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說,這件事他是受害者,是她逼他的,可是他謝北城如果真的要拒絕,大可以把她推給別的男人,沒有碰過她之後拍拍屁股就走人的道理。
紀堯只當他是在為五年前那個女人的事愁悶,寬慰道:「別在這件事上面耗時間了,她說不定早就結婚生子了,阿城,你還真的要為她守一輩子活寡不成?」
他撞了一下謝北城的肩,擠眉弄眼的:「你家那小養母我瞧著挺不錯的,你倆一個當爹一個當媽,走出去誰不說是一家三口?不如收了她,讓她名正言順的給你兒子當媽。」
原本無意的一句調侃,讓謝北城心裡更加煩躁。
拋開那個沒找到的女人,他真的很想給可憐的喬喬一個完整的家庭。
他聲音緩緩:「你真的覺得沈溪不錯嗎?」
紀堯來了興致:「那當然了。長得漂亮就不說了,性格還挺可愛的,工作上專業能力強,遇事從容不迫,跟你這個超級富豪在一起,卻沒有半點貪婪,這樣心裡純淨的女人,你打著燈籠都難找吧?」
謝北城微眯眸子,表示疑惑:「有你說的這麼好?」
紀堯嘻嘻一笑:「你如果實在看不上別人,那我就不客氣了。」
謝北城脫口:「你敢!」
紀堯斜著眼睛打量他:「沒你這樣的,你自己不喜歡,還不准別人喜歡啊?還是說,你早就想自己留下來?」
謝北城冷哧一聲:「一點兒也不好笑。」
紀堯好奇的問道:「你們住一起時間也不短了,沒擦出點什麼火花嗎?」
謝北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們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火花那麼簡單了。
紀堯見他不說話,突然笑得意味深長:「我知道了,你對她有感覺了,只是不好意思承認而已。」
謝北城問得認真:「有嗎?」
紀堯朝他挑眉:「相信我,我閱人無數,看人很準的。」
謝北城沒再接話。
他不討厭沈溪,今晚之前,要說男女之間的喜歡,好像也沒有,但是現在既然已經發生了關係,要說她在他心裡一點分量都沒有,那不可能。
原以為出來和紀堯聊一聊心裡能舒坦一點,誰知道越聊越混亂,索性回家。
第二天早上,謝北城看到沈溪神色如常的去照顧喬喬起床,也如往常一樣和他打招呼,早餐桌上也沒有什麼異常,這給他一種錯覺,好像昨天那一切,沒有發生過。
他原本心裡還有些負罪感,現在少了很多。
接下來幾天,喬喬去幼兒園,謝北城去公司,沈溪請假待在家裡。
有天中午謝北城突然回來,在樓下坐了大半個小時都沒看到沈溪,問林姐,林姐神色有些憂愁:「沈小姐這幾天不知道怎麼了,你們一走她就關在房間不出來,連午飯都不吃。」
謝北城眉頭緊蹙:「你說她不吃飯?」
林姐:「你和喬喬在家的時候,她和平時沒什麼兩樣,笑呵呵的,你們一走,她臉色就特別的難看,特別頹廢的樣子。」
話還沒說完,謝北城已經快步上樓。
他一直以為沈溪就像她說的那樣:當那件事沒發生過。
卻忽略了,一個女人遭受綁架,下藥,與一個……非情侶的男人瘋狂的發生關係,怎麼可能會沒事?
敲了好一陣的門,裡面才傳來沈溪毫無生氣的聲音:「林姐,不用麻煩了,我不餓。」
謝北城眸色更暗:「是我。」
門被打開一個縫,沈溪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睛亮著光:「你怎麼回來了?」
要不是林姐剛說過沈溪的頹廢,謝北城都要被她現在這副樣子騙過去了。
大白天的,沈溪背後的房間卻是一片昏暗,顯然是把所有窗簾都拉上的。
謝北城看著她沒有遮掩的青黑眼圈,心裡湧上一股難言的心疼。
喉結滾了幾滾,道:「公司沒事,我就回來了。」
沈溪「哦」了一聲,聲音仍舊輕快:「找我有事嗎?」
門始終只開了一個小縫,就像她的心一樣,打不開。
謝北城:「你之前說給我做的西裝,快做完了嗎?」
沈溪微微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歉意:「我想了想,你不缺衣服穿,這料子也不好,不符合你的身份地位,西裝,就不做了吧。」
前幾天興奮的給他量尺寸,吹噓自己的縫紉技術,現在卻說,不做了。
謝北城心裡湧起一股失落,更加難受:「兩天能做好嗎,我後天有個晚宴,我等著穿的。」
沈溪臉上的笑意未減,但是聲音已經透著應付的疲倦,快要繃不住了:「再買一套吧。」
她抬眸看了一眼謝北城:「沒什麼別的事的話,我想睡一會。」
說著就要關門,謝北城伸手卡在門框上,聲音大了一些:「沈溪!」
沈溪遲緩的「嗯」了一聲,目光飄向別處:「還有事嗎?」
謝北城咬了咬牙,拆穿了她:「你根本就沒你表現的那麼豁然。」
這句話讓沈溪鼻頭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謝北城徑直進了屋:「你不吃飯,不睡覺,還把窗簾都拉上,這就是你解決問題的辦法嗎?」
他把窗簾扯開,亮光投了進來,沈溪眯起眼睛,嘴硬道:「我沒有……」
謝北城有些薄怒:「你沒有?!」
他把沈溪拉到鏡子面前,雙手掌著她瘦弱的肩膀:「你看看你,每天早上起來化妝遮掩這沒有半點血色的臉辛不辛苦,在我和喬喬面前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辛不辛苦?」
沈溪心防崩塌,不敢直視鏡子裡的自己,眼淚決堤,側身躲著,帶起了哭腔:「我不想看……」
謝北城聲音更加冷冽:「這件事你是受害者,被懲罰的人不應該是你!該消沉的人也不應該是你!」
沈溪一個勁兒地搖頭,已經泣不成聲:「給我一點時間,我很快就會好的,你裝作看不見行不行……」
她的頭抵在謝北城的肩上,整個人都在發抖。
謝北城輕嘆一聲,看她可憐的顫抖,不忍再說。
他把她小心翼翼的擁入懷裡,軟了聲音:「那些人都會受到懲罰的,往後過的,都是好日子。」
沈溪這幾天可謂是度日如年,她總是會想起被那個男人綁架的驚恐絕望,想起自己被下藥後不知廉恥的瘋狂。
現在有了安慰,心裡感動,又委屈。
沒法思考自己和謝北城的關係,她伸手抱著他的腰,靠在他身上,盡情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