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隔壁的房間,空空蕩蕩,很安靜,宋昭綿還沒有回來。
兩天之後就是和奧佩婭開庭的日子,當事人不肯出面,只有錄音和監控照片,說服力不足。
當然,即便是證據充足,有謝清川在場,宋昭綿絕不可能勝訴。
該不會,是接受不了現實,跑到什麼地方哭去了?
事到如今,陸周堯的心中卻沒有他預想的那樣充滿了報復的快感。
反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沉悶。
陸周堯靠在牆上,點燃一根煙,尼古丁的味道瞬間充斥了喉舌,帶走了那股不知名的感覺。
明明感覺很累,然而陸周堯卻沒什麼困意,手臂搭在沙發上,緩慢地抽著煙。
張媽已經打掃完客廳,眼看時間都接近十二點了,陸周堯卻還沒有要上樓休息的打算。
張媽忍不住暗自搖了搖頭,欣喜又無奈。
陸少爺可算是學會心疼人了,可是就這麼幹等著熬夜對身體傷害太大了。
張媽忍不住出聲提醒。
「少爺,時間都這麼晚了,您還是去休息吧,如果實在擔心宋小姐,不如打個電話問問,也省得在這裡乾等啊?」
陸周堯把玩著打火機的手微微一頓。
他……擔心宋昭綿?
心頭縈繞的陰鬱情緒似乎都有了一個解釋。
大概是他已經習慣了宋昭綿待在雲山別苑。
人的習慣一旦形成,就如同慢性毒藥,慢慢地腐蝕本來的感知和情緒。
陸周堯沒說話,張媽正想再勸一句,忽然門口傳來腳步聲。
轉頭一看,一道熟悉的纖細身影踏入門檻。
「小姐,你回來了?」
張媽臉上一喜,立刻迎上去接過宋昭綿手裡的包。
「嗯。」
宋昭綿臉色很疲憊,微笑著點了點頭。
「少爺都在客廳等了你一個多小時了,我讓他去休息還不肯呢。」
張媽又笑著說了句。
宋昭綿怔了怔,抬眸看向陸周堯。
陸周堯順其自然地承認,唇角一勾,幽幽的目光似是能勾人魂魄似的。
「怎麼樣,感動嗎?」
宋昭綿忍不住暗自翻了個白眼。
這世界上大概沒有哪個男人比陸周堯更會裝深情。
她才不會相信陸周堯的故作曖昧。
宋昭綿想起今天宋若安給自己說的話。
陸周堯到底是不是個和謝清川早就認識,為什麼兩個人會結伴去學校接秦韻。
三人之間到底存在著什麼樣的關係?
這其中有太多疑問,有太多的疑點,雖然她暫時不知道答案,但第六感告訴她,陸周堯主動幫助她的目的絕對不簡單。
沒搭理陸周堯,宋昭綿直接上樓,然而沒想到的是,陸周堯也隨即跟了上來。
宋昭綿如芒在背,加快腳步往自己的房間跑,可剛要扭開房門還是被陸周堯快一步截住了。
「你幹什麼?」
陸周堯摁住宋昭綿放在門把上的手,肩膀斜靠在牆上,狹長的眸目光深邃,仿佛能洞穿人的靈魂,語氣狀似不經意。
「今天晚上去哪兒了?」
宋昭綿心裡多了一分對陸周堯的警惕,下意識地護緊了懷裡的筆記本電腦,眼神閃躲了幾下。
猶豫了幾秒,還是不打算說實話,只隨便找了個藉口。
「還有一些設計圖沒有完成,所以工作得有些晚了。」
說完,又反應過來,她工作到多晚好像跟陸周堯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吧,她都還沒問陸周堯為什麼總是夜不歸宿呢?
宋昭綿梗著脖子直視向陸周堯的眼睛。
「陸總好像沒有資格質問我吧,我除了工作之外還能去什麼地方,難不成還會跟別的男人春宵一度?」
宋昭綿的話明恍恍地指責他私生活不檢點。
陸周堯那張禍國殃民的臉慢慢浮起笑,看起來很不懷好意。
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抬起,宋昭綿心一緊,下意識後退一步,後背靠在了冰冷地牆上。
陸周堯沒做別的,只是把粘在宋昭綿髮絲里的一片枯黃的小樹葉拿了下來。
指間輕碾那枚樹葉,陸周堯長眸微眯。
「紅楓葉,在錦城,目前只有三個市區街道在種植,一個是正在建設的安泰小區,一個是幼兒園,還有一個,則是王氏總部附近。」
說到「王氏總部」幾個字,陸周堯故意拉長了尾音,纖細濃密的睫羽往上一掀,眸光直勾勾地盯住了她,顯然是篤定了。
宋昭綿瞳孔一縮。
僅僅靠著一片樹葉,陸周堯就直接確定了她去了哪兒?
有時候,陸周堯流氓得令她厭惡,可有時候,陸周堯又聰明得令她感到心悸。
如同漂浮在海上的冰山,她所看到的陸周堯,只是他不為人知的冰山一角。
宋昭綿咽了口唾沫,心中愈發警惕,還是那句話。
「我去了哪裡,陸總好像管不著吧,我們之間的約定是你給我三億,而我給你真心,這其中似乎並不包括向你報告我的所有行蹤。」
陸周堯眸底深處暗潮湧動。
還真是一點都藏不住情緒和心事。
今天宋昭綿到底遇見了什麼事,或者說,遇見了什麼人,為什麼突然之間對他這麼警惕?
「你想去哪裡是你的自由,我當然管不著了。」
陸周堯施施然放開宋昭綿的手,歪著頭微微一笑。
「只不過,我身為一個已婚男士,還是忍不住會擔心獨身在外打拼的妻子,你一個人上班下班,多危險,從明天開始,我派人專門接送你保護你。」
她的生活什麼時候輪到陸周堯自作主張了?
宋昭綿不悅地蹙起眉。
「多謝陸總的好意,但不用了,我不習慣有人跟著我。」
陸周堯所謂的保護對於宋昭綿來說,無非就是一條人形移動狗鏈子,企圖把她栓在宋陸周堯的可視範圍之內。
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控制和束縛,她做的這一切,無非就是想徹底脫離被人擺布人生的日子,怎麼可能會答應這種要求?
陸周堯慢慢地眯起眸,隱約透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他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脫離他的掌控,他本以為勝券在握的遊戲,好像忽然發生了變數。
「如果我非要這麼做呢?」
宋昭綿盯著陸周堯的眼睛,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變得這麼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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