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摔在地上的楚宴曄,突然奮身而起,一個橫撲將陳煜撲倒在地上。
原本已經變得赤紅的雙眸,顏色更甚,他用鎖住自己雙手的鐵鏈,勒住陳煜的脖子。
陳煜也是沒有想到雙手被鎖,身中劇毒被折磨多日的楚宴曄還能反抗。
他只能儘可能地抓住套在自己脖子上的鐵鏈,跟楚宴曄博弈著。
同時,陳煜的屬下看到陳煜被鎖,全都朝楚宴曄蜂擁而來。
早已經身負重傷的楚宴曄,怎麼可能是這麼多人的對手,最終陳煜還是被救了下來。
陳煜雖然被救,但模樣實在說不上好。
脖子勒紅雙手也被鐵索勒脫皮,發冠在較勁中散亂開,此時心有餘悸地被自己的下屬扶到了一側,遠離楚宴曄。
楚宴曄像是徹底失去理智,無論是誰只要靠近,都會掄起手上的鐵鏈不管不顧地掃去,而雙腿也不再裝瘸,站了起來。
如此情形,林雲汐明白,楚宴曄此時的神態不是裝的。
他應該是受了陳煜的刺激,許久未曾發過的瘋病,又被激發了出來。
「他的雙腿怎麼能站了?!」
沒有下至一層,但仍舊待在二層,靜靜觀看不曾離去的鑲陽郡主驚得張了張唇。
雙腿沒有知覺,突然就能站起來,除遭受刺激這一種可能,還有可能是裝的。
想到之前陳煜也有懷疑楚宴曄是裝瘸,曾設計讓人用滾燙的熱水澆過楚宴曄的雙腿,楚宴曄都沒有半點反應,鑲陽郡主就又排除了裝瘸這一種可能。
鑲陽郡主搭在身前欄杆上的雙手收緊。
瘸了的楚宴曄跟健全的楚宴曄還是有差別的,若是知道楚宴曄有朝一日還能站起來,她或許可以多些耐心的。
但沒有後悔藥!
鑲陽郡主只是後悔了一瞬間,很快目光又變得堅定。
除了鑲陽郡主,陳煜的目光也定格在楚宴曄的雙腿上,他好不容易才廢去的雙腿,如今楚宴曄又重新站了起來。
陳煜眼中閃過惡毒的光芒,面目扭曲地看著楚宴曄命令:「將他給本皇子抓起來!」
他要重新廢去楚宴曄的雙腿!
陳煜對楚宴曄的敵意來源,除去為了皇位註定只能成為敵人外,更重要是從記事起,她的母妃就事事讓他跟楚宴曄比。
楚宴曄一出生就是太子,又被冠以天才之名,年幼的他無論怎麼努力都不比不過楚宴曄,加之楚宴曄性格高傲,那恨的種子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種下。
隨著時間推移恨意成為執念,他就是要比過楚宴曄,讓楚宴曄誠服!
得了陳煜命令的下屬,雖然害怕楚宴曄沒有章法地攻擊,還是硬著頭皮朝楚宴曄走了過去。
可沒了理智的楚宴曄,身體的潛能像是被無限放大,展現出以一擋百之勢。
靠近他的人無一例外都受了傷,就連鎖住他四肢的鐵鏈,也被他扯得震動,像隨時壓不住,讓要被楚宴曄搬動。
但無畏所有盡情釋放的這種方式,也像是一把雙刃劍,既阻止了其他人的靠近,楚宴曄自己也受到傷害,那被鐵鏈套住的四肢磨出鮮血。
鮮血滴嗒滴嗒滴在地上,楚宴曄像是一點也感覺不到。
兩方一時間僵持,鑲陽郡主承受不了這樣的壓抑氣氛,為了表達自己的選擇沒有錯,下到一層,從身後扶住陳煜,厭棄的勸說。
「煜表哥,我們不如先離開,這裡血氣太重真難聞,楚宴曄身上被我下了毒,他現在發瘋爆發只是一時的,等他力竭,你再回來想怎麼處置他都行,你的手都受傷了,還是先讓我替你包紮!」
陳煜脫皮的手是真的痛,看到發瘋的楚宴曄他心裡也是真的煩,鑲陽郡主這麼一說也就沒有拒絕,轉身生氣地往二層走去。
陳煜一走帶走了所有的屬下,鑲陽郡主轉身前,目光看向站在一側垂著腦袋,看不清楚具體表情,不知在想什麼的林雲汐。
面部表情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地道:「這一切都是你求來的,現在如願讓你跟楚宴曄待在一起了,別忘記自己說過的話,明日傍晚口述醫書方子。」
說罷,跟上陳煜的步伐,走到上二層的樓梯口時,忍不住回頭又看了眼還在瘋走狀態中的楚宴曄,面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瘋子沒有理智可言,楚宴曄現在見人就攻擊的狀態,林雲汐跟楚宴曄待在一起絕對討不了好,說不定還會受傷。
不是相愛嗎,當相愛之人對自己動手,她倒要看看林雲汐要如何應對。
所有人都離開了,牆壁上的燭燈燃燒,將武器庫中的每一個角落都照亮。
已經沒有人要抓楚宴曄,楚宴曄卻依舊還在瘋走狀態。
他不停揮舞四肢上的鐵鏈,扯動木魚發出嘩嘩鐺鐺的響聲,在這封閉的武器庫中顯得特別刺耳,可怕。
那磨出血的四肢傷口更大,鮮血流得也更多了,林雲汐還沉默地站在原地,大約過了半刻鐘,她終于堅韌地抬起頭。
一雙杏眼紅紅,裡面含著淚水,卻努力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嘴角盡力上揚強撐起一個笑容,一步步朝楚宴曄走了過去。
可她才邁出幾步,離楚宴曄還有兩米之遠,楚宴曄就已經無差別地甩出鐵鏈打了過來。
鐵鏈打在身上,林雲汐悶哼一聲,卻是沒有躲,她還在努力笑著,用溫柔的聲音勸說瘋走的楚宴曄,試圖用這種方式喚回楚宴曄的理智。
「阿曄,是我,我是林雲汐啊,我來找你了,我們先別激動,安靜下來好不好?」
楚宴曄甩了林雲汐一鐵鏈,接著甩第二鐵鏈,手已經高高揚起,在聽到林雲汐的話時,他那雙赤紅的眼睛閃爍了下,像是想起什麼,隨即臉上出現痛苦。
那已經甩出第二鐵鏈來了個緊急剎車撤回,按照慣性常理,沒有打到林雲汐,就打了自己。
楚宴曄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叫,然後抱住了腦袋,像是想盡力想起什麼,奈何卻又什麼也想不起來。
於是不再向外泄,轉而向內傷害自己,不斷地拍打自己的腦袋,又撕扯手上的鐵鏈想要是要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想起來,掙脫換取自由。
林雲汐衝過去想要緊緊抱住楚宴曄,阻止他這種自殘的方式。
然而,先不管她被挑了手筋能不能抱住楚宴曄,就單憑她才靠近,就被楚宴曄躲開,她的計劃就沒有辦法進行。
好不容易才從木魚里逃出來,已經失了理智瘋了的楚宴曄,再也不顧忌什麼陰影不陰影,又重新躲回木魚里,拍打自己腦袋,扯著鐵鏈自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