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修奢華的飯店包廂里,兩家人分別落了座,陸安寧恰好坐在古瑤的對面,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古志偉和季顏坐在一起,古越則和古餚坐在一塊,方便照顧著。
服務員陸續上菜,古志偉一邊和唐老爺子寒暄,從藏品料到了唐廉豐的古董行,多半是對唐家的吹捧,一番漂亮話說得滴水不漏,唐老爺子表面笑著,也不提其他的。
直到遲到一般,古志偉才端著酒杯站了起來,陸安寧心裡明了,總算進入正題了。
「古樓那次拍賣會,小女古瑤不懂規矩,冒犯了唐二爺,致使兩家到現在還存在一些小誤會。古某敬唐二爺一杯,希望二爺海涵,不要和小女一般見識。」
古志偉作為古家的掌權人,親自給唐廉豐敬酒賠罪,也算是給足了唐家面子,他以為,唐廉豐應該順坡下驢,這事就此揭過。誰知道,古志偉都把酒喝了,唐廉豐卻紋絲不動。
一旁,古越捏著酒杯,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悅,沒有出聲。
古志偉盯著沒動的酒杯,收斂笑意:「唐二爺,你這是?」
「做錯事的可不是你,我當然沒有喝這杯酒的道理。古先生可是古家家主,這杯酒分量太重,我可承受不起。」
他噙著笑,看了唐景淵一眼,問道:「景淵,咱們唐家首當其衝的家規是什麼來著?我突然給忘了!」
唐景淵慢悠悠回了一句:「一人做事一人當!」
「瞧我這記性!安寧丫頭,這家規,你可要記住。咱們唐家人做事,敢作敢當,最不屑做那推卸責任的縮頭烏龜。」
他搖著摺扇,意有所指。頓時,古家四個人都變了臉。
陸雲汐低著頭,偷偷拉了拉古越的衣袖,委屈地看著古越,古越的心一下子揪在一起,輕拍著她的手背安撫著她。
不一會,古越深吸一口氣,也端著酒杯站了起來。
「唐二爺,我妹妹剛回家,不懂規矩,你又何必去為難一個小姑娘呢?長兄如父,小妹膽小,身體狀態也不太好,我替他向你賠罪道歉,更顯誠意。希望你海涵!」
唐廉豐輕笑了聲:「嘖嘖!諾大的古家,敢做不敢當,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唐廉豐不接受,古家又捨不得古瑤向人低頭,局面一時間僵住。
陸安寧勾著唇盯著陸雲汐,見她一臉為難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她這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裝得挺像。
她像是做了極大的犧牲,鼓起勇氣站了起來,學著古越的樣子向唐廉豐賠罪道歉,不等唐廉豐說話,自己連灌了兩杯酒下去,到第三杯,古越心疼得很,紅著眼擋住了她的杯子。
「唐二爺,小妹已經道歉了。她身體不好,要是你覺得不夠,我替她喝,直到你消氣為止,行嗎?」
古越說著,就要替妹妹喝酒。
唐廉豐長嘆了一聲:「算了!真是沒勁,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一個小輩。知道錯了,那就記牢,不要再犯。京都的規矩多得很,小姑娘,好好學著,不然,古家也未必兜得住你喲!」
唐廉豐這才端著酒一飲而盡,這事才算揭過去了。
陸雲汐被酒嗆得滿臉通紅,眼裡蒙上一層水霧,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連聲音都哽咽了。
「我知道了,多謝唐二爺教導。」
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乖乖坐了下來,把古家人都心疼壞了,臉色也不如剛來時賞心悅目。
唐老爺子輕咳了兩聲:「話說到這份上,有件事,我也要提一下。景淵和古小姐在剛出生的時候,兩家是提過聯姻的事。過去了這麼多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如今,景淵已經結婚,古小姐也剛回古家。這聯姻的事,我看就算了吧!」
幸好,兩家只是口頭上說了一句,沒有交換什麼信物,不必太當真。
古志偉連連點頭:「瑤瑤剛回來,我也想多留她兩年,老爺子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我們兩家是自願解除婚約,也不存在哪家先提出的說法。所以,我希望,以後不要再有任何關於這兩個孩子的傳聞,對他們都不好。你說呢?」
老爺子意有所指,古志偉一聽就明白了,當場應下。
古瑤一直沉默著,時而抬頭看看陸安寧,神色複雜,陸安寧也只當自己沒看見。
酒過三巡,古志偉見時機差不多了,趁著氣氛不錯,又一次開口:「既然兩家誤會都已經解除了。二爺,上次古樓拍賣會上,您拍下了一張醫書古方,那對古家特別重要。那東西留在你手裡用處不大,不知道能不能割愛?錢不是問題!」
唐廉豐挑眉:「給不了。」
古志偉臉上笑容一僵,剛才不是已經道歉了嗎?怎麼唐廉豐還要拒絕他!
他耐著脾氣問道:「二爺,古方在你手裡只是一件藏品,讓給我,古家有研發團隊,可以發揮它的最大價值,造福全國百姓,也會是你的一個福報。」
唐廉豐訕笑:「古樓的規矩,你閨女不懂,你也不懂?再說,就你古家有研發團隊?你是想讓它造福全國百姓,還是幫你古家斂財?都是生意人,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