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疑惑的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謝北城，小臉驚訝道：「我有兩個媽媽，難道還有兩個爸爸？！」
謝北城道：「跪下磕頭。」
喬喬的小腦袋瓜有些糊塗了，但還是聽話的跪下，規規矩矩的磕頭。
謝北城沒想這麼快把這件事說出來，但是他一個人悶著，真的太難受了。
「喬喬，今天我說的話，你不要告訴沈溪媽媽，能做到嗎？」
「我不可以欺騙媽媽！」小傢伙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
謝北城糾正：「這不是欺騙，是善意的隱瞞。」
喬喬垂下頭，猶豫了。
謝北城道：「如果你告訴她了，她可能會離開我們，你還要說嗎？」
「不說！」喬喬立馬表態。
謝北城這才繼續道：「你親媽，叫謝婉檸，你親爸，叫程無漾。」
「程無漾……」喬喬跟著念了一聲，疑惑的問：「我親爸是他，那你是誰？」
謝北城垂眼看他：「我……是你小舅。」
「小舅？」喬喬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你是晚檸媽媽的弟弟，老師教過的，媽媽的哥哥弟弟叫『舅舅』！」
謝北城點了點頭：「沒錯，她是我姐姐。」
喬喬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好複雜的關係哦。」
謝北城解釋道：「不複雜，你親生的爸媽出意外過世了，我把你找回來，讓我和沈溪媽媽做你新的爸爸媽媽，我們會像你的親生父母一樣愛你。」
喬喬撓了撓腦袋：「可是這種事為什麼不能告訴沈溪媽媽？」
謝北城苦笑：「傻瓜，醫生說了，沈溪媽媽可能不會生寶寶，她要是知道你不是我親生的兒子，心裡會有負擔的。她心裡有負擔，就有可能離開我，也離開你。你希望她離開我們？」
「絕對不可以！」喬喬保證道：「爸爸，我絕對不會告訴媽媽的！」
有了共享秘密的人，哪怕只是一個四歲的孩子，謝北城心裡也寬鬆了不少。
從墓園回城的車上，謝北城接了一個電話。
「謝總，程簡行回國了！」
謝北城濃眉微蹙，有些意外，隨即臉上浮現出冷冽肅殺的寒氣：「他總算回來了。」
「小少爺這邊，是不是加派人手保護？」
謝北城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喬喬，道：「不止他這邊，沈溪那邊也得找人看著。」
「明白。」
謝北城收了手機，目光轉向窗外，看著遠去的墓園，沸騰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替姐姐和姐夫報仇的時候，到了。
——
沈溪已婚，雖然還沒辦婚禮，但是已經算是嫁出去的人，是自立了門戶了，因此逢年過節，她得去給娘家的親戚拜年。
沈溪就算和李佳慧有隔閡，但該走動的親戚還是得走。
謝北城考慮周到，早就幫她準備好了禮物，他從墓園回來以後，和沈溪一起去給沈家的外婆拜年。
嫁入豪門，她家那些親戚，有替她高興的，自然也有眼紅嫉妒的。
沈溪大舅的女兒李音，今年才交了一個在大企業工作、年薪五十萬的男朋友，一度在親戚面前炫耀嘚瑟，現在得知表姐閃婚了一個開公司的男人，心裡嫉妒得發慌。
現在看到沈溪帶來的擺了半個屋子的禮物，再看看自己男朋友送來的一箱酒和幾條煙，完全就沒辦法比，她心裡更加難受了，見面沒幾分鐘就陰陽怪氣的數落起沈溪來。
「姐，姨媽養育你可不容易，離了婚都沒把你丟了，還供你上大學，你現在日子過好了，連她生病都不管，未免太沒良心了吧。」
沈溪母女之間的恩怨，沒人說得清誰對誰錯，各自有各自的苦衷。
她來之前就想過，如果長輩拿這個說事兒，那她也就耐著性子聽著。
哪知道長輩沒發話，一個平輩居然開了腔，她可忍不了。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李音，我和我媽之間的事，你不清楚，就不要多話。」沈溪的聲音不冷不熱，不帶感情，很明顯是不想聊這個話題，知趣的人就會適可而止。
但是李音不知趣，尤其是看到大家都熱情的招呼謝北城，對自己的男友卻相對冷淡，她心裡更是不舒坦，就是要給沈溪找點不痛快。
「姐，你和姨媽是親母女，什麼苦不苦善不善的，拿這種話搪塞人，太冷血了些，姨媽那麼多年的心血簡直是餵了狗。」
沈溪的手暗暗蜷緊：「你不知道實情，就不要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別人！」
多少個深夜，她會夢到那絕望的一幕。
她在拼命掙扎，可是媽媽就站在旁邊，冷冷的看著她。
她有些後悔來拜年了，簡直是擾亂心情！
李音看她急了，正中下懷，撇了下嘴：「不只是我，大家都這麼說，說姨媽活得像個孤寡老人一樣，明明有女兒，卻一個人住在醫院，過個年冷冷清清的。有些人還在打聽，問你是不是死了。」
沈溪冷聲道：「那就當我死了！」
反正三年前，生死也就是在那一剎那之間。
李音的話讓她心裡煩躁，轉身去找謝北城：「回去了。」
謝北城正被李家的人圍在中間熱情招待，聞言有些詫異，但是看她臉色不好，就站了起來。
李音的父親正在拜託謝北城幫自己的兒子解決工作的事，還沒聊妥，見謝北城要走，有些急了：「這才坐幾分鐘，怎麼就走了，你舅媽都在做飯了，怎麼也要吃了飯再走吧！」
謝北城帶著禮貌卻又疏離的淺笑：「公司今天有個重要會議，我不能缺席，實在抱歉。」
他在這幫人眼裡是開公司的大老闆，日理萬機，忙也是有理由的，舅舅便不敢多留。
看著他的邁巴赫離開，舅舅惋惜的嘆氣：「也不知道讓他給小文找工作的事他有沒有記在心上。」
李音不以為意：「不就是一份工作嗎，我讓我男朋友給他找就是了！我男朋友在公司也是大領導！」
舅舅皺眉白了她一眼，低聲道：「那能一樣嗎？你那個是打工的，人家小謝是自己當老闆的。你看那車，一般人哪裡開得起，說不定把你弟弟直接弄到公司當個什麼經理之類的，那弟弟不得少奮鬥好多年！」
遠去的車上，謝北城看著沈溪，握著她的手：「誰惹你不高興了？」
沈溪嘴上說著不在意，但是李音的話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沒什麼，不值一提。」
「既然不值一提，那就不要去想了。」
「嗯。」
沈溪點了點頭。
猶豫了一下，道：「我去醫院一趟。」
李佳慧只在除夕這天出院去外婆家過年，初一就回了醫院，沈溪糾結了半天，還是想去看看。
謝北城明白她的意思：「好啊。」
話音一落，手機響起，是周淮的。
聊了幾句掛斷後，他看著沈溪苦笑：「所以話不能亂說，剛才和你舅舅說公司有事是幌子，現在成了事實，我得回公司一趟。」
沈溪：「大過年的，什麼事啊？」
謝北城：「不算大事，你安心去看岳母，我處理完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