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人都收下了,又見陶夭不容置疑的模樣,墨蝶便沒再推辭。
「喜兒、冬兒,你們去廚房看看糕點蒸好了沒有?」陶夭這時突然吩咐道。
二人會意,識趣地退下了。
屋裡沒了其他人,陶夭便拉著墨蝶的手,坐到一旁的軟榻上。
「墨蝶,問你一個事情。」陶夭握著墨蝶的手,笑眯眯地說。
墨蝶聞言,正色道:「夫人請說。」
「別這麼拘謹,現在沒有外人,你不用當我是主子,你可以當我是好姐妹,好朋友。」陶夭聲音溫和道。
聞言,墨蝶擱在膝上的拳頭,放鬆了一些,「多謝夫人。」
「都說了咱們現在是好姐妹,不是主僕,不用這麼客氣。」陶夭笑道。
墨蝶保護她也有一段時日了,對她的為人也了解了一些,知她說這些話,並不是客套話,她是真的這麼想的。
「嗯。」她點點頭,清冷的臉上,也浮現了一絲笑意。
陶夭摸了摸她清冷的小臉,輕聲問道:「墨蝶覺得咱們的烏澤侍衛怎麼樣?」
墨蝶蹙眉,「他這個人輕浮、不正經,吊兒啷噹的,貪吃又好色。」
陶夭:「……」
她想到了墨蝶可能對烏澤沒什麼好感,但沒有想到在她心裡,烏澤是這麼的不堪。
她輕咳一聲,幸好烏澤聽不到,否則怕是得哭暈在茅廁了。
「烏澤侍衛……有、有這麼不堪嗎?」她不甚確定地說。
「有。」墨蝶斬釘截鐵。
陶夭:「……」
這讓她還怎麼繼續後面的話題?
烏澤想娶墨蝶,看來是沒什麼可能了。
墨蝶對烏澤的印象如此差,是她沒有想到的。
但想到烏澤那無比幽怨的眼神,她又覺得她不能就這麼放棄。
想了想,她道:「你對他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看烏澤侍衛挺不錯的呀,武藝高,又得國公器重,而且相貌也不錯,府中許多小丫鬟都對他青睞有加呢。
好幾回,我還撞上有丫鬟給他送帕子和吃的。」
墨蝶聽到這裡,冷笑道:「他就會用花言巧語騙騙小姑娘。」
陶夭聞言,愣了下,悄悄打量著她。
不對呀,墨蝶的反應不像是對烏澤沒感覺的樣子,這冷嘲熱諷的語氣,怎麼聽著有幾分吃醋的意思?
意識到這一層,她精神一振,一臉好奇地說:「對了,你為什麼說烏澤好色啊?你見過他逛窯子,或是調戲姑娘了麼?」
墨蝶一愣,搖頭,「這個倒沒有,但是……」
「但是什麼?」陶夭立即追問。
「我看到他出任務,還帶那種艷書,這不是好色,是什麼?」墨蝶說起這個,表情顯得有些深惡痛絕。
陶夭:「……」
烏澤這麼騷嗎?
出任務還帶那種書?
「你沒看錯吧?」她遲疑。
「自然沒有。上次他在赤焰村受傷,我照顧他時,親眼看到的。」墨蝶篤定道。
陶夭:「……」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但底氣卻顯得有些不足,「人家說食色性也,說明好色都是人之常情的,況且烏澤正當血氣方剛之年,身邊又沒有一個妻妾,拿那種書,過過眼癮,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墨蝶聽到這裡,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了。
她蹙眉看了眼陶夭,「夫人今日……怎麼淨為那廝說好話?」
陶夭乾笑,「我沒有為他說好話,我是實事求是。」
墨蝶聞言,便沒有多想,只道:「夫人不要被那廝的表象給騙了,我認識他十幾年了,知道他那個人的所有毛病。」
陶夭驚訝,「你們認識十幾年了?你今年多大?」
「我今年十八了,我是在七歲那年認識他的。」墨蝶回道。
「烏澤今年好像二十三了吧?」陶夭問道。
「是。」墨蝶點頭,「他也是孤兒,六歲時在街上乞討,好不容易乞得了一些銀錢,卻被那些大乞丐搶了不說,大冷的雪夜,還被他們壓在雪地里打。
國公正好經過,將他救下了,從此,他便跟在國公身邊了。」
陶夭聽得很是唏噓,沒想到烏澤還有這樣的經歷,怪不得他對陸九淵那麼忠心。
二人已經不單是主僕的關係了。
「這些都是烏澤給你說的?」陶夭輕聲問。
「他那個人說話時常沒個正形,他怎麼可能會跟我講他兒時的悲慘經歷?
是陳伯告訴我的。」墨蝶道。
陶夭點點頭,「原來如此。那麼你呢,你是怎麼到國公身邊做事的?」
「我是被陳伯撿回來的,他本來想讓我在府里做個丫鬟,伺候主子,但又見我動作靈敏,有些功夫底子,便讓我去了國公身邊伺候。
國公見我有功夫底子,便請了師父教我學藝。」墨蝶道。
陶夭感嘆道:「這麼說來,你跟烏澤都認識十一年了。」
「嗯。」墨蝶點頭。
看著她姣好的側臉,陶夭心裡感慨,原來她跟烏澤還是青梅竹馬。
她幾乎能想像得到,當年小墨蝶到陸九淵身邊做事時,遇到也才十二歲的烏澤的場景。
「不過烏澤今年都二十三歲了,年紀也不小了。」她突然道。
墨蝶沉默。
「他這個年紀,若是早幾年成親,都已經當爹了吧。」陶夭笑道。
墨蝶奇怪地看著她。
陶夭一愣,「怎麼了?」
「烏澤這樣的人,怎麼能當爹?」墨蝶蹙眉道,一臉很不看好的樣子。
陶夭笑道:「再怎麼員兒啷噹的人,也能當爹的,更何況,吊兒啷噹只是烏澤的表象,他這個人其實挺有擔當的。」
她對烏澤還算了解,小毛病是有一些,但優點也不少,否則他也不會得到陸九淵的器重。
而墨蝶對烏澤明顯是有些偏見,但同時,墨蝶對烏澤並不是一點感覺也沒有的。
「對了墨蝶,烏澤跟我說,他想娶妻了,讓我幫她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姑娘。
你覺得滿府那麼多丫鬟中,哪些姑娘比較合適?」陶夭問道,目光卻悄然打量著她的反應。
果然如她所料的一般,墨蝶的面色變了下,旋即語氣僵硬地說:「有人願意嫁給他就不錯了,他還想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