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誰才是爸爸

  「算了，左右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不必節外生枝。」孔明說道。

  可惜，他不肯節外生枝，事情卻找上了他。

  入夜，一隊人馬急急而至左國師「孔宣」府上，片刻之後，孔明離府，夜入皇宮。

  除此之外，還有朝廷幾個重臣，甚至包括玉玄子在內。

  齊聚在御書房當中。

  御書房被燭火照亮得如同白晝一般，可眾人的心卻很沉，如同陷入黑暗。

  大幽的皇帝，趙儼的臉色極為難看。

  御書房內，躺著一具屍體，不是別人，正是下午在中都大聲嚷嚷的三皇子趙義。

  這個時候，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一根尖銳，食指粗細的木棍釘入胸膛，貫穿了心臟。

  「朕的兒子，死了。」趙儼緩緩開口，聲音沙啞，「你們說說，這是誰幹的？」

  話是這麼說的，目光卻有意無意在孔明臉上掃過。

  御書房內氣氛壓抑，一片安靜。

  孔明輕輕出了一口氣道：「中午我在楊廚酒樓外的街道上，跟三皇子遇見，找了城防兵馬送他離開，之後就沒有見過面了。」

  「朕當然不是懷疑左國師。」趙儼說道，「只是想要請國師幫忙看看。」

  「我不是仵作。」孔明搖搖頭，置身事外的態度很明顯。

  三皇子之死，顯然並不尋常，但此時情況不明，他不願意貿然捲入。

  奪嫡之爭向來慘烈，但來點真實的，只要保證大幽最後一月的安穩，不要鬧出大么蛾子，宮廷奪嫡，死幾個皇子跟神魔行走有屁個關係。

  反而是他們這支龐大的力量插手，容易引起各方的反應，甚至於鋌而走險。

  畢竟唐洛之威，余猛未絕。

  如同一隻猛虎在身側，一群惡狼在相互，或者說準備相互廝殺。

  那猛虎稍微動一動，恐怕都能引來那群惡狼極為激進的反應，還不如倒頭繼續睡，理也不理。

  只要惡狼不傻，絕對不會主動來招惹。

  「這樣啊。」趙儼也不強求，「右國師，你怎麼看？」

  玉玄子搖搖頭：「我對此道亦不精通，陛下請專業的仵作來驗傷最好。」

  「好。」趙儼說道，「深夜請兩位前來，著實叨嘮……」

  接下去是一堆廢話，把孔明和玉玄子兩人誇得上天入地，又賜下不菲的賞賜，讓宮人先送兩人離開了。

  離開皇宮的孔明和玉玄子打發了護衛，就這麼漫步在無人的街道上，月光灑下，清冷無雙。

  「玄奘大師剛剛平息了大幽的內憂外患，這就又開始了嗎……」玉玄子嘆息一聲說道。

  孔明表達的意思很清楚，奪嫡，皇位之類的事情，他代表己方勢力不參與其中。

  玉玄子也是相同地回答。

  沒有了這些修煉者攪局，趙儼明顯鬆了一口氣，所以才說了一個「好」。

  要是這兩人真的參與其中，恐怕就不是簡單的奪嫡了。

  他這個皇帝，都有可能突然暴斃而亡。

  儘管當年這些修士就說過，他們不會對大幽朝廷命官，更不會對天家動手，這些人都有人道玄氣護體。

  修士入世，是為了些許人道玄氣之力輔助修煉，不是為了權力——雖然有一部分沉迷於名利、權勢和享受之中。

  但龍涯道門不會。

  幾十年來，龍涯道門也從未邁出過自己曾經劃下的界限，極少參與到大幽的朝廷紛爭，更不用說是宮廷鬥爭了。

  可猜疑和擔心，不會因為說辭而消失。

  到了一些關鍵的時刻，趙儼依然忍不住想要確認這些修士的態度。

  好在得到的回答還是讓趙儼滿意的。

  「孔先生，大師不會插手皇位權爭嗎？」感嘆完，玉玄子看向孔明問道。

  孔明說道：「只要不影響大幽的穩定就好。」

  哪怕來一場血腥的「玄武門之變」，只要新上位的皇帝不是一個暴君、蠢貨就行。

  「穩定啊……」玉玄子說道，「孔先生提出了一些新法，對大幽頗有助益，只是執行起來，不免有一些波瀾和困難。如果新帝上位，要廢除新法，恐怕又有新的動盪。」

  「呵。」孔明輕笑了一聲，「真的如此的話，那就換一個不會的來。」

  玉玄子一愣，沒想到一貫隨和儒雅的孔先生竟然會突然說出來如此霸氣側漏的一句話。

  不過一想起來孔明背後的玄奘大師，頓時釋然。

  這位願意的話，別說換一個皇帝，就算換一個皇朝恐怕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

  那位玄奘大師要做什麼事情，天下又有何人可以阻攔？

  難怪孔先生雲淡風輕，不把三皇子之死，還有接下來可能的風雲變幻放在心上，穩坐釣魚台。

  這一點，龍涯道門都無法辦到的。

  儘管玉玄子說龍涯道門不會參與，但如果真的有對龍涯道門敵意滿滿的皇子上位趨勢明顯，他們也說不得會表明一下態度。

  我們是中立方沒錯，但都磨刀霍霍向豬羊了，肯定不能再中立了。

  「倒也是。」玉玄子說道。

  兩人拜別，孔明回府，來到唐洛的小院中，把今晚的事情跟唐洛說了一遍。

  「你決定就好。」唐洛完全沒有在意。

  「希望不要鬧得太大。」孔明說道，穩坐釣魚台是穩坐，但他不免還是要去思考，去做準備。

  防範於未然，萬一出了大的么蛾子呢。

  為大幽繼續保駕護航一個月，這可不一定就是最後一個任務。

  要是皇室眾人，一下子全部都暴斃，大幽肯定會亂，屆時大家有可能又有新任務要做。

  孔明的想法，不無道理。

  因為第二天，大幽的太子就暴斃了。

  太子身體不算好，眾所周知，哪一天突然身亡，大家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在三皇子明晃晃被人殺掉後，太子緊跟著暴斃，性質就立刻不同了。

  聽聞趙儼大發雷霆，可於事無補，這就是一個信號。

  明晃晃的奪嫡就此開始。

  除開死掉的太子和三皇子，剩下的十三個二十來歲的皇子，立刻有所行動。

  不管是不是他們發起的，現在的情況，你不動，別人就動，一旦別人動成功，自己的下場就很慘。

  當然，也不會有十三個皇子每個都想要當皇帝。

  經過一番拉攏、妥協，一共出現了七位皇子想要爭奪皇位。另外六位分別加入到了自己兄弟的陣營中。

  然後這七個皇子又分別攻訐對手，同時想要拉攏大臣們支持自己。

  可以說是一團亂麻，非常「熱鬧」。

  半個月的時間過去。

  皇子之間的鬥爭越發激烈，甚至已經死掉了兩個。

  當然，死掉的原因，一個是騎馬時候墜馬，另外一個是在走樓梯的時候失足摔下，並不是兄弟睨於牆。

  不管旁人信不信，反正史官是信了。

  中都的酒樓小二都能來幾句「二皇子失德，不是人君之象。」、「八皇子有勇無謀，像將軍勝過皇子。」、「九皇子倒是文武雙全，只是為人殘暴，將來必是暴君。」

  各種流言蜚語下來，七個想要上位的皇子就沒一個好話的，不是這個毛病就是那個毛病。

  沒一個是帝王之姿。

  恨不得讓陛下再生一個。

  可大家也清楚，當今天子在可以說是三十而立後就再無子嗣誕生。

  根據民間流傳的說法，是前十來年用得太過，年紀大了就力不從心，得了難言之疾。

  生是不可能再生了，原本頗有才幹，朝野上下，包括民間一致好評，就是身體不太好的太子也已經身亡。

  似乎就只能矮子裡面拔高個了。

  但這個時候，又有一股風開始吹。

  不從皇子中選人，那就從皇孫中選一個當皇太子啊！

  儘管天家第二代青黃不接，沒一個是人君之姿，可第三代，太子的大兒子，儘管只有五歲之齡，卻已有神童之名。

  好好培養，肯定不比他的那些叔叔差。

  陛下春秋已經接近甲子，但估計挺個五年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屆時就算「不忍言」了，幾個顧命大臣亦能保證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就不是人力可以辦到的了。

  這個小道消息出來，大家紛紛覺得很好，特別是那幾個有資格成為顧命大臣的，走路都比平時有力了。

  然而一天時間都沒過去，那位小皇孫難得玩耍的時候不幸落水而亡。

  天子大怒，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十一個皇子通通叫來，每個人各打了二十大板，以示警告。

  接著又把那些著急戰隊的臣子們流放的流放，砍頭的砍頭。

  雷霆之怒下，皇子、臣子們一個個都瑟瑟發抖。

  趙儼用雷霆手段告訴了這些人，誰才是這個皇朝真正的主宰者，誰才是爸爸。

  「那一天，人們終於回想起了被獨裁皇帝支配的恐懼。」唐洛看著面前愁眉緊鎖的孔明問道，「你看來有什麼收穫了？」

  距離唐洛他們回歸，還有五天時間。

  「有。」孔明說道，「只是是我不希望得出的判斷。」

  「說來聽聽。」唐洛很有興趣知道孔明這些天的調查，查出了什麼。

  孔明也不賣關子：「這段時間的奪嫡鬥爭，真正的幕後推手，恐怕……」

  沒等孔明說出名字，門外就傳來小廝匆忙的聲音：「大人，飛總旗出事了！」

  孔明立刻站起，又對上唐洛「你敢這樣斷章，連門都走不出去」的眼神，一邊走一邊說道：「是當今天子，趙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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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