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此去再無生還可能

  陳帝一看到楚宴曄眼裡就露出不耐,然而,還沒有等陳帝開口呵斥,楚宴曄已經坐在輪椅上,身體往前微微傾行了禮。

  「父皇,兒臣願意去南方幾縣治療時疫!」

  「你不行,你連路都走不了,去那裡又能做什麼!」陳帝陰沉著臉,想也不想地否決,並沒有因為這是朝堂之上,就給楚宴曄留半分面子。

  朝臣們紛紛交換眼神,不敢說話。

  楚宴曄面上波瀾不驚,沒有因為被當眾揭短流露出任何自卑難堪。

  他字正腔圓,鏗鏘有力地質問。

  「父皇覺得兒臣不行,那父皇可還有其他人選?若是有的話,也不用一拖就是五日,我們拖得起,南方幾個縣的百姓拖不起。」

  「兒臣是不能行走,可兒臣只要去了,就會竭盡全力為百姓著想,絕對不會貪生怕死,敷衍應付。」

  楚宴曄的話刺痛許多人的心,許多朝臣都將壓低的腦袋壓得更低。

  有的朝臣則偷偷怒視楚宴曄,這樣的遮羞布不掀開,他們就能一直躲著。

  對號入座,認為自己被內涵到的二皇子,更是越眾而出,行了禮開口。

  「父皇,不如就讓太子試一試,太子落流民間時去過南方,對南方氣候熟悉,他即便腿腳不便,應該也不是什麼大礙,凡事也不需要他親力親為,只需統領籌謀即可!」

  「皇上,二皇子說的是,太子身為儲君,他若是能代替您去南方幾縣主持治療時疫,更能體現出您對南方幾縣的重視!」

  二皇子的心腹大臣跟著開口,接著又有大臣出列請求。

  他們有的是二皇子的人,有的是其他皇子的人,不約而同覺得楚宴曄願意去賑災治療時疫,簡直是一石二鳥的好辦法。

  一面可以將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一面若是楚宴曄染上時疫死在南方,又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除去他。

  唯一不願意讓楚宴曄去的,恐怕只有以右相為首,支持楚宴曄的那幾個朝臣。

  楚宴曄若真折在南方,讓他們以後如何辦!

  朝堂上,眾人心思各異,但支持楚宴曄去賑災的人,還是占了絕大一部分。

  陳帝的目光在眾朝臣身上掠過,然後,再次定格在楚宴曄身上。

  「太子,落子無悔,你可真想去南方幾縣賑災治療時疫!」

  「是!」楚宴曄大聲的回答,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陳帝仿佛在楚宴曄的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她也是如此,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不會退縮,永遠不會退讓,有時候強硬得令人厭惡。

  陳帝平直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縮了縮,那雙威嚴的眸子裡閃過憎厭,脫口而出:「好,身為太子,你有這麼一份為百姓盡力的決心,實屬難得。」

  「不過,話也是你自己說的,去賑災不是去敷衍應付,那就立個軍令狀吧,時疫治不好,以身謝罪!」

  陳帝這話一出,所有人眼裡皆露出震驚之色,就連想要楚宴曄死的別派大臣都不例外。

  陳帝對楚宴曄究竟是有多厭惡,明知去南方賑災治療時疫是九死一身,還非要楚宴曄立個軍令狀,這是根本不想要楚宴曄活。

  想幾個月前,二皇子去賑災時,陳帝多方關懷,如此鮮明對比,同樣是兒子,區別怎麼就這麼大!

  眾人唏噓,只敢藏在心裡,不敢外露。

  楚宴曄身為當事人,對這樣的冷遇,仿佛早已經習慣。

  他清冷的眸子裡難辨情緒,在陳帝無情的話出口後,幾乎沒有猶豫便已經脫口答應。

  「好,為了百姓,兒臣願意立軍狀,但父皇必須答應兒臣,戶部太醫院任由兒臣調遣!」

  「可。」陳帝同意,不管怎麼樣,身為一國之君,當然想要江山永固,時疫不除,早晚蔓延,到時屍橫遍野,朝廷也將風雨飄搖。

  陳帝沉吟一會,施恩般地再次開口。

  「既然如此,也別說朕苛待,給你個恩典,讓鑲陽與你一同前往。她是你未婚妻,醫術又十分了得,跟去對治療時疫一定會是助力!」

  「是!」楚宴曄沒有拒絕。

  散朝。

  朝臣們三三兩兩散去,楚宴曄一出大殿的門就被右相等人圍住。

  「太子殿下,您真要去賑災?事先也沒有聽您說起啊!」一位大臣一臉苦澀地開口。

  「為了百姓之事,為何要先說起。」楚宴曄面色平靜。

  去賑災,是他一早就想好的,不過沒有到無人應聲場面,即便他一早站出來,陳帝也不會同意他去。

  去賑災治療時疫是他唯一快速在百姓心中建立聲望,立功的好辦法,重要的是還能為百姓做實事。

  他沒有忘記,為百姓謀福辦實事,是小時候母后一直教導他的事情。

  哪怕他流落民間多年,哪怕他才重回皇室,可只要他一日還是太子,就應該擔起責任。

  右相等人聞言,互相對視一眼,便也不敢再說什麼,軍令狀已立,現在說什麼也是白搭,只能用盡全力輔助。

  慈孝宮。

  皇太后、鑲陽郡主、平安公主都在。

  請鑲陽郡主隨同楚宴曄一同前往南方幾縣,賑災治療時疫的旨意送了過來。

  等那傳旨的太監一走,平安公主馬上就炸了。

  她從位置上站起來,面向坐在上位的皇太后。

  「母后,這太子是瘋了吧,他有病想去找死,為何要拉上我們鑲陽,時疫傳染性那麼強,就算我們家鑲陽醫術再高,也有可能會染上,他還立軍令狀,這是註定活不成了。母后您說怎麼辦?」

  鑲陽郡主坐在位置上,垂著眼瞼,眸中也閃過一抹焦色。

  顯然她跟平安公主是一樣的想法,也認為楚宴曄此去南方幾縣,不可能有活著回來的機會。

  皇太后沒有作聲,而是在沉思著,她捻著佛珠的手快速轉動幾圈,停下時有了定奪。

  「不要慌,哀家觀太子能屈能伸頗有成算,唯一缺點也就是雙腿不良於行,此去南方幾縣心中怕早有成算。」

  「鑲陽跟太子不是沒有感情,那這次一同去南方幾縣,同甘共苦正好培養感情,鑲陽的醫術也能發揮作用,在百姓心中樹立威望,一舉兩得,恰當好處。」

  「平安,你身為公主,從小長在宮中,更應該明白富貴險中求這個道理,既成事實,那就盡力做到最好!」

  「可是母后……」

  平安公主不願意接受,還要再說。

  皇太后直接無視,強勢地將目光移到鑲陽郡主身上:「鑲陽,你現在就回府,好好準備一番,待兩日後出發,好好輔助太子,把握這次機會。」

  「是!」鑲陽郡主起身行禮。

  回到平安公主府,平安公主還在抱怨,皇太后心腸硬,拉著鑲陽郡主滿滿不舍。

  「母親,您就真的這般不想要我去!」

  「你這不是多此一問,讓你嫁給那個野種,我就不願意,現在還讓你陪那小野種去死,豈不是更要我的命有!」平安公主剜了鑲陽郡主一眼。

  「母親,只要您不想,總會有辦法!」鑲陽郡主心裡有了謀算。。

  「你這孩子,這是想做什麼,難道你還能違逆皇上,違逆你外祖母!」平安公主想像不出。

  鑲陽郡主那張看起來像是菩薩一樣,長得慈善的臉上閃過陰謀:「母親,您等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