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床睡,誰還要睡椅子。
林雲汐沒猶豫,將枕頭重新放回床上,躺了上去。
床的確夠大,兩人中間足足還能睡下一人,可就是不知道為何,總感覺身側人的體溫在節節攀高,連帶著要將她一起燃燒起來。
林雲汐只好翻身,背對著楚宴曄,心裡默念心靜自然涼。
卻沒有發現,自從她翻身後,楚宴曄那雙閉著的眼睛就再次睜開,之後就一直用他那雙幽深的眸子,上動不動盯著她的背影,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夜很快過去,再次睜開眼,林雲汐發現自己的頭正枕在楚宴曄的手臂上。
她一抬眼就遭到楚宴曄的神顏攻擊,情不自禁地看呆,這張臉若是放到現在,絕對可以去演戲。
林雲汐發了會呆,正要起身,眼前的人猝不及防睜開眼,四目相對之下,林雲汐有點慌。
楚宴曄果然,只掃了眼林雲汐此時的睡姿就皺起眉頭,嘲諷開口:「這就是你所說的睡相還行?」
林雲汐尷尬地擠出笑,輕手輕腳將自己八腳魚似的,擱在楚宴曄身上的雙腿放下來,開口辯解:「昨晚只是一時失誤!」
楚宴曄沒有說話,但看他臉上的表情就寫著幾個大字——信你才有鬼。
愛信不信,林雲汐撇撇嘴,起身給楚宴曄換了藥。
離開太極殿,到了勤政殿外才知,楚帝一早已經出宮前往行宮避暑,三日後回宮。
怎麼會如此湊巧,楚帝去行宮避暑提前一點消息也沒有走漏,如此看來,更像是有意躲避。
怕有人再給催時景求情。
林雲汐眯了眯眸子,決定追去行宮見楚帝。
楚宴曄身體虛弱,知道也幫不上忙,乾脆沒有告訴他。
出發之前,林雲汐想先去一趟天牢,還沒有進入地牢,就看到地牢門口失魂落魄的催寄懷。
「你見過催三公子了,他還好吧?」林雲汐先開口問道。
「還行,我剛剛給他送了些吃食,也只能這樣了!」催寄懷的話裡帶著絕望。
「不用擔心,我會救他!」看催寄懷難過,林雲汐決定給他交個底。
催寄懷是催時景的嫡親哥哥,總不可能會害催時景。
「你?」
催寄懷眨了眨眼,似不敢相信,嘴角勉強牽起一抹苦笑。
「宴王妃,你對時景的心意我收到了,可昨晚我已經見到皇上,皇上說這件事牽扯甚廣,沒有辦法挽回。」
「你忘記了我有箭羽令!」林雲汐聲音壓低,輕輕一笑。
催寄懷默了默,眼裡閃過驚訝,說話間得知林雲汐要前往行宮別苑,主動提出護送。
林雲汐想了想答應,她正準備找熟悉路線的人護送,催寄懷能當上禁軍首領武功必然高強,同時他也熟悉去行宮的路,他主動提出護送最好不過。
昏暗的天牢。
催時景身著紅衣,慵懶地躺坐在柔軟的床上,面前的案几上擺放著美酒佳肴,好不瀟灑。
知道的是人以為他在坐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度假。
隔著柵欄看到林雲汐,也不起身,桃花眼裡泛著懶散的笑,他隔空朝林雲汐舉起酒杯:「宴王的小王妃,你來了。」
林雲汐看到催時景這模樣,就覺得自己白來這一趟,多餘害怕催時景想不開,還特意過來送什麼定心丸。
於是轉身揮了揮手:「我走了,你好好待著。」
「唉,宴王的小王妃,你這樣做也太絕情了,好歹說兩句再走。」催時景起身,來到鐵柵欄前。
林雲汐轉身,用有屁快放的表情看著催時景。
催時景問:「阿曄如何了?」
「執行任務回來重傷在身,一直強撐不看太醫不包紮,體力透支,暫時需要臥床休息。」
「也好!」催時景收斂笑容,變得嚴肅起來,他抓緊面前的鐵柵欄,叮囑:「宴王妃,等我行刑那日,你一定看好阿曄,一定不能讓他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催時景眼裡是深深的不安跟害怕。
林雲汐被感動到,催時景不怕死,卻唯獨怕楚宴曄為他做出不可挽救的事情。
她吐出一口濁氣道:「放心,到時候你自己看著!」
「什麼意思?」
林雲汐用霸道的口吻:「我決定用箭羽令救你了,現在就去行宮找皇上,不用太感動,記得以後還我人情,不許賴帳!」
催時景聞言有一瞬間的呆愣,隨後眼裡閃過感激,臉上卻是揚起不正經的笑容來。
「那就辛苦宴王妃了,你的人情我一定還。」
嘴上說得如此輕鬆,然而心裡卻知道,這箭羽令的重要性,林雲汐想也不想願意將箭羽令交出來,這份恩情,他欠大了。
「好,那等你出來,先請我喝酒!」
林雲汐不客氣地說道,離開天牢,跟沒有再進來,等在天牢門口的催寄懷會合,與劉嫣潮兒一道往行宮別苑而去。
出了城,行至一處密林,馬車的車轅突然出了問題,停在半道上。
馬車上沒有工具,根本沒有辦法修,此時已經快到中午,總不可能一直在路上僵著。
雖然離催時景行刑還有兩日,可誰又能保證其間不會再出意外。
最保險的辦法,還是先見到楚帝,用箭羽令交換回催時景性命。
眼前就催寄懷騎了一匹馬,還有拉車一匹馬。
「改為騎馬吧!」林雲汐看著眼前的兩匹馬,做出分配:「我跟劉嫣騎一匹,潮兒跟催大公子騎一匹,蕭三,辛苦你走路回城找人來修。」
潮兒臉色羞紅的看了催寄懷一眼,男女有別,她雖然害羞,可也沒有拒絕,心裡清楚,這是最好的辦法。
劉嫣會武功可以保護王妃,催大公子會武功能保護她,王妃已經嫁給王爺,自然是要避閒的。
催寄懷聽到林雲汐的分配,眼裡的落寞一閃而過,很快他就紳士地伸出手將潮兒扶上馬。
四人兩騎在道路上飛奔,才出密林一波赫人就飛身而出,將四人衝散。
催寄懷肩膀中了一劍,跟潮兒單獨到了一處,身下的馬早就被驚走。
河邊草地上,潮兒看著催寄懷滿是鮮血的肩膀,束手無措,眼裡含著淚,急得快要哭了。
「別害怕,都是小傷,上點藥就好。」催寄懷聲音溫潤。
催寄懷雖是武將,卻是整個帝都有名的溫潤公子,私底下大家都稱他為蘭公子。
即便在這樣的追殺氛圍下,有了催寄懷的安撫,緊張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潮兒,也開始慢慢放鬆下來,見催寄懷拿出隨身攜帶的金創藥,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主動給催寄懷上藥。
看著催寄懷猙獰的傷口,潮兒忍不住心顫,又開始擔心林雲汐。
「這些殺手如此兇悍,也不知王妃現在如何了?劉嫣能不能護住她,王妃萬一若是出事,可如何是好。」
催寄懷看著潮兒著急的臉,眼中有東西浮過,再次開口安撫。
「潮兒姑娘不必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再何況宴王妃擅長用毒,應該不會有事!」
「你不懂,王妃的身體現在不同往日,碰不得。」
潮兒將催寄懷當自己人,她牢記住不泄露林雲汐懷孕一事,至於說林雲汐身體弱,她覺得是沒有問題的。
卻是不知道,催寄懷早就知道林雲汐懷孕的事情。
催寄懷眸色微動,他已經從側面了解到,楚宴曄並不知道林雲汐懷孕,他覺得裡面事有蹊蹺。
倘若林雲汐懷了楚宴曄的孩子,為何要瞞著楚宴曄,還要三個月後跟楚宴曄和離?
此時,正是套潮兒話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