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楓眸底,亦是划過一絲笑意。
兩人沒再說話,沉默著朝後山走去,只是握在一起的手,卻始終沒有鬆開過。
此時無聲勝有聲,兩人之間的關係,突然便變得心照不宣起來。
後山上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野雞野兔遍地走,看到有人來,立即驚得四躥而逃。
宛潤很喜歡兔子,看著可愛的兔子,突然想養兔子了,於是追著兔子跑了一段路。
可惜兔子非常靈巧,每每都靈巧地躲開了。
宛潤追得氣喘吁吁,索性不追了。
四目相對,宛潤臉紅了下,卻沒有鬆開他的手,只低聲問道:「你明天有空啊?」
不過他並沒有立即離開,他目光望向莊內的方向,唇角勾起一道弧度,隨後,他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袍。
段楓見了,問道:「怎麼了?」
宛潤笑道:「你來了,就是最大的喜事。」
男人溫熱的掌心貼上來時,令宛潤瑟縮了下。
「是。」蝶葉脆聲應了,帶著喜兒一起進去整理了。
宛潤如獲至寶般,伸手接過來,將兔子抱在懷裡。
宛潤驚訝地看著她,「你、你怎麼知道我跟段大哥……」
宛潤點頭,「我也有些意外。」
陶夭不認同道:「你為什麼要這樣想?是段大人先送你梳子的,他送你梳子,就是表明對你有意啊,你回送他一件袍子,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宛潤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低了頭,「嗯。」
……
宛潤則帶著陶夭進了廳中喝茶。
她其實是想叫他晚上留下來,但女子的矜持,讓她將要說出口的時候,又咽了回去。
「真想不到段大人竟然是這樣一個浪漫的人,還會親手給你打梳子呢。」陶夭頗是驚訝。
不等宛潤說話,陶夭已先一步道:「不用另外收拾了,我跟宛潤睡一個屋就好。
「怎麼會?你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宛潤連忙上前扶住了她的手。
陶夭這才笑道:「上次我同你說過的,待我得空了,必定來你的莊上住上一晚。
我們說好了的,要徹夜嘮嗑。」
宛潤一聽,連忙道:「那如果很晚就算了,走夜路不安全,等你有空了再來看我吧。」
這時,蝶葉突然從一旁跑了出來,聲音咋呼道:「恭喜小姐、賀喜小姐。」
「呀!」宛潤看到了,驚呼出聲,滿眼崇拜地看著段楓,「你太厲害了,小兔子那麼能跑,你是怎麼抓到它的?」
段楓見她進去了,這才翻身上了馬。
蝶葉見狀,由衷道:「小姐終於跟段大人確定了關係,真是可喜可賀。」
宛潤依舊沒有說話,卻算是默認了。
陶夭輕笑,「才不可能是因為我。說吧,你跟段大人之間,是不是有進展了?」
她等著被陶夭笑話。
在他的目送下,她轉身進了莊門。
「那真是太好了。」宛潤開興壞了,忙叫蝶葉幫喜兒將東西拿進去。
陶夭很是替她開心,「那真是恭喜你們了。對了,你們是什麼時候對彼此表明心跡的?」
看著一言不發的少女,段楓站在馬旁,抬手撫了撫她的臉,溫聲道:「我明日再來看你。」
兔子窩砌好後,宛潤便將兔子放了進去,還在兔子窩裡,放了許多青草和葫蘿蔔。
陶夭喜道:「真被我說中了,你跟段大人之間,果然有了很大的進展。」
「宛姑娘,你看,我家小姐的洗漱用品和衣物,我都帶來了。」喜兒拍了拍手裡的包袱道。
片刻後,他才策馬離開。
「小姐,陸夫人睡哪個屋?」蝶葉接過喜兒手裡的包袱後,笑著請示道。
今日正好有空,我便來了。」
然而陶夭卻誇讚道:「宛潤,你不但心靈手巧,也挺有想法的,而且很勇敢。」
「你快進去吧。」段楓溫聲催促道。
「嗯。」宛潤點點頭,鬆開了他的手。
她一屁股在草地上坐了下來。
而且他若是對你無意,便不會接受那衣袍,更不會回應你。
頓了下,他修長的手指,撫過袖口細密紮實的針腳,堅毅的眉眼間,浸潤了柔光。
宛潤一愣,「你不覺得我的行為,有些過於不矜持和出格了麼?」
她也覺得自己確實挺不矜持的。
宛潤抿唇道:「我剛開始也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我也送了他一件親手做的衣袍,然後,我們倆之間的窗戶紙,就像被捅破了一樣,自然而然地就……」
正在這時,一隻小白兔,從草叢間冒了出來,看到宛潤正要跑,可斜地里一隻手突然伸來,瞬間便捏出了它的耳朵。
但結果他不但接受了,也回應了你,這不就是最好的結果麼?
你若是畏首畏尾,錯失良緣,你怕是要在心裡扼腕了。有時候勇敢一點,並沒有錯。」
宛潤想留他吃完晚膳再走,卻又擔心天太晚了,不好走路,遂什麼也沒說,只安靜地送他到了莊門外。
段楓失笑,「它剛好撞過來,我就把它抓到了。」說罷,他便將小兔子遞給了宛潤。
陶夭喝過水後,見宛潤眉眼生花的樣子,笑問:「你看起來氣色極佳,是不是有什麼喜事?」
段楓見她喜歡,又幫它抓來了一隻白兔子。
宛潤猶豫了下,搖搖頭,「沒事。」
宛潤臉上泛起紅暈,點頭承認了,「嗯。」
段楓又陪她待了一會兒,見天色不早了,便提出告辭。
宛潤頓了頓,忽然從隨身的荷包里,拿出一枚梳子來,「我們之間能有進展,還是因為這把梳子。」
宛潤嚇了一跳,伸指戳了戳她的額頭,沒好氣道:「死丫頭,你嚇死我了。」
宛潤見她到來,喜出望外,「夭夭,你怎麼來了?」
見此,蝶葉大鬆了口氣,她最是希望小姐和段大人在一起,如今心愿終於達成,她總算可以放心了。
陶夭伸手接過,打量了起來,「是段大人親手給你打的?」
翌日,陶夭得了空,便來了宛潤的莊上。
宛潤小臉燙了下,並沒有出言反駁。
小白兔撲騰著四肢,被段楓提了起來。
「好。」段楓神色溫和,望向她的眸中滿是寵溺。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的臉上已布滿了紅霞。
傍晚時,二人下了山。
宛潤眸光流轉,嘴巴張了張,似想說什麼。
段楓見狀,以為她不喜歡這樣的碰觸,連忙要收回手,卻又被她給抓住了。
段楓看著她,點了點頭,「好。」
宛潤察覺到了,心裡歡喜又羞澀。
段楓幫宛潤在院子裡,砌了個兔子窩。
宛潤忙道:「你不嫌棄跟我擠一張床就好。蝶葉,就聽夭夭的,將東西搬到我屋裡吧。」
陶夭故意一臉沮喪地說:「怎麼,不歡迎我?」
這兔子不大,便渾身皮毛雪白,眼睛是紅的,非常可愛。
宛潤臉紅紅地點頭,「嗯。」
宛潤就站在門內,聽到馬蹄聲遠去,這才慢慢踱進了莊子,臉上滿是歡悅。
蝶葉笑嘻嘻地說:「小姐別顧左右而言它,奴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您跟段大人的關係,是突飛猛進啊。」
「不清楚,但我再晚,都會來看你。」段楓回過神,做出承諾。
宛潤開心壞了,一邊揉弄著兔子身上的毛,一邊對段楓道:「我想在院子裡砌個窩,養著它們。」
陶夭一愣,「你親手為他做了一件衣袍?」
「所以因為這把梳子,你的芳心便被俘獲了?」陶夭笑道,心裡頗是好奇。
宛潤聞言,心裡原本的一絲疑慮,也散了。
陶夭說得太對了。
有時候勇敢一點,並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