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中午在陶府用的膳,下午跟陶泠幾個打了會兒牌,便回了陸國公府。
自打知道陸九淵只身前往契丹營救昭樂長公主後,她心裡便很不踏實。
不過這件事情,她並沒有聲張,連老夫人都沒有說。
老夫人見陸九淵那麼久沒回來,也開始擔心起來,這日,還派了人去請顧長卿過府來探問消息。
可惜顧長卿也不知道。
老夫人眉頭皺緊,「老九以前外出,都會派人知會我的呀,這次怎麼走得那樣匆忙,也沒派人告知我。」
「……老夫人不用太過擔心,九淵奉命出京,替皇上辦差去了,過段時間,就回來了。」顧長卿安撫道。
老夫人嘆了口氣。
陶夭送顧長卿出去的時候,輕聲問道:「顧大人其實知道我家國公去了何處吧。」
顧長卿腳步頓了下,猶豫了一下,才道:「我確實知道,但不能說。」
陶夭笑道:「他是去救昭樂長公主了吧?大長公主都告訴我了。」
顧長卿苦笑道:「原來嫂夫人已經知道了。」
陶夭點頭,「嗯。」
「那嫂夫人就不用擔心了,九淵不會有事的。」顧長卿道。
陶夭想了想,問道:「昭樂長公主,跟國公關係很好麼?」
顧長卿一頓,「為何這麼說?」
「從前國公奉命駐守邊關,那時跟契丹的戰爭,也膠著了很多年,國公便一直待在邊關。
而昭樂長公主,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封地,卻選了陰山這個靠近邊關的封地。」陶夭輕聲道。
顧長卿聞言,蹙眉道:「嫂夫人莫要多想,九淵跟昭樂長公主沒什麼的。不過我這樣說,你未必會信,不如你等九淵回來後,再親口問問他吧。」
陶夭點點頭,「我知道了。」
送走了顧長卿,陶夭便回了庭芳院。
她趴在桌子上,逗著籠子裡的小蒼鼠,可思緒卻已經飛遠了。
靜雯那日說的話,或多或少,還是影響了她。
她那句若非陸九淵不想尚主,根本不會有她今日,是說,如果對方不是公主,陸九淵就會娶麼?
不過顧長卿說得對,她還是等陸九淵回來後,再親口問問他吧。
她吐了口氣,直起身來。
這時,喜兒進來道:「小姐,皇貴妃娘娘派了人請您和七公子進宮。」
陶夭一怔,「皇貴妃?」
喜兒點點頭,「輦車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陶夭聞言,神思複雜了起來。
她正愁找不到機會,將皇貴妃約出宮來呢。
她抿了抿唇,起身換了身衣裙後,便去了前院和陸昊會合。
相比起陶夭,陸昊對於進宮,明顯很是熱衷和雀躍。
「九嬸,你怎麼那麼慢?我都等你好久了。」看著姍姍來遲的陶夭,陸昊有些著急地說。
陶夭好笑地捏了捏他的小臉,「你怎麼這麼著急?」
「我當然著急呀,珩兒還在宮裡等我呢。」陸昊說著,便拉了她的手,急匆匆地出了府門。
坐上輦車後,一路直奔皇宮。
二人到了皇宮後,便由宮人直接引領著去了御花園。
御花園的水榭中,白紗飛揚,蓉娘和珩兒赫然坐在裡面。
「皇貴妃娘娘,陸夫人和陸七公子到了。」宮女語氣恭敬地稟報導。
「快讓他們進來。」蓉娘的聲音在裡面傳出。
立即有宮人掀起白紗,讓陶夭和陸昊進去。
陶夭牽著陸昊的手,走了進去。
一踏進裡面,一陣涼爽的氣息,便撲面而來,立即驅散了身上的躁熱。
相比起外面的炎熱,這裡面可真是太涼爽了。
陶夭隨意一瞥,便看到了各個角落放置著的冰桶。
「臣婦見過皇貴妃娘娘,十一皇子!」她收回目光,垂首行禮。
陸昊也跟著行禮道:「陸昊見過皇貴妃娘娘、十一皇子!」
「快快請起。」蓉娘起身,親自將二人扶了起來,溫柔地說,「外面熱,本宮讓人給你們準備了一些解暑的飲品,快坐下吃吧。」
「多謝皇貴妃娘娘。」陶夭道謝。
蓉娘頓了下,握了握她的手,嗔怪地說:「夭夭,不用這麼客氣的,我倒是希望你能將我當作是家中的長輩一樣。」
陶夭聞言,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
家中的長輩?
她笑道:「皇貴妃娘娘身份尊貴,臣婦不敢僭越。」
看著女孩兒唇邊的笑容,蓉娘攥緊了手裡的帕子,明明女孩兒笑起來很漂亮,很純淨,可不知為何,她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
總覺得對方這個笑容,似乎蘊含著某種深意,又有種……諷刺的感覺。
可她再看時,女孩兒嘴邊的笑容,已經不見了,她正低頭與珩兒在說話。
因為珩兒給陶夭捧來了一碗冰鎮綠豆湯。
「多謝殿下。」陶夭眸底閃爍著笑意,伸手接了過來。
珩兒小手擺了擺。
「小殿下,我也渴了……」陸昊在一旁,耷拉著腦袋,聲音沮喪地說。
陶夭見狀,有些好笑,剛要將手裡這碗,端給他,卻見珩兒噠噠噠地跑到桌邊,端了另一碗給他。
「小昊哥哥也有。」
陸昊小臉陰轉晴,「哦。」
喝完了綠豆湯,蓉娘對珩兒道:「珩兒,你不是想帶小昊哥哥去看你養的小鳥麼?」
珩兒小腦袋立即點了點,「是的。小昊哥哥,我們去看我養的小鳥吧,父皇昨日送我的,可漂亮了。」
「好呀。」陸昊感興趣地點頭。
「你們陪著去,不要讓他們摔著了。」蓉娘對一旁伺候的宮人道。
「是。」宮人恭敬應了聲。
很快,兩個小傢伙便在宮人的簇擁下,離開了水榭。
水榭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蓉娘抬眸看向陶夭,笑著招手,「夭夭,你坐過來一些。」
陶夭頓了頓,依言到她身邊坐了下來,「娘娘。」
蓉娘握住她的手,笑眯眯地說:「夭夭,我真是喜歡極了你,若是有一個像你這般大的女兒,就好了。」
陶夭亦是笑了下,「娘娘說笑了,您還年輕,又正是聖眷正隆之時,說不定過不久,就有喜訊了。」
蓉娘怔了怔,搖搖頭,「夭夭,不可能會有了……」
陶夭一頓,並沒有接她的話茬。
但是蓉娘卻自顧自道:「我不年輕了,而且當年生珩兒的時候,差點搭上一條命,過後,雖然有調養,但也大不如前了,大夫診斷過,我不可能再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