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拿出手機打開了攝像頭錄起視頻:「哇,看看我們的學霸、系花,現在在會所賣酒,酒量好好哦,發到同學群,大家都來照顧她生意呀。」
沈溪沒這樣喝過酒,現在只覺得鼻腔嗓子被火燒一樣難受,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黃瑩瑩眉毛一挑,提醒道:「一口要上千呢,灑了可不作數哦。」
沈溪懷著滿腔的屈辱,咳嗽過後,又把酒瓶提了起來。
酒瓶見底的時候,她整個腦子都是懵懵的,彎下腰扶住茶几邊緣,劇烈的咳嗽起來。
黃瑩瑩的手機一直對著她:「呀,這是醉了嗎?要不要我帶你去休息呀?」
沈溪頭暈目眩,一丁點都不想聽到她的聲音,她提著一口氣,等那陣眩暈過去,才艱難的站直身體:「喝完了!」
轉身踉踉蹌蹌的往門口走去。
「等一下。」
黃瑩瑩笑盈盈的叫住她。
沈溪剛打開門:「你還想怎樣?!」
黃瑩瑩走到她面前,朝她眨了眨眼睛,一副無辜的語氣:「你是服務生,碎了的酒瓶,你得收拾乾淨呀,這應該是你分內的事吧?」
沈溪回頭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慢慢的倒回來蹲了下去。
她不該抱著僥倖來這種地方工作的,現在只想趕緊結束眼前的一切,離開這個嘈雜的地方。
今天的事情讓她知道,就算沒有遇到黃瑩瑩,也有可能遇到別的難纏的客人,還是應該去找一份正經的工作。
房間的燈光不算明亮,她才撿了兩片,指尖被玻璃劃破,一陣鑽心的疼痛後,鮮血冒了出來。
黃瑩瑩蹲在她身邊,舉著手機還在錄視頻,假惺惺的道:「哎呀,流血了呢?要不要我給你叫醫生呀?」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沈溪現在只覺得身體裡有一股氣流到處竄著,像是想要衝破禁錮。
她抬眼看著幾乎懟到自己臉上的手機和惺惺作態的黃瑩瑩,怒火上來,不知道哪來的底氣,冷著聲音命令道:「手機拿開!」
黃瑩瑩笑著道:「你這麼上鏡,拍下來做紀念嘛,等下我傳你一份,再發一份到班級群里,你說當時偏心你的那些老師看了,會是什麼反應呀?」
之前被懟了的張鳴在旁邊接茬:「肯定後悔死了,畢竟自己教出來的好學生現在幹著端盤子的工作,說出去都丟人。」
黃瑩瑩看著沈溪發紅的眼睛,挑釁她的興致更加高漲:「沈溪,你說你怎麼這麼不爭氣,連個正經的工作都找不到,淪落到這種地方端盤子。我聽說這種地方都是有澀情服務的,你該不會,是出來賣……」
一杯冰冷的液體狠狠的潑到她臉上!
黃瑩瑩直接傻掉了!
她完全沒想到沈溪敢拿酒潑她,驚叫了一聲後,怒喊道:「沈溪你這個賤人,你敢潑我酒!」
沈溪看著狼狽的黃瑩瑩,心裡舒坦多了。
原來反擊是這麼的爽!
酒精上頭,她現在膽子大起來,無所謂的笑了笑,把手裡的酒杯重重的扔在一邊,慢騰騰的站起來,指著黃瑩瑩的鼻子:「你再鬼叫,別怪我又扇你巴掌!」
剛才一直默不作聲的蘇彥冷著臉站起來:「沈溪,誰給你的膽子,敢對瑩瑩動手!」
謝北城正在外面到處找沈溪,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一擰眉推開包廂半開的門進來,正好看到蘇彥抬起腿。
看架勢,是要往沈溪身上踹!
他幽深的眸子一眯,眼疾手快,一把扯過沈溪!
沈溪現在四肢有些不聽使喚,原本以為躲不過蘇彥這一腳,已經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哪知道被人大力的拉拽,她狠狠的撲到一具堅實的胸膛上!
她痛得悶哼一聲,猛地睜開眼。
待看清了眼前的人後,又嚇了好大一跳。
最害怕遇見的人是謝北城,偏偏來救她的人,也是謝北城。
驚訝過後,她剛才兇巴巴的氣勢全沒了,鼻子一酸,委屈得有點想哭。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曾經的好友欺負,她真的很委屈很難過。
酒意會無限放大人的情緒,沈溪心裡想哭,就真的癟了嘴,紅著眼睛望著謝北城。
那樣子可憐得不行。
謝北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副「回頭再找你算帳」的表情。
沈溪心虛的垂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從他身上起來,努力站直了身體。
謝北城挑眉看向蘇彥,沉聲道:「打女人?」
蘇彥只在醫院見過謝北城一次,現在包廂的燈光不算亮,他又喝了些酒,沒認出他來,只以為是個路過的多事的人。
他朝著謝北城高聲怒吼:「我勸你少管閒事!我今天不讓她吃點苦頭,我就不姓蘇!讓開!」
黃瑩瑩拿紙巾擦了臉,現在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氣呼呼的就要朝沈溪臉上潑過來!
謝北城冷哼一聲,動作很快,捏住黃瑩瑩的手腕,往外一扣。
那杯酒不偏不倚的,潑回黃瑩瑩的臉上!
沈溪縮在謝北城背後,看到狼狽不堪的黃瑩瑩,沒忍住笑出了聲音。
她還指著黃瑩瑩,陰陽怪氣的說:「這酒很貴的,一口上千呢,你怎麼都灑了?該罰!」
謝北城何時見過這樣說話的沈溪,他皺眉側頭看了她一眼。
很明顯,這蠢女人喝酒了,而且看樣子,喝得還不少。
真不知道該不該慶幸自己來得及時。
蘇彥已經氣得火冒三丈了,掄起拳頭就朝謝北城招呼過來。
謝北城眉頭都沒動一下,一個閃身避過,抬腳朝蘇彥腹部狠踹了一腳。
他力氣不小,蘇彥倒退了好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臉上的表情相當的難看。
沈溪看著被謝北城回擊得無法還手的蘇家夫婦,拍著手吹謝北城的彩虹屁:「該打該打!謝總好厲害,再來!」
謝北城冷聲問她:「怎麼回事?」
沈溪有了撐腰的,開始告狀:「他們說我打翻了酒,要我賠,我賠不起,他們就逼我喝了那麼——大一瓶酒!」
她雖然有了醉意,但是思路仍然清晰,只是手上的動作很誇張,手臂展開,比了一米來長的一個酒瓶。
謝北城看著桌上空酒瓶,幽深的眸子越發發暗。
沈溪話多起來,抓著謝北城的手臂繼續告狀:「她還要我撿破酒瓶,你看,我的手都劃破了,好痛。」
她把流著血的手指伸到謝北城面前,那表情,就像幼兒園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告家長、想要得到安慰一樣。
謝北城看著猩紅的血順著那纖細的手指在往下流,他掏出手帕,扔沈溪的身上。
沈溪笑嘻嘻的拿過來,小心翼翼的裹著手指的傷口:「謝總你人真好。」
黃瑩瑩吃了虧,氣急敗壞道:「沈溪,哪裡找的野男人來給你撐腰,難不成是你的恩客?」
沈溪眨了眨眼睛,很好奇的樣子:「恩客?什麼是恩客?」
黃瑩瑩見她醉了,自己對她說再多諷刺的話都沒有意義,便把矛頭對準謝北城,囂張極了:「我蘇家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幫女人出頭,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這樣的本事!我勸你少管閒事!」
謝北城以一敵眾,沒有半分懼色。
他唇角輕勾,慢條斯理的在沙發上坐下來:「我是這裡的老闆,客人和我的員工發生矛盾,你說這個閒事,我該不該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