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你?」老太太眉間都是疑惑:「怎麼欺負的?」
關宥儀羞澀的垂下眸子一副羞人的模樣:「還能怎麼欺負,當然是那樣欺負了。」
老太太慢悠悠的「哦」了一聲,道:「那肯定是你勾引他的。」
關宥儀有些拿不準這老太太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了,佯裝氣惱道:「怎麼可能,您去問您家北城,明明是他欺負我的!」
老太太癟了下嘴:「我家小城可不是那樣的人!」
關宥儀委屈道:「您根本就不了解他,不信您問他自己!」
老太太不以為然:「都什麼年代了,沒人規定睡一覺就要結婚的,我家小城現在有媳婦了,你還來插一腳,不地道,不地道。」
關宥儀真要被這小老太氣瘋了,她總覺得這老太太根本就沒糊塗,壓根就是在裝傻消遣自己!
她又道:「那您想不想抱重孫子?」
老太太兩眼放光:「想!當然想!檸檸有了,小城還沒有,小城的我也要抱抱!」
關宥儀不知道什麼檸檸,低聲道:「可是沈溪不能生育,您還怎麼抱重孫子?」
老太太一愣,「生不了?那不行!不行不行!」她連連搖頭,「沒有重孫子,我怎麼去見老頭子!」
關宥儀臉上帶起笑意:「不能生孩子的孫媳婦,你還要嗎?」
老太太猶豫了:「溪溪很好的,對我很好,對小城也好,對喬喬也好。」
關宥儀道:「不能生孩子,再好有什麼用呀,爺爺看到謝家無後,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的。」
老太太沉默了。
沈溪從外面進來,手上空空。
關宥儀連忙坐正身體:「花扔了?」
沈溪拿著空氣清新劑噴著:「給護士了,她們很喜歡,謝謝你呀宥儀。」
關宥儀神色如常:「怪我沒問清楚,不過你也不用謝來謝去的,就我和北城的關係,你和我太客氣,反而顯得生疏了。」
沈溪看著閉著眼沉著臉的老太太,問道:「奶奶不是剛醒嗎,怎麼又睡了?」
關宥儀道:「剛才和我聊天,可能累著了吧。」
老太太:「我沒睡!」
她突然睜眼,嚇了沈溪一跳。
沈溪笑著責備:「奶奶,您又嚇人。沒睡正好,把粥喝完,涼了就不能喝了。」
關宥儀殷勤:「我來餵奶奶吧。」
沈溪正要拒絕,想到關宥儀之前那些話,以及她早就言明的對謝北城的心思,便把碗遞給了她:「也好。」
自己早晚要給她騰位子,現在交接一下,沒什麼不好。
關宥儀興奮的舀了半勺子粥送到老太太嘴邊,老太太張嘴含住,一邊吃嘴角一邊漏,淌得下巴上都是。
關宥儀看著這邋遢畫面,胃裡湧起不適,但礙於沈溪在旁邊,只能硬著頭皮,拿過一旁的紙巾給老太太擦嘴:「奶奶,小心哦,灑了好多。」
她白嫩的手指碰到老太太滿是皺紋的臉,那觸感讓她條件反射的縮了一下,馬上覺得不妥,又貼了上去繼續擦。
漏出來的粥沾到她的皮膚上,讓她渾身像是起了雞皮疙瘩一樣難受,恨不得立馬去洗手。
好不容易把老太太的嘴擦乾淨,她又餵了一勺,這次還是老樣子,隨著老太太的咀嚼,粘稠的粥又從嘴角流了出來,畫面十分的不雅。
關宥儀只覺得胃裡翻湧得厲害,想要吐!
沈溪站在她身後,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微微勾唇一笑,道:「還是我來吧。」
關宥儀如蒙大赦,連忙站起來:「我還真沒做過這樣的事,正好,先向你學一學。」
沈溪把碗接過去,先用紙巾熟練的給老太太擦了嘴,然後舀了很小一勺粥遞過去:「奶奶張嘴。」
老太太聽話的張開嘴。
關宥儀完全待不下去了:「我去一下洗手間!」
進了洗手間,她接了好多洗手液,反覆的搓洗自己的手。
可是不管怎麼洗,她都覺得那手上還有髒東西!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老人收拾得乾乾淨淨,她就是覺得很髒。
磨磨蹭蹭的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看到沈溪已經餵完了飯,她暗暗鬆了一口氣,又湊過去獻殷情:「奶奶,要喝水嗎,我給您倒水。」
老太太朝她翻了個白眼:「不要喝水,要換紙尿褲,你會嗎?」
「紙尿褲?!」這簡直超出關宥儀的認知!
光是這三個字,她已經聯想了一些不好的畫面,訕訕的笑:「我……不會誒,不過我可以學!」
沈溪也把她的勉強看在眼裡,一邊把老太太的小桌板收好,一邊故意道:「奶奶現在掛水比較多,平均兩個小時就要換一次,換的時候要擦洗一下身體,她現在身體還動不了,怕長褥瘡,還要多多翻身和按摩,不能馬虎的。」
關宥儀浮想聯翩,有點想逃。
看來套近乎沒那麼簡單啊。
沈溪問她:「宥儀,你記住了嗎?」
關宥儀楞楞的「哦」了一聲。
沈溪起身去取乾淨的紙尿褲,對她小聲道:「醫生說了,奶奶身體在康復,雖然往後可能要坐輪椅全天讓人伺候,但是還有好多個年頭可活呢。北城不喜歡把奶奶的事交給護工,所以這些,你得學。」
「我……好像不行吧。」關宥儀笑得很勉強。
沈溪神色非常的認真:「那總不能讓北城來吧,他那麼忙,沒有時間的。你也知道,他娶個老婆回來,不就是做這些的嗎?你要是不學,他會不高興的。」
關宥儀:「他到底是娶老婆還是找保姆啊?這些事保姆能做的呀,而且保姆更專業,我弄不好,一不小心折騰到老太太,反而惹人不高興吧。」
沈溪道若有所思:「那以後你可以和北城商量一下,把老太太送療養院,人家療養院什麼都有,又專業又省心。」
關宥儀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提議。
別說謝北城這種富甲一方的人家了,就連她家這種中產家庭,也沒什麼事需要她親自動手的。
她自小家裡就有保姆照顧,從沒有沾染過任何家務,哪裡會照顧別人。也就沈溪這種小門小戶的,吃苦耐勞,才會好不容易逮著這個機會在謝北城面前拼命表現。
原本還想來和謝家的老太太拉拉關係,這一鬧,一個好都沒討到,還把她自己噁心到了,而且還沒見著謝北城,真是有些得不償失。
關宥儀藉口還有事,匆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