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不顧一切偏要搶

  「我答應你,不會告訴阿曄!」催時景眸色微閃,開口同意。

  已經清醒過來的林雲汐,有自己的意願,自是強迫不得。

  催時景桃花眼裡是自然流露的關心,看不出任何破綻,小心地將林雲汐扶到大樹靠坐下,等待孫勇等侍衛帶林墨來會合。

  一隊人馬離開小樹林,回到主城街道,快接近半夜街道上空蕩蕩的。

  前方傳來馬蹄聲,等近了,才發現是一身髒亂的楚宴曄騎馬而至。

  他面容冷峻像是載著雪山上的冷風冰雪,當視線落在同樣騎在馬背上的林雲汐時,如冰雪終於漸逐消融有了溫度。

  兩人不約而同都勒停了馬,四視相對。

  林雲汐率先朝楚宴曄露出了一個微笑,趴在林雲汐懷中的林墨也將小腦袋從衣袍里探出來,黑葡萄似的眼睛,高興地望著黑夜裡出現的爹爹!

  「抱……爹……」小奶音從喉嚨里吐出來,在這安靜的黑夜裡特別明顯。

  楚宴曄身形一顫,一股失而復得狂喜感,這一刻才終於徹底落實,席捲全身。

  他長腿一邁,跳下馬,大步朝林雲汐這邊走來,等靠近長臂一攬,將林雲汐跟林墨從馬背上一次性全都抱下來,然後緊緊抱在懷裡。

  離得很近,林雲汐臉頰貼在楚宴曄的胸膛,能清楚聽到從楚宴曄胸腔里傳來強烈的心跳聲,這裡面藏著全都是對擔憂以及關心。

  「阿曄,我回來,我跟墨兒都沒有事!」

  「嗯,我知道,真好!」楚宴曄輕輕嗅著林雲汐發頂傳來的熟悉聲音,喃喃說道。

  恐怕是個人都會很難理解楚宴曄此時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魚終於入了水,飛鳥終於飛進森林,又克制著,不想林雲汐知道他的真實情緒。

  處在林雲汐跟楚宴曄中間的林墨,眨著眼睛看看父親,又看看母親,不知是不是感覺到自己又遭遇到了忽視,從小樹林回來,一直沒哭沒鬧的人,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哭聲驚動林雲汐,楚宴曄兩人都一起低頭哄小傢伙。

  這一幕,就像有一束亮光,打在林雲汐楚宴曄的身上,他們是絕對的主角。

  騎在馬上下半身被河水浸濕,現在也是半干狀態的催時景,就像是全隱在了黑暗裡,如同見不得光的小丑。

  不被愛,卻又偏要不顧一切地搶,可不是就是見不得光的小丑。

  只怕,也唯有他自己才覺得委屈。

  說話團聚間,跟隨楚宴曄而來的隊伍也已經尋來會合。

  孫勇等人在找到林墨之後,已經放了專屬太子府的信號彈,楚宴曄原本在皇宮四處排查布置,見到信號彈,才不顧一切趕來。

  催時景怎麼也沒想到,跟隨隊伍而來的,還有蕭辭。

  「夫君!」騎在馬上的蕭辭打馬來到催時景面前。

  催時景的目光這才從林雲汐跟催時景的身上移開,漫不經心斜瞥向被石青色披風裹著,顯得特別嬌小的蕭辭:「你怎麼來了?」

  「我見夜深了,你還沒有回來,又聽說皇長孫出事,心裡擔心就想去太子府看看,半路上碰到了太子殿下的隊伍,就跟著一塊來了!」

  蕭辭坐在馬背上,不敢看催時景的眼睛,不安地解釋,不經意瞥見燈籠照亮下,催時景濕了的下半身,再也顧不得催時景責備,緊張關心地抬眼。

  「夫君,你的袍子濕了,深秋夜涼,這樣濕著容易得風寒,我的披風給你,你先披著暖暖身。」

  說著,就脫下披風遞向催時景。

  催時景沒有接,感受到四面看過來的目光,渾身不自在,尤其看到楚宴曄、林雲汐也往這邊看過來,那抹不自在變成煩躁。

  最終,催時景還是將披風接了過來,卻沒有立即披上,而是騎馬將蕭辭叫到街邊一側,下了馬。

  蕭辭也跟著下馬,不安地盯著自己腳尖,略顯卑微地小聲問:「夫君,是不是我又做錯什麼了?」

  自從成親以來,她就從沒有得到過催時景的肯定,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似乎已經快要刻進腦子裡。

  但她已經是催時景的妻子,出嫁從夫,是每個女人需要謹記的事情。

  她無力改變,只能儘量讓自己做得更好。

  變成一個賢惠的妻子,可這樣做的結果,反而變得越來越糟糕……

  催時景望著面前小心翼翼,畏首畏腳的女人,那快要脫口而出指責的話卡在喉嚨里,再也沒有辦法說出來。

  擰著的眉舒展,將手裡拿著的石青色披風重新披在蕭辭身上,語氣算是平和。

  「我身體好,無懼風寒,倒是你身體單薄,夜裡風大別著了涼。林大小姐、皇長孫出事,太子殿下情緒不穩,我一時半會回不去,你自己回去時小心!」

  「這幾日我應該會很忙,不要再來找我,有事你就找楚園的管家。」

  說罷,翻身上馬離開,只留蕭辭揪著衣角,一人站在街邊角落裡,如同被人遺棄的貓咪。

  「你怎麼又回來了,不送蕭辭回去?」

  林雲汐已經抱著被哄好的林墨,被楚宴曄護在身前,騎在馬上,看到回來的催時景皺眉開口詢問。

  「無事,我讓人送他!」催時景吊兒郎當的回道。

  以為不會發表言辭的楚宴曄突然冷冷地說了一句:「怎麼,我們的催三公子成親之後,就不憐香惜玉了?」

  催時景牽著韁繩的手驀地一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楚宴曄已經雙腿一夾馬腹,帶著林雲汐跟林墨筆直往前面而去,連帶大批人馬消失在黑夜裡。

  催時景目送離開的隊伍,沒再跟上去,沉吟了下,騎馬來到蕭辭面前。

  看到去而復返的催時景,蕭辭臉上閃過驚喜,不過很快意識到自己表情不妥,立即掩藏,低垂眉眼。

  「上馬吧,我送你回去!」催時景聲音很平靜。

  蕭辭不敢耽擱,連忙爬上自己的馬。

  到了楚園,兩人前後走進楚園。

  走在前方的催時景突然停下腳步。

  只顧走路心神不安的蕭辭,一時不察頭撞到催時景背上,如同受驚小鹿立即退後幾步,開口道歉。

  「對不起,夫君,我不是故意的!」

  「你很怕我?」催時景轉身問。

  蕭辭望著催時景,眨了眨眼睛不敢說話。

  越這樣,催時景就越煩蕭辭,臉上的平靜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冷漠:「你要是真的怕我,就應該聽話,我說過,不要再圍著我轉。」

  「你覺得像今晚一樣出門,我若是真的出事,你又能幫得上我什麼?你只會給我惹麻煩,你若是沒有來,我就不需要送你回來。」

  「夫君……」蕭辭咬著唇想要解釋。

  催時景揮開她伸來的手:「行了,別說了,我不想聽,我今晚睡書房。」

  說完離開,只剩下一個冰冷的背影。

  蕭辭站在原地默默流淚,心中早升起的那種感覺終於得到確認。

  如今的催時景真的不是她以前認識的那個催時景了,可她又什麼辦法,母親說過的,出嫁從夫。

  畢竟她一直嫁的就是眼前這個催時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