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一旦升起,記憶就如同打開的潘多拉的盒子,越來越清晰。
楚玄瑞眸色微動,清楚地記起,那日催寄懷在酒肆時跟他說過的所有話。
「瑞王殿下,我能理解你,我喜歡的人同樣不喜歡我。」
「瑞王殿下,宴王妃曾經那麼喜歡你,她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跟哪個男人,走得比較近!」
楚玄瑞臉部線條繃緊,催寄懷清楚說過,他喜歡的女人不喜歡他。
還打聽林雲汐跟他未解除婚約時,有沒有跟別的男人走得比較近。
若是林雲汐真懷上催寄懷的孩子,喜歡催寄懷,催寄懷為何會喝悶酒?
為何又說他喜歡的人不喜歡他,為何打聽林雲汐是不是有其它男人。
裡面絕對有貓膩!
敢情催寄懷在利用他。
一股憤怒直衝頭頂,楚玄瑞轉身往宮門外走。
想要追上林雲汐問問清楚,再找催寄懷對質,調查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楚玄瑞想得挺好,可惜他才動作,沒往前走兩步就被誠王拽了回來,身側一路護送他進宮的侍衛,也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大侄子,你這是想去哪裡?你勾結刺客,差點害死父皇的事,正等著跟你清算呢!」
「本王做過的事,既然已經被九皇叔抓了個正著,栽了本王認,但現在本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三皇叔你別攔著,等做完本王自然會回來。」
楚玄瑞沉著臉,保證的說道。
當日陳煜刺殺楚宴曄,楚玄瑞做為幫手,不僅提供了幫助,還親自參與了刺殺。
只是陳煜狡滑,不受控制。
刺殺一半竟拐走林雲汐,想要輕薄林雲汐,導致楚玄瑞刪除暴露身份,被楚宴曄制服丟在隱蔽處藏起來,等待日後算帳。
在地宮裡,玄蒼趕來後,楚宴曄就吩咐玄蒼將楚玄瑞帶出了澄豐園。
楚宴曄跟太上皇坦白後,得到太上皇首肯,就將楚玄瑞轉交給了誠王,等待太上皇處置。
而此時,誠王正壓著楚玄瑞進宮接受處置。
誠王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皮笑肉不笑的,呲牙一笑。
「嘿嘿,等你做完回來,想得挺美。本王還想回府睡覺,吃肉喝酒呢,能嗎?要不是你做下這爛事,本王用得著連軸轉嗎?本王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回過王府,都快餓瘦了,都不知道回府,王妃還認不認識本王!」
誠王抱怨著,越說越難過,假笑都笑不出來,一揮手垂頭喪氣的讓人壓著楚玄瑞繼續往皇城裡走。
眼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楚玄瑞眸色沉了沉,也逐漸冷靜下來,覺得自己剛剛的行為的確異想天開了。
只能在心裡盤算著道,看來一會只能見九皇叔後,再跟九皇叔說說這件事,反正雲汐還是九皇叔的王妃,怎麼也不能便宜催寄懷,讓催寄懷得逞。
太極殿內。
太上皇靠坐在寬敞舒服的榻上,胡德全跟坐輪椅的楚宴曄分側左右。
太上皇才做完手術,傷口恢復良好,炎症也控制住了,但是林雲汐病囑上明確寫著,最少臥床休養半個月。
但有的事情放在那裡不處理,就像是擺放桌前的嘔吐物,對身體無害,噁心人。
最先從殿外走進來的正是楚帝,楚帝進來後行禮,一臉地關心。
「父皇,您能起身了,真是太好了,昨天朕得知您高熱不退,一直想來看您,可您都讓人攔下了,兒臣真是擔心壞了。」
「坐!」太上皇對楚帝的關心,恍若未聞,指了指一側的椅子。
楚帝眸色微冷地瞥了楚宴曄,才防備坐了下去。
楚宴曄當初的威脅還猶如在耳,這麼久依舊沒有楚玄瑞的消息,心裡的不安越發明顯。
他想要違反之前承諾,再派殺手刺殺楚宴曄,他以為自己登基多年,整個楚氏王朝,已經牢牢被他抓在了手裡。
也是這兩日他才發現錯得離譜,太上皇已經受傷躺在床上,只是幾句話,就讓朝臣改了風向全都只聽太上皇的命令。
懲戒閣已經取締,楚宴曄也只是一句話,就讓懲戒閣重聚,那些懲戒閣的惡鬼這幾日守在他的宮門前,將他軟禁。
楚帝早如驚弓之鳥,今日通順利走過太極殿,他都覺得意外,為帝多年,他明白今日肯定會有大事發生。
正想著,誠王帶著楚玄瑞從外面走了進來。
「瑞兒!」楚帝一下站了起來。
「父皇。」楚玄瑞喃喃的喊了一句,眸色鎮定下來,到來太上皇面前率先跪下承認罪責。
「皇祖父,都是孫兒的錯,是孫兒利用您的生辰宴,聯合外人刺九皇叔,您要怎麼處罰,孫兒都無怨無悔。」
楚玄瑞這是將所有的罪責都認下了。
楚帝愣了愣。
太上皇瞥楚帝一眼:「這件事只是你的行為,沒有其他人參與,指使?」
楚玄瑞斂著眉,一力承擔:「沒有,都是孫兒一個人的行為,孫兒嫉妒九皇叔能娶到九皇嬸,不過這件事跟九皇嬸沒有任何關係。」
楚宴曄一直垂眸,坐在輪椅上漫不經心的聽著,人在這裡存在感低到像是不存在,在楚玄瑞提及林雲汐時,才情不自禁的抬頭,看向殿外。
林雲汐應該再也見不到了。
太上皇將楚宴曄動作看在眼裡,冷哼了一聲。
楚宴曄收回眸子,太上皇才看向楚帝:「皇上,你對瑞王所說有何看法?」
楚帝眸色動了動,臉上閃過猶豫之色,幾個呼吸之後,猶豫不見。
他開口痛心地指使:「真是孽子,為了一個女人竟不惜殘害自己的嫡親叔叔,真是罪該萬死,自己闖得禍自己承擔。這事還得看九皇弟,九皇弟說怎麼處罰這孽子,就怎麼懲罰,朕沒有任何意見。」
楚宴曄放在輪椅扶上的手指動了動,唇瓣抿成一條直線。
「如意盤打得挺好,簡直欺人太甚!」太上皇將手邊的點心,拂落到了楚帝面前。
楚帝嚇得不敢吭聲,只敢斂眉沉默。
太上皇痛心疾首地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一點也不知悔改,每次因為你傷害到阿曄,你就惺惺作態將處置權交到阿曄手裡,你知道這孩子面冷心熱,知道他承孤的庇護之情,一定會高高抬起輕輕落下,你們就一直欺負他。」
「孤告訴你,沒有這麼好的事情,這次孤不會再姑息。孤告訴你們,不是阿曄承了孤的情,是我們楚室欠阿曄的,當年她的母后,孤的女兒是為了整個楚國出來的嫁。」
太上皇這話一出口,誠王瑞王都震驚地瞪大雙眼,只有楚帝還面色沉穩。
太上皇不管大家是何表情,只是繼續指責楚帝:「若是沒有你,瑞王怎麼可能跟陳國大皇子陳煜合作,一起除去阿曄。懲戒閣的事情已經放你一馬,既然你如不知悔改,不但容不下你妹妹唯一的骨血,還勾結外人,孤便不再留情。」
「這些都是這麼多年懲戒閣收集,你玩弄帝王權術,殘害權臣的證據,自己下罪己詔,禁足思過去,以後朝政的事,一律交給太子。」
太上皇將早準備好,楚宴曄交出來的證據全砸向楚帝,處置完又看向瑞王:「既然太子早立,你們這些王爺也時候離開帝都去封地了,就從你開始,明日就啟程出發。!」
太上皇一揮手將所有人打發,楚帝縱使不服,可前有支持太上皇的朝臣,後有以楚宴曄為首的懲戒閣,他暫時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默默隱忍,暗自生恨。
楚玄瑞對這個結果還是挺能接受的,畢竟他對皇位的野心並不是大。
他默默起身,默默走出宮殿,離開前跟看押的人交涉,等在了出宮的必經之路上。
「九皇叔,侄兒有話跟您說!」
楚宴曄一出現,楚玄瑞主動迎上去。
楚宴曄靜靜地看著楚玄瑞,沒有任何表示,但楚玄瑞看明白了,這是讓他說的意思。
楚玄瑞不磨蹭道:「是關於九皇嬸的。」
他明日就要被送往封地,以後無詔不得踏進帝都,想要調查催寄有心無力,只能靠楚宴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