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曄並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此時他正在為兒子擔心
「到了!」
原以為瘦子帶路會一路往村里去,沒想到卻是在進村子的時候改變方向,到了一間荒廢的破廟。
瘦子停在破廟前,轉過身來,一臉陰笑地看向陳墨。
此時的小陳墨已經吃完兩串糖葫蘆,手裡正抱著他的木雕老虎,一臉天真地打量著眼前破廟。
「伯伯,娘親就住在這裡面嗎?她肯定吃了很多苦吧!」
「你來了,她就不吃苦了!」瘦子笑道,繼續將小陳墨往裡引。
「是哦!回到家裡,爹爹肯定會將娘親供起來,我也會對娘親很好噠。」小陳墨想到要孝敬娘親,立即挺起了小胸脯,邁著小步子進了破廟。
然而,剛進去,迎面就走出來一個膀大腰圓的婦人。
婦人一見到粉雕玉琢的陳墨眼睛就亮了起來,像是打量貨物般掃視著陳墨,對那瘦子道:「老孫,出息了,到哪裡弄來的這般上等貨物,不是到人家裡偷出了吧!」
「瞎說什麼,大街上碰到的。」瘦子瞪了婦人一眼,說完卻感覺袖子被人扯了一下,垂眸看去,就見陳墨一臉迷茫地看著他。
陳墨歪著頭,奶聲奶氣地問:「伯伯,這位胖嬸嬸是誰啊,就是你說跟在娘親身邊的母老虎嗎?」
「什麼?」瘦子愣住,他什麼時候說過這破小孩娘親身邊跟著人了?
瘦子還在迷惑當中,這婦人卻是跳腳怒了,嚎了一嗓子:「好你個孫大虎,知道你對我有意見,沒想到你在不相干的外人面前,也這麼編排我!」
「我沒有啊!」瘦子解釋,扯了陳墨一把:「小孩子,你自己說,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你娘親身邊有母老虎,這人還是謝大花?」
陳墨一隻手思考地摸著下巴,眨著一對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非常具有迷惑性,沒有回答瘦子的話,而是甜甜地對這婦人道。
「嬸嬸,原來你叫謝大花啊,名字真好聽,長得也好看,看到你,我就想到廟裡的菩薩覺得您特別親切,一點也不像伯伯說的那麼凶,所以您可以帶我去見娘親嗎?」
「好!嬸嬸一會就帶你去見你娘親。」婦人說話聲音不由降低兩個度。
沒有人不喜歡聽讚美的話,壞人也不例外。
這婦人因為長得醜,又潑辣沒少被人嫌棄。
原先也是個苦命人,嫁了人沒幾年夫君就沒了。
這麼多年跟這瘦子也有過關係,奈何這瘦子只當他們是露水姻緣,從沒有要娶她的意思。
婦人跟陳墨輕聲細語的說完話,轉頭對上瘦子就真的炸了。
她抄起一旁的棍就朝瘦子打去:「好你個老孫,你就是嫌棄我,你還想騙我,當我傻是不是,今日我跟你沒完!」
眼見棍子就要落在身上,瘦子不可能真讓自己被打到,只是扭頭在院子裡跑。
一時間腦袋都有些糊塗,好好的,自己怎麼就被人追著打了。
而身為始作俑者的陳墨,正垂著頭把玩著手裡的木雕老虎,看起來像是對兩人之間的衝突不感興趣。
他是找娘親,才不是傻子呢。
說了,騙他的人會哭得很慘啊。
路走偏了沒有什麼,但是娘親生活在破廟裡就很離譜。
劉嫣姨跟潮兒姨都說過,娘親可聰明可聰明了,聰明人就算是在外流浪也不會讓自己過得很苦的。
何況這胖嬸嬸一見面就把他比作貨物,他又不是沒有聽過玄蒼叔叔說過的故事——
外面有拍花子,專門偷小孩騙小孩賣。
最終,瘦子被婦人打了幾棍子,扯掉了頭髮,動靜鬧大引來了裡面幾名帶著刀凶神惡煞的打手,這場鬧劇才得已經停歇。
婦人像是鬥勝了的公雞,帶著陳墨往內院走。
陳墨害怕地縮在婦人身後,仍舊天真地問:「菩薩嬸嬸,這裡的人除了你都好兇啊,我真的會在這裡面嗎?」
若是以往面對拐來的孩子,婦人都是直接兩耳光給個下馬威,讓他老實不敢再說話。
但有了陳墨的誇讚在前,她對陳墨是前所未有過的耐心。
「小娃娃,你是被那挨千刀的老孫給拐來了,以後是見不到你娘親了,不過沒有關係,只要你聽話,嬸嬸會幫你重新尋對好父母。」
原以為說出這些話,這小孩會哭,沒有想到陳墨只是眼睛提溜地轉了一圈,就像是認命般低下了頭,乖巧得不像話。
「那我聽菩薩嬸嬸的,菩薩嬸嬸長得跟菩薩像,肯定不會騙人。」
胖婦人聽著陳墨嘴甜的話,心裡荒唐的第一次生出,想將小陳墨放走的衝動,不過也只是想想。
她只是特別溫和地將陳墨跟被拐來的孩子關在一起,就飛快地跑開了。
她喜歡這孩子,覺得這孩子有魔性,就怕跟這孩子再相處下去,會真忍不住將這孩子放了,這樣她就死定了。
破廟屋子裡面發生的事情,躲在門外面大樹上的林雲汐跟蕭辭不知道,但在外院時小陳墨如何挑撥瘦子跟胖婦人動手,卻是目睹。
兩人對視一眼,有默契地從樹上飛身而下。
如今的林雲汐跟蕭辭都已經學會了武功,雖然不是很厲害,但他們都擅長使用暗器跟毒術。
「先摸清楚這廟裡究竟關押了多少孩子,有多少打手,等天黑再行動。」林雲汐理了理衣裙,開口說道。
雖說不怕這些人販子,可就怕這些人販子一衝動傷了孩子,或拿孩子做要挾。
「是。」蕭辭應聲。
很難想像,最開始話多活潑的蕭辭,現在半天也不會說幾句話。
而林雲汐早已經習慣了如今跟蕭辭的相處方式。
當林雲汐從馬車裡清醒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蕭辭的臉。
雖然腦海里沒有記憶,對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都會感覺恐懼,可她林雲汐能夠確認蕭辭見她醒來時,從眼底閃現出來的真心歡喜。
所以林雲汐將蕭辭當作可信賴之人,知道蕭辭心裡肯定藏著故事,可蕭辭不說,自己就不會問,這是一種尊重。
林雲汐斂了斂眉,結束心底對蕭辭的評價,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陳墨那張粉嫩的臉,總覺得格外親切跟喜歡,不由開口問:「小憶,你覺得剛剛那孩子怎麼樣?」
「好看、機靈!」蕭辭想了下,藏下眼底的情緒,言簡意賅。
「只是這樣?」林雲汐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可是具體又想不起來,但也知道,蕭辭半天打不出一個屁,也就熄了再說話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