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沈溪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叮囑:「謝北城,你好歹也是掌管那麼多公司的一家之主,等下見著人,穩重一點,別給我丟人。」
這話讓謝北城眸子微縮,眼底閃過不悅:「開始嫌棄我了?」
沈溪:「因為你有時候真的很幼稚。」
餐廳裡面,裴嶼先一步到,臨進包廂前,謝北城突然停下,拉過沈溪的手,搭在自己手臂上,沈溪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謝北城的意圖。
她無奈的笑笑,把手搭在謝北城的臂彎里,由服務生引著進了門。
「謝總,沈小姐。」裴嶼站起來,微笑著迎過來。
謝北城的視線從進門那一刻就在他身上。
現在他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個戴著眼鏡、溫文儒雅的男人,心裡還真震起了警鈴。
這一款的男人,和以前的佟冕就有些相似,就是沈溪喜歡的那種。
對裴嶼的熱情,他只是不冷不熱的點了下頭,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漠樣子。
他像是宣示主權一般,替沈溪拉開座椅,等沈溪落座後,他才坐了下來。
裴嶼親自給二人倒了茶水,然後才坐下,先對謝北城道:「謝總,我為之前雯雯做的那些事,向你們一家道歉。是我把雯雯嬌慣壞了,才讓她總是在公司打著我的旗號做出這種蠢事。」
謝北城對他的道歉不置可否。
裴嶼沒有因為他的無禮惱怒,又對沈溪道:「沈小姐,之前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讓你見笑了。」
如果不是謝北城,沈溪今天根本就沒打算來的,現在聽裴嶼這樣說,她還是之前的態度:「裴先生,一切都是公司的決定,如果你還是為了讓吳雯雯留在公司來遊說我,那完全沒有必要。」
裴嶼語氣溫和:「你誤會了,我不是來為雯雯求情的,她已經辦理了離職手續了,以後不會再打擾你。」
沈溪微怔:「那裴先生今天來……」
裴嶼面露尷尬神色:「不怕你笑話,我是知道你是謝太太的身份,才再次來叨擾你的。」
他這樣的坦蕩,倒是讓沈溪有些意外。
謝北城譏諷道:「怎麼,沈溪的身份不一樣了,你對她的態度,就不一樣了?」
裴嶼沒有否認:「我不否認謝總說得對,但是對於雯雯做的那些事,我對沈小姐仍舊抱著同樣的歉意。只是知道沈小姐是謝太太以後,知道雯雯傷害的孩子是謝總的孩子以後,我心裡除了愧疚,還多了忐忑。」
謝北城冷哼一聲:「你倒是誠實!自己人闖禍的時候覺得是小事一樁,是小孩子不懂事,隨口道歉就算完事。知道惹了惹不起的人,自己的利益會受到損害的時候,就戰戰兢兢,忐忑不安了!」
裴嶼羞愧的垂了垂頭:「我知道這次給大家造成了不小的麻煩,我不該再厚著臉皮來找你們,只是,這件事和我的公司無關,我不希望因為這件事,影響到謝總對我公司的看法。」
謝北城的聲音不徐不疾:「所以,是你的公司給了你壓力?」
裴嶼搖頭:「公司這邊還不知道這件事,我想盡我所能,得到謝總和沈小姐的諒解。」
謝北城眸光晦暗不明:「你以為你的面子有多大?」
沈溪看謝北城敵意明顯,看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制止的眼神。
這件事說大不大,畢竟小孩子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進醫院的人也是吳雯雯。
說小也不小,畢竟說到底,那兩個小崽,可是謝北城的兒子!
他的人,誰敢動?
但是沈溪覺得,吳雯雯只要走人了,這件事也就了了,沒必要繼續追究下去。
她實在是不想和裴嶼再有任何的交集。
她開口道:「裴先生,北城不是那樣的人,這件事不會牽連到你,更不會牽連到你的公司,你不用擔心。」
裴嶼看出來了,謝北城高高在上目中無人,但是很尊重妻子,既然沈溪都說了這句話,這一劫,他算是過去了。
他這才淺淺鬆了一口氣。
從餐廳出來,謝北城眼裡帶著些故意的埋怨,對沈溪道:「你知道嗎,以前下面的人形容我,是『殺伐果斷、冷血無情』。吳雯雯敢對我兒子和我老婆做這種事,連累的絕對不只是姓裴的!」
沈溪抿著笑:「那現在呢?」
謝北城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現在啊,像個樂善好施的活佛,好說話得不得了,還誰都能欺負欺負。」
沈溪側頭看著他:「才不是,你現在是有溫度的謝總,更得人心。」
謝北城抓住機會問道:「那你喜歡哪一種我?」
沈溪纖眉輕皺:「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腦海里就四個字。」
「哪四個字?」謝北城期待的看著她水潤的紅唇,「高大威猛?英俊不凡?」
沈溪笑著道:「凶神惡煞!」
「你——」謝北城被氣到了。
沈溪回憶起那時候:「氣勢洶洶的來了一堆人,在我家裡旁若無人的走來走去,一言不合就把我和喬喬給擄走了,那感覺,對我來說,和世界末日來臨沒什麼區別。」
謝北城又後悔的微微垂頭:「是我的錯。」
沈溪:「所以我喜歡現在的你。」
謝北城又開心的彎起唇角:「我喜歡任何時候的你。」
一堆甜膩的話,直到二人分開才收了場。
晚上回去,謝北城第一件事就是把沈溪拐進房間,迫不及待的問:「你上午說的,你要和我說什麼?」
沈溪既然已經決定吐露實情,就沒有再扭捏。
她拉著謝北城坐下,鄭重的說:「先說好,不管你聽到什麼,不能生氣,更不能生悶氣。」
這話讓謝北城緊張起來:「你到底要說什麼?」
沈溪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你要知道,我愛的人只有你,也下定決心,要和你把日子一直過下去,你也得把心思都放在我們的家庭上,不要為其他的事擾了心情。」
謝北城的掌心都開始冒汗了:「老婆,你這樣弄得我很緊張,是多壞的消息,讓你對我說這樣的話。」
沈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我遇到那個男人了。」
「哪個?」謝北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沈溪舌尖還是有些打顫:「六年前,和我在酒店裡的那個男人。」
謝北城的表情僵了一下,隨即站起來:「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