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兒在地下室,宋斂的妹妹宋柔也在地下室,不能讓他們活著從這裡出去,否則我們程家才真的完了!」
高紫霞嘶吼出藏在心底的秘密,委屈地趴在沙發上大哭。
程松柏有些意外,隨後又是苦笑著搖頭,「誰都可以死,余茵不能死,程家能不能抗過這個難關,全靠她了,你趕緊準備婚書去,今天哪怕是用強,我也要她重新把婚書籤了。」
高紫霞怕再挨揍,只能跑去書房裡找東西。
嫁給程松柏多年,她對程家的秘密知道甚少,更別提程松柏殺人這事。
十多年前,程松柏的工地出了事故,兩個山區來的工人被誤傷,人埋在水泥里。
他害怕巨額賠償,花了高價去請算命先生。
當時那個算命先生只說讓他裝作不知道,幫他做了法事,掩蓋這事。
後來有一年的暑假,他帶兒子去鄉下避暑,在那裡又遇到之前幫自己遮掩兇案的算命先生。
當時他的生意受阻,算命先生又給他出了個主意,提出可以借人命格,來改變程家的氣運。
那時余茵剛好出現,入了算命先生的眼,說她是極貴重的命格。
那時的余茵機靈可愛,長得也漂亮,兒子程方南很喜歡余茵,他就琢磨著給倆人訂婚,借用余茵的命格。
余家很窮,當即就答應給才幾歲的余茵訂婚,在算命先生的操持下寫了婚書,從此後程家在建築行業一飛沖天。
妻子一直不滿這份婚約,對余茵的家人很是吝嗇,逢年過節都不肯去拜訪。
余家覺得高攀不起想退婚,程松柏為了緩和這事,帶著重禮去余家,結果回來的時候酒喝多了,把余茵的父母撞死在馬路邊。
為了遮掩這事,程松柏買了凶替自己坐牢,又讓人在外面造謠說余茵命硬剋死了父母。
沒過多久,余茵就被人送去了蓮溪觀。
程家在幾年間成了平城首富,他每年都會請人給算命先生送禮,除了余茵之外,這個算命先生就是他們程家的福星。
對方也說過,只要婚約還在,余茵還活著,他們程家就能輝煌百年。
無論如何,今晚的婚約必須要成,兒子如果死了,還有他。
……
地下室內。
余茵跟在宋斂身後進了通道,四處一片漆黑,都是濕冷的牆壁,余茵用手機的光照著往前走。
到了這兒她才發現,手機上一點信號都沒,接下來的路只能靠自己。
在頭頂的洞壁,還有無數紅色的根須伸下來,垂在腳底的地面上,汲取地底的養分,有些比小孩的手腕還長。
他們越往前,余茵越覺得難冷,這種冷不是空氣帶給她的,而是一種邪術發出的,和他們正道的陽正好相反。
宋斂有些抵擋不住,唇色變得煞白,身子也搖搖晃晃的。
余茵緊緊地拽著她,還把手遞過去:「握著我的手,這裡不對勁。」
宋斂聽到余茵的提醒,更是渾身生冷,難受的不行,他從口袋摸出一張照片來,對余茵說道:「這是我小柔的照片,如果等會我出事,你把她帶走就行。」
「別瞎想,我給你算過命才帶你來,死不了。」余茵走在前面,她還沒到前面的密室,掛在腰間的清音鈴響了起來。
「等會兒如果遇到什麼危險,你就躲在我的後面,千萬不要硬抗。」余茵還沒交代完,發現自己的手空了。
宋斂已經衝到密室前面,用力推開了門。
一股子陰風撲面而來,許多受困的陰靈,張牙舞爪地沖宋斂那邊衝過去。
余茵來不及推開宋斂,迅速從腰間抽出一張黃紙點燃扔過去,又念了度化陰靈的咒語。
宋斂體虛,根本無力抵擋那些東西。
余茵正要撲過去救,發現那些附身宋斂的陰靈,懼怕他脖子上的木牌,全都從他身上散了。
這個東西余茵之前在宋斂的車上見過,告訴他不是好東西,沒想到宋斂會帶身上。
「這鬼東西還挺厲害,你一直戴著不怕陽氣被吸光?」余茵看不順眼那個東西,把它塞進宋斂的衣領里。
她觸碰到宋斂的胸口,冷得像冰,這才發覺宋斂身上附了東西。
「只要能救命就行。」宋斂帶著那東西,在密室暢通無阻,當然也歸於附他身上那東西。
余茵默默跟著,發現他沒有異常,也沒出門趕走那東西。
他們到了裡面,遠遠地看到前面有個鐵籠子,裡面有個人影坐在地上。
她枯瘦如柴,髮絲凌亂不堪,長發大約五六米那麼長,像海藻一樣鋪在地上,整個身子都被頭髮卷在裡面。
余茵看身宋斂的衣兜,看到他兜里的那個塑料鞋,和女人手上的那個一起亮了起來。
果然是宋柔。
宋斂激動地衝過去,小聲問道:「小柔?」
長發女人動了一下,身上的鐵鏈嘩啦啦的也跟著響起來,她仰起消瘦的小臉,目光愕然,有些不知所措。
等她抬起頭,宋斂忍不住淚目。
多年沒見,宋柔的五官改變不少,可宋斂還是認出來了。
妹妹從前長得很好看,這些年卻被折磨的像鬼一樣,臉上、手上、到處都是傷痕。
「她脖子上的鏈子是玄鐵製,很難開……」余茵蹲下去看宋柔的傷勢,扯了扯那條鐵鏈子。
宋柔長年累月待在這裡,眼睛對光很敏感,膽子也很小,四肢瘦得像棍一樣。
「小柔,我是哥哥啊……」宋斂想抱妹妹,被她一把推開。
「快……走……」
余茵聽清這兩個字,轉身去把旁邊的燈摁亮,她懷疑把宋柔囚在這裡的人,還在這兒。
燈亮後,屋裡的一切清晰起來。
余茵打量周圍,發現旁邊的桌上放著很多刑具,上面都帶著血,模樣款式也是古代的那種。
「走!走!」
她回頭,又聽到裹在長發中的宋柔吆喝讓他們走,全身一直在發抖。
余茵站著沒動,逃跑不是她的性格。而且,他們也跑不掉了,程松柏那個陰險小人,肯定把門鎖了。
「宋柔,你別怕,我們會救你出去。」余茵說完,去找東西解宋柔脖子和腿上的鐵鏈子。
尋常工具砍不斷這鏈子,但是她可以藉助其他的。
宋斂也過來幫忙,用上了全身的勁。
鐵鏈又粗又重,倆人的努力都白費了。
那些鏈子應該是她小時候就鎖上的,有些深深勒進肉里。
「走!哥!快走!」宋柔精神有些不正常,抱著鞋子又哭又笑的,根本不讓宋斂碰觸。
余茵看到宋斂著急的樣子,把他拉到一邊,「你別急,她的記憶應該還是十多年前的樣子,所以認不出你。」
宋斂很心痛,想抱抱妹妹也被拒絕,手上也被抓傷幾道口子,往外冒著血絲。
「人都在跟前了,你急什麼。」余茵把宋斂從地上抓起來。
宋柔被關在這裡很久了,早已經適應這裡的環境。
但余茵和宋斂卻不行,不過一會兒就覺得窒息,仿佛有什麼東西往身上四處亂爬,瘙癢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