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烤魚

  觀音無視那些頂禮膜拜的村民們，看向那棟髒兮兮的小木屋，開口道：「你這頑劣的猴子，還不出來？」

  「吱呀」一聲。

  封閉的木門打開，孫悟空單手握著金箍棒抗在肩頭，走了出來，後面還跟著白龍馬。

  孫悟空沒有看向觀音，一副桀驁的模樣。

  觀音微微皺眉：「猴子……」

  「煩死了。」孫悟空不耐煩地揮手，一個踏步來到河岸邊，抬起頭看向觀音，「你連自己的魚都管不好？」

  觀音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真是只孽畜，你們兩個下去吧。」

  豬悟能和豬八戒沉默著回到孫悟空身邊。

  觀音沒有再理會孫悟空，調轉蓮台看向通天河，把手中的竹籃往下一丟。

  竹籃落到河面，沉浮兩下，很快沉入水中。

  片刻之後，平靜的通天河開始翻湧起浪花，巨大的黑色陰影在河面下緩緩浮現。

  不少村民看見了，差點嚇暈過去。

  這龐大的黑影，難道就是他們一直供奉的河神嗎？

  嗜血妖物若有若無的凶戾氣息，足夠讓這些村民瑟瑟發抖，變成惡狼利齒下的小白兔。

  嘩啦！

  巨浪沖天而起，半空中如同飄灑起了一場臨時短暫的陣雨。

  巨大的紅白色鯉魚一個魚躍衝出水面。

  頭頂的竹籃發出一道光束籠罩著這條巨型鯉魚，將其攝出通天河。

  可以看到這條鯉魚有著長長的魚須，嘴巴大得驚人，和其它部位的比例要遠超正常的魚類。

  而他張大的嘴巴中，竟然有上下兩排牙齒。

  這些牙齒並不鋒利，每顆都像是人類的後槽牙，因為龐大的體型，又像是巨大的磨石，令人心悸。

  在竹籃的光束下，鯉魚精逐漸變小，變成了半人半魚的模樣，進入到變大的竹籃中。

  竹籃沒有回到觀音手中，而是重新落到通天河上，飄到岸邊。

  「孽畜，還不跪下道歉？」觀音的聲音傳來。

  「道歉就不必了，把師父還來……」豬悟能說道。

  「本座說的是你們！」觀音嚴厲的聲音打斷豬八戒的話，天空中仿若響起一聲炸雷。

  「你們這幾個孽畜！當年犯下滔天大罪，本該神形俱滅！本座幫你們求得一線生機，讓你們戴罪立功，保護取經人前往西天取經。」

  觀音聲音冷厲，「沒想到你們卻連小小的取經人都保護不好，反而傷了本座的小魚。」

  「這等無用孽畜，本座留你們何用？」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本座再給你們一個機會，跪下，向本座的魚兒懺悔，本座就原諒你們，讓你們重新上路取經。」

  說著，一招手。

  通天河中浮現出一團氣泡，氣泡脫離河水的時候自行破碎。

  裡面躺平的正是唐洛。

  「……」豬悟能忍不住看向豬八戒。

  就連觀音菩薩，其實也是幕後黑手之一？

  原本他有著一點猜測，可是當事情被證實的時候，依然覺得心神震動。

  這位菩薩，明明一直在幫他們啊。

  「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哈！」孫悟空則是捂住自己的臉，開始狂笑起來。

  正如豬悟能所說，再見觀音，他已經想要「揮刀相向」，如今卻是不必再忍著了。

  戰意、煞氣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

  「無禮的畜生！冥頑不靈！」觀音冷哼一聲，口中念動複雜的咒語，正是緊箍咒。

  孫悟空升騰氣息的氣勢一滯，好像被升騰的火焰突然熄滅，高歌的聲音被人突然掐斷。

  「果然也會。」

  豬八戒低語一句，金角會緊箍咒，沒有理由這位「觀音菩薩」不會。

  甚至，豬八戒懷疑緊箍咒都有可能出自這位之手。

  畢竟他念起緊箍咒要比金角熟練多了，在戰鬥中金角可無暇念緊箍咒。

  這位看上去就要舉重若輕很多。

  孫悟空用金箍棒支撐著身子，沒有讓自己倒下，氣息雖然虛弱，但雙眼中的火焰卻是在瘋狂燃燒。

  「跪下，磕頭懺悔！」

  觀音的聲音顯得尖銳刺耳，同時帶上了快意，「本座給你機會！你要懂得感恩。」

  豬八戒看向天空中的觀音，低語一句：「自己騙自己啊。」

  「孽障！你說什麼！」觀音目光落到豬八戒身上，甚是嚴厲。

  豬八戒無所謂道：「我是說，你是角色扮演玩太久，入戲太深，真把自己當觀音了？」

  觀音皺起眉頭：「孽障，跪下道歉！」卻根本不回答豬八戒的問題。

  豬八戒搖搖頭，接著嘲笑道：「看來，你是忘記當年師父說過的話了。」

  「當年……」觀音臉色微變。

  「貧僧當年說過，如果再看見你離開蓮花池半步，就把你做成一條烤魚。」冷漠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看來你是忘記了啊。雜魚，你記憶力真的只有七秒嗎？」

  「觀音」瞥見一抹血色，頓時悚然，座下的蓮花瞬間綻放，碎裂。

  花瓣形成一對九瓣赤銅錘，落入「觀音」手中，就要往後面砸去。

  然而一隻手已經提前一步，抓住了他的後腦勺。

  半透明的琉璃焰在唐洛手中燃燒，迅速點燃了這「觀音」。

  咔擦。

  崩裂的聲響，唐洛把「觀音」的腦袋強行扭轉了一百八十度，將那張面孔對準自己：「呵，化形不徹底的老毛病倒是改了，不過你化形成這樣子，觀音菩薩知道嗎？」

  這觀音不是別人，正是當年通天河的靈感大王！

  當初被觀音帶走的時候，唐洛就說過，如果這條魚敢離開蓮花池，下次就把他做成一條烤魚。

  那個時候，靈感大王頂著一個魚腦袋，也就比腳下的那條鯉魚精要好看那麼一點。

  如今倒是改了那個毛病，完全化形。

  而且，化形的正是觀音的模樣！

  豬八戒在扛著蓮台過來的時候，就隱約聞到了一股魚腥味，證實唐洛那時的猜測。

  「菩薩？」

  竹籃中的鯉魚精一臉懵逼，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不過由不得他去想，孫悟空的金箍棒就已經砸了過去。

  唐洛制住靈感大王，讓他無暇繼續念緊箍咒，孫悟空解放之後，立刻動手。

  鯉魚精勉強閃避，被金箍棒砸碎半邊身子，墜入到通天河中。

  孫悟空看了頭頂的「觀音」一眼，現在這傢伙是唐玄奘的，沒他什麼事情。

  非常乾脆地跳到通天河中，追殺鯉魚精去了。

  「他不是真·觀音，身份跟這條鯉魚一樣，是真·觀音養的一條魚。」豬八戒對豬悟能解釋道。

  豬悟能點點頭。

  簡單來說，就是一條魚假扮了魚主人，同時也是幕後黑手之一。

  現在自投羅網，入了唐洛他們的漁網中。

  腦袋被扭轉了一百八十度靈感大王並沒有死去，相反，琉璃焰激發出來的力量，給了他非常大的自信。

  力量在咆哮，手中的九瓣赤銅錘撕裂扭曲著空氣，狠狠砸向已經恢復原貌唐洛的腦袋。

  要砸碎這張還算熟悉的面孔。

  唐洛一隻手依然抓著靈感大王的腦袋，另外一隻手往九瓣赤銅錘襲來的方向一揮。

  手背抽在銅錘上。

  炸裂之聲如雷，靈感大王手掌幾乎被撕成兩半，沒有辦法再握住銅錘。

  銅錘飛向天際，豬八戒一躍而起，接住錘子：「還你！」

  錘子化作赤色的流星，帶著呼嘯之聲，撞在無法脫身的靈感大王胸膛上。

  唐洛適時地鬆開手，往旁邊一撤，靈感大王連人帶錘斜斜落向通天河。

  眼看通天河掀起滔天巨浪，靈感大王就要進入到自己的「地利」環境。

  唐洛抬手，往下一拍。

  琉璃涅槃大手印！

  巨掌提前一步，掠過靈感大王，落入到下面的通天河中。

  通天河河面瞬間坍塌下去，巨大的掌影占據這片河域，比靈感大王倉促之間掀起的浪潮，還要可怕的巨浪開始掀起。

  一片巨大的水幕衝上雲霄。

  一瞬間，整個天空都被河水「覆蓋」。

  通天河剎那間停止了流動，這片水域中的河水，裡面的蝦兵蟹將，水草雜物，還有鯉魚精建立起來的隱秘水宮，都在唐洛的大手印之下，被巨大的力量擠壓著，飛上天空！

  包括在通天河中戰鬥的孫悟空和鯉魚精也是。

  靈感大王被水幕沖刷到右臂，原本是他「朋友」、武器的水，此時此刻化作了鋒利的刀刃、沉重的巨錘。

  將他的右臂沖刷成一團血沫，連同銅錘一塊飛上雲霄。

  靈感大王墜入到濕漉漉的河床底部。

  天空中的河水沒有落下。

  而是在豬八戒的掌控之下，真正形成一條完整的天河，還緩緩流淌著，通天河上游部分流下來的河水也被豬八戒擋下。

  沒有涌過來。

  「看什麼看？」豬八戒顯現出原本的樣子，「難道只有你會水嗎？」

  「扇子給我。」唐洛伸手。

  豬八戒把從金角那裡奪過來的芭蕉扇丟出來，唐洛接到手中，往靈感大王那裡一扇。

  一片火光湧出，並不是金角手中扇出來的那條火龍。

  純粹的一片火海取代了原本的河水，落到通天河的河床中。

  唐洛連扇數下，火光瀰漫，火焰形成赤色的岩漿，「岩漿火海」形成。

  芭蕉扇上也出現了數道裂痕，有火焰時隱時現。

  跟金角那種技巧型的用法不一樣，唐洛使用起來，催動出力過大，幾乎超過芭蕉扇承受極限。

  燃燒的靈感大王衝出「火河」，唐洛隨意一掌，將其重新拍下去。

  「唐玄奘！」

  悽厲的大叫從靈感大王口中傳出，身上的火焰已經難以撲滅。

  燃燒琉璃焰，讓他都無法穩住自身的力量，固守防禦這片火海的侵襲。

  唐洛往下一按，大手印將冒出一個腦袋的靈感大王按進火海深處。

  「阿彌陀佛。」

  另一隻手單手豎在胸前，唐洛喧了一聲佛號，「出家人不打誑語。」

  說了要烤魚，那就烤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