你就當府里多添了一張嘴,影響不到你跟蝶兒。」
雖說是在演戲,但聽到旁溪的話,還是忍不住替儷殊心寒。
儷殊可是旁溪明媒正娶的妻子,當初旁溪入贅儷殊家,吃住都是儷殊,現在到了旁溪嘴裡儷殊就成了阿貓阿狗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