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尚》的錄製,是從攝影棚的大門處開始的。閱讀

  因為所有衣服的設計定位，都是一個詞，時尚。

  無論是節目邀請的設計師背景,還是幾家出價品牌,全是業內引領潮流的存在。

  所以節目門口就鋪設了一小段紅地毯。

  從一開始,就要拍下四位明星的時尚風采,以及設計師的時尚完成度。

  譬如包軟軟今天這一身掐腰小紅裙，就依舊是之前她紅地毯禮服的國內設計品牌,藤。

  但誰也沒想到。

  她穿著一雙拖鞋，就從車邊走到攝影棚了。

  門口的所有攝影師，都驚呆了。

  節目組來迎接她的隨行PD,也傻眼了,忙幾步跑過去。

  「包老師，我們能重新來一遍嗎？」

  「這段會剪到正片裡去的。」

  「啊這樣嗎？不能只截我上半身嗎？」

  包軟軟有點糾結。

  但她剛說完,身後就響起一聲忍不住的輕笑。

  包軟軟回頭,就見今天一身樸素黑色運動裝的楊雪妮,跟她經紀人蔣鄭樂。

  以及她身後的《助理》攝影師。

  因為楊雪妮太忙了。

  包軟軟的空閒時段，楊雪妮還要進劇組。

  所以，只能在這檔衣服設計的綜藝中,見縫插針錄製助理。

  楊雪妮今天就跑了過來。

  「早，妮妮。」包軟軟抬起另一隻沒拿高跟鞋的手。

  她向來有禮貌。

  楊雪妮，「……」

  一大早，雞皮疙瘩就爬起全身，原來是這種滋味！

  還是在兩個台的攝影機下。

  楊雪妮瞬間想笑包軟軟的心情也沒了。

  「包……老師，早。」她臉皮發熱，給包軟軟遞過去一件室內披著的風衣。

  早拍完，早超生。

  楊雪妮努力在鏡頭前擠出一個職業微笑。

  「咦,這就是我們給新人演員做小助理的楊雪妮？」

  一道戲謔女聲卻響起。

  楊雪妮皺眉。

  回頭，就看見一身低胸黑裙的高挑女人，大卷棕發，五官化著濃艷的嫵媚妝容。

  「秦璐？」

  楊雪妮馬上回頭看自己經紀人蔣鄭樂。

  就見他也很吃驚，顯然事先也不知道。

  「…………」

  「你別看他，我是臨危受命的，」秦璐笑著甩了下頭髮絲，「之前是方姐來，但她劇組殺青晚一周，我就替她來了。」

  楊雪妮的臉色不太好。

  但深吸一口氣，還是顧及鏡頭，勉強點了下頭，就轉過去。

  多一眼都不想看！

  同公司，楊雪妮最煩的就是秦璐。

  秦璐比她晚半年出道。

  可樣樣要跟她爭。

  爭也就算了，還要學她。

  楊雪妮是天生鳳眼，看人自帶風情。

  自從上了大螢屏，就專心走了三四年的妖艷路線。

  但秦璐明明一開始是清純風格，卻要學她……每次都化濃妝，穿低胸衣服……

  偏偏公司也不管，樂得看她們競爭。

  誰贏了，誰就拿更多資源。

  秦璐嘴上還從來不承認這是模仿跟偷學。

  每次都說這就是演員，她是根據劇本去做不一樣的人。

  這些歪理，把楊雪妮氣得夠嗆。

  去年年底，秦璐還搶走了楊雪妮本來談成的一部電影女一號。

  硬生生蹭到了一個最佳女主角提名。

  這一下，楊雪妮就從不待見秦璐，變成了徹底的仇家。

  她最想做的就是撕掉秦璐這張討人厭的面具！

  「雪妮姐，早知道，我也報名參加助理這個節目了。」

  秦璐笑得很不客氣。

  「最近我打算好好進修下，去讀周導開的導演班，你做我的助理，我們還能一起學習。」

  楊雪妮深呼吸。

  周導今年拍攝主旋律電影，正在選女主。

  秦璐又要跟她搶了！

  「咦，雪妮姐做助理，怎麼不替包老師拿鞋子啊？」

  「哈哈不過也是了，雪妮姐參加過這麼多紅毯，還是第一次幫人提鞋吧？我也是第一次見藝人穿拖鞋走紅毯呢～哎呀，也不知道M家知道會不會生氣。」

  「前一個準代言人，穿她們的鞋在紅毯上摔跤。」

  「後一個大使，又不肯在紅毯上穿她們愛的鞋。」

  秦璐溢出一連串輕笑。

  「哈哈你們倆是天生一家人吧？」

  氣死她了！

  楊雪妮捏拳。

  她上的節目，絕不能有秦璐。

  這麼久以來，她都有這個要求！

  她真的想手撕這丫頭！

  「妮妮，能替我拿口罩出來嗎？在背包前側口袋。」

  楊雪妮一愣，氣紅的臉一轉，就見包軟軟擰眉捂住自己口鼻。

  包軟軟說話間，就皺著白皙包子臉，轉向秦璐。

  「麻煩保持一米的適當交際距離，聲音也輕一些。」

  「別激動。」

  「不要噴濺唾液。」

  「我剛看見，你太激動了，唾沫都飛到工作人員的臉上了。」

  包軟軟身前，正在給她別麥克風的PD一僵。

  「別怕。」

  包軟軟感同身受地看了她一眼，也覺得有點噁心。

  「妮妮，順便把我們的金主爸爸——淨王拿出來。」

  「讓PD擦一擦，細菌立刻退散。」

  噗——

  楊雪妮捂住自己的嘴。

  笑出聲。

  肩膀都忍不住抖動。

  「包老師，沒想到你一張嘴這麼伶俐。」

  秦璐惱羞得臉紅，朝包軟軟看過來。

  「還好還好，沒你厲害。」

  包軟軟謙讓地擺手。

  噗噗——

  楊雪妮抖得更厲害了。

  她看向秦璐，立刻笑眯眯地拿出口罩，給包軟軟戴上。

  第一次覺得這助理工作，非常好！

  做的可真開心。

  「給，PD，免洗酒精膠，要揉搓一分鐘，才能有效殺菌。」

  楊雪妮說著，抬起下顎瞄了秦璐一眼。

  秦璐氣笑了，「好，我倒要看看待會M家給你們倆出幾分！」

  說完立刻帶著助理離開。

  楊雪妮朝著她背影，就哼了聲。

  她以前嘴笨，都說不過秦璐。

  今天，可真舒坦！

  轉頭再看包軟軟，她都覺得順眼了很多。

  包軟軟有時候真的很氣人。

  可氣敵人的時候，也真解氣啊！

  楊雪妮想著，表情複雜，輕咳一聲。

  「包老師，把鞋穿上，重新去走一遍紅地毯吧。」

  「拖鞋我替你拿著。」

  秦璐說的對，M家肯定會生氣的。

  但包軟軟瞅了眼門外。

  外面的天都飄雨啦。

  當場包子臉皺了下，挺勉強的，「待會雨停再換鞋，去補一段行嗎？」

  楊雪妮：「……」

  比她還作。

  旁邊的PD，怕她們再吵起來，忙點頭，「可以，我們先進去見設計師！」

  趕緊就把她們帶到裡面單獨的衣服製作房間。

  「我們匹配的是哪位設計師啊？」

  楊雪妮忍不住問PD。

  「今天一共有哪些大師來？」

  有秦璐在，她就不想輸。

  要贏！

  她做包軟軟的助理，如果包軟軟輸給秦璐，那秦璐更得意囂張了。

  楊雪妮覺得今天拼了命，也要給包軟軟出謀劃策。

  用她四年幾十場紅毯、看秀的經驗。

  包軟軟，給她贏！

  PD也不隱瞞。

  「跟包老師匹配的是剛從澳洲回來的程紹綱設計師。」

  沒聽過。

  楊雪妮皺眉。

  「他目前在C家任職。」

  楊雪妮眼睛一亮。

  藍血奢牌的設計師啊。

  「另外三位，分別是P家的趙銘、林倩雯，以及獨立品牌的陳墨設計師。」

  楊雪妮轉瞬窒息。

  兩家紅血設計師。

  竟然還有陳墨，在藤大火前，陳墨是國內紅毯里最吃香的國內設計師。

  他有很多國風作品。

  在國際紅地毯的活動上，非常受歡迎。

  就連她，現在都約不到陳墨的衣服。

  他幾乎是那幾個頂流的御用了。

  聽說今年，他還要跟P家合作，一起推出明年的國風春夏新款。

  「陳墨老師跟誰合作？」

  「秦璐老師。」

  楊雪妮：「…………」

  毀滅吧！

  她就知道，包軟軟現在的咖位，還不能跟秦璐相比。

  這個節目把最好的設計師，留給秦璐了。

  估計她還簽訂了贏到下一輪的保底合約。

  氣！

  這綜藝八成有劇本，早預訂了冠軍！

  「怎麼了？」包軟軟都走進位衣房間了，回頭發現自己的背包存放處——楊雪妮還沒進來。

  「沒什麼。」

  只覺得演藝圈好假。

  楊雪妮現在看包軟軟，都覺得她眉清目秀了許多。

  畢竟她也沒欺騙千萬觀眾，頂多就是鬧了一個訂婚儀式而已（bushi）。

  她們走進房，就見到了合作設計師。

  聽說對方很厲害。

  包軟軟也挺禮貌的，「程老師好。」

  工作人員給題，「今天第一場比賽的主題是，夏日海灘。」

  設計師程紹綱也知道這是合作賽，笑著問包軟軟，「包老師，你有什麼想法嗎？」

  楊雪妮立刻打起精神。

  夏日海灘，不是紅毯上的禮服主題。

  她們也有希望贏吧？

  海灘，陽光，當然要清純甜美或性感。

  至於潮流，楊雪妮仔細思索了下——蝴蝶結什麼，肯定不行。

  也許可以用波點的復古泳裝，再配上雪肌紅唇。

  但包軟軟的聲音，已經先一步傳出來。

  「夏日陽光灼烈，容易曬傷，我覺得衣服最好能考慮到輕薄但能遮蓋大面積皮膚。其次，海灘靠水，需要考慮到游泳的安全問題，哪怕會游泳，在海水裡也有突然腿部抽筋的意外問題……」

  包軟軟盤算了下，「那就要把一些安全措施考慮進衣服的設計，我覺得。」

  楊雪妮：「？？？」

  設計師：「？？？」

  隔壁房間。

  「這幾個人我都認識，最不好說話的就是程紹綱了，從澳洲回來，又師從義大利那邊，看起來挺客氣，但其實很不喜歡別人對他的設計指手畫腳。」

  「要是提的意見多，還會發飆甩手不干。」

  秦璐一聽，就笑了，「那我幸好是跟您在一起合作呢，陳墨老師。」

  沒一會兒小助理也偷溜了進來。

  壓低聲音。

  「我就聽到一句，隔壁包老師跟設計師說，要把救生圈加到衣服里去。」

  說話間，助理已經是忍不住的笑。

  秦璐一聽也是樂到不行，「還有這事？」

  腦子裡立刻有了畫面。

  其他幾組都是比基尼或者波西米亞風的海灘長裙，就包軟軟，戴個救生圈，待會在舞台上走……

  哈哈！

  再想到剛穿酒店拖鞋、走紅毯進攝影棚的包軟軟，秦璐真是合不攏嘴。

  low爆了！

  楊雪妮給包軟軟做助理，哪怕是個綜藝。

  但時尚大牌，可不會管你是在做節目，還是在幹嘛。

  「剛才她給包老師拿鞋的樣子，節目組拍下了沒有？」

  又土又low的標籤。

  沾上了，可就甩不掉了。

  楊雪妮先丟一個M鞋代言，今天又跟包軟軟一起丟臉，後面在談的藍血，估計也要掉光。

  秦璐笑了，看向陳墨設計師，「老師，我覺得我們可以繼續沿用國風，水墨畫的風格，您覺得呢？」

  勝券在握jpg.

  節目錄製才剛半小時，各家路透、代拍的照片，就火熱地出爐了。

  楊雪妮的站姐、秦璐的站姐，以及另外兩個參加《衣尚》的小鮮肉，也都有幾個站姐。

  現在，哪怕包軟軟，都有幾個媽粉在敲碗等她的照片，代拍也慢慢多了兩三個。

  沒多久，他們進入攝影棚的那段紅毯照片、視頻，就在各個粉絲群里流傳。

  粉絲又把一些覺得好看的照片，發到哥哥姐姐的超話。

  【雪妮姐，做助理也好可愛啊，幫包軟軟背包欸。】

  【哈啊璐姐今天美美的。】

  【王不見王。雪妮姐竟然跟秦璐碰頭了！】

  引起最多討論的就是楊雪妮跟秦璐的照片了。

  這一下，也讓大家注意到了包軟軟。

  這一小段從保姆車走到攝影棚的短短紅毯，包軟軟一身紅衣，配了雙白色的酒店拖鞋。

  跟秦璐幾張高跟鞋照片比起來，氣勢瞬間一變。

  前一個還張揚繁華，後一張就仿佛是女明星工作完，回到家中。

  哪怕包軟軟手裡拿個卸妝水，都絲毫不突兀。

  網友瞬間笑死。

  【走錯片場了吧？包軟軟？】

  【哈哈哈，我覺得你可以參加隔壁頻道的，姐姐卸妝節目。】

  【又諧星出道了，軟崽。】

  【老實說，我第一次注意到她小腿欸。

  穿著拖鞋，竟然也不覺得她腿短，她本來這雙腿是有多長啊？】

  【哇你們注意看她腳踝了嗎？還有腳後跟。】

  正常的高跟鞋，是看不到腳後跟的。

  但拖鞋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有死皮老皮，就一目了然。

  可包軟軟平常能穿運動鞋就穿運動鞋，能穿透氣的就穿透氣的。

  很少穿高跟，腳後跟也磨的少。

  其他女星，經過無數鞋子的洗禮，後跟肌膚磨損無數次。

  可包軟軟就不會。

  她一雙腳踝，從腳脖子一直到腳後跟的肌膚，都幾乎完全跟她小腿上的水光雪肌一樣，細膩白皙。

  還因為今早在車上穿了一小會的M家鞋，此刻小巧雪色的後跟，還微微被擦出一些嫩粉色。

  【這粉粉的腳後跟，也太可愛了吧。】

  【嗷嗚，是我這個女漢子看了也心動的程度，我能擁有一個軟妹子嗎~】

  【麻麻的好女鵝，連jiojio都長得這麼可愛，絕了呀。】

  包軟軟腳踩拖鞋，手拿M鞋，竟然讓人注意到她皮膚狀態好到爆炸了。

  【我信了，她是真的天選美女。不是化妝的人工美女。】

  【純天然的，我不信整容有人會顧到腳脖子，嘻嘻。】

  【這皮膚……我真的好羨慕呀。】

  在衣服製作間。

  最先看見路透照片的楊雪妮，很關心自己有沒有被拍丑，有沒有輸給秦璐。

  發現一切都很好。

  楊雪妮才鬆了口氣。

  但轉眼就注意到，包軟軟的拖鞋照片也滿天飛了。

  楊雪妮一頭黑線，

  「……你經紀人都沒有找你嗎？」

  包軟軟正坐在布料堆里，幫程紹綱的忙。

  「沒有啊。」包軟軟手裡的活沒有停，拿著剪刀專心致志地沿著線，剪裁。

  楊雪妮表情複雜。

  她真是看不懂。

  說包軟軟經紀人資源不行，但又能讓她來做自己的助理節目。

  說這經紀人可以，遇到這種拖鞋危機，卻不公關。

  一個電話都沒有。

  「什麼危機？」

  包軟軟聽到這兩個字，立刻敏感。

  手裡的剪刀都放下了。

  楊雪妮：「……剛才你拖鞋的照片流出去了，哪怕重拍也沒用了。」

  包軟軟鬆了口氣。

  就這事？

  她還以為是什麼重大危險。

  「沒事。」

  你神經可真大！

  楊雪妮覺得自己之前跟包軟軟生氣，都是生的什麼氣啊！

  包軟軟可能根本沒感覺吧？

  當場，她就給包軟軟科普……她這樣的做法不行。

  奢牌都是很高傲的。

  你寧願穿拖鞋，都不穿他們家的鞋。

  他就能讓你一輩子都沒法穿奢牌走紅毯！

  包軟軟一聽，頓時也重視了。

  「這樣的嗎？」

  現在不同往日了，她退休之前都打算積極工作。

  為了賺房錢而努力。

  當場，包軟軟也有點小緊張。

  馬上去看手機。

  一看工作群，果然陳鋒在群里發了好幾條信息。

  但都沒有艾特她，他只是在跟薛薛璟對話。

  【薛哥，小包子拖鞋上熱搜啦！】

  【薛哥，有三家護膚品牌的身體乳找小包子做代言！】

  【薛哥，M家說要給她安排12月雜誌封！】

  包軟軟看了眼，不恥下問，認真求教楊雪妮。

  「說要給我安排封面，這是不是他們生氣的表現？」

  是啊。

  那肯定啊，誰讓你穿拖鞋……

  楊雪妮愣住，「什麼，封面？」

  「12月封。」

  「！」

  「他們用這種手段懲罰我，」包軟軟不是很懂，「是想起到什麼目的？」

  楊雪妮：「……」

  起到……給你流量的目的。

  「他們竟然想用流量懲罰我。」

  「…………」

  楊雪妮深吸一口氣。

  她真想拿膠水，把自己嘴黏上。

  給人家普及什麼是奢牌的脾氣？

  對不起，是在下唐突了。

  奢牌的脾氣，她也不懂。

  楊雪妮自閉了。

  縮在角落裡，不再說話。

  學到了一些，她臨時老闆包軟軟身上的『低調』美德。

  但楊雪妮也沒閒著，無聊打發時間，就在刷微博。

  刷著刷著，就刷到今天微博上熱搜第三的GG。

  #這麼美的鞋下雨天怎麼辦#

  楊雪妮，有點好奇。

  這個GG標題取得還挺有意思。

  作為一個也十分愛美的女性，楊雪妮立刻戳了進去。

  然後——

  見到包軟軟……的視頻。

  楊雪妮：「！」

  微博的第一條視頻，不用點，就能自動播放。

  畫面很快出現一輛保姆車。

  保姆車停下。

  車門打開，包軟軟就從車內伸出一條踩著M鞋的修長美腿出來。

  但站在紅地毯上，她抬頭看了下飄著綿綿細雨的天空。

  當場把纖細雪白的腳上，那一雙漂亮美麗的M鞋褪了下來。

  『珍惜』地拿在手上，換上了一雙酒店拖鞋。

  頂著小雨，飛快從紅毯上小跑而過，衝進了有屋頂的室內。

  一行字，在最後視頻結束的黑屏上顯現。

  ——M，匠心純牛皮。

  ——下雨天，也要記得呵護它。

  楊雪妮：「……！」

  她這才抬頭，看見視頻上的幾行字。

  M家的官方微博，撰寫的GG語。

  【@包軟軟，感謝你對這雙美麗作品的用心呵護。下一次，換我們來守護你。】

  這肉麻的宣傳詞，簡直讓楊雪妮覺得這不是一家奢牌鞋公司，而是什么姨媽巾的夜間守護小GG。

  但M家很快就發了一篇他們家鞋全是純牛皮、羊皮的宣傳文章。

  甚至，還貼心地寫了這些皮革的日常呵護，萬一遇到水、怎麼緊急處理的小妙方。

  楊雪妮看完，整個人都恍惚了。

  剛才她覺得奢牌有病，現在看起來，人家是對的。

  還趁機宣傳了一波，自己鞋子用料是多麼金貴，童叟無欺的真材實料。

  真皮革，下雨天確實不能穿。

  「妮妮你說得對，這些奢牌果然有點小脾氣。」

  「……」

  說下次呵護她，轉手就送她一個雜誌封面。

  確實是有點小脾氣呢！

  楊雪妮黑線。

  但很快收到一條消息。

  【雪，周導的那部女一，願意給你一個試鏡機會。】

  【你今天做助理拿鞋的樣子，他覺得你有生活氣了。】

  楊雪妮：「！！」

  隔壁房間的秦璐，興致沖沖地在微博搜楊雪妮，看她拿鞋有沒有被人笑話。

  結果——

  【雪妮姐今天好可愛啊~】

  【有點平易近人欸，hhh。】

  【今天我要變質了，我要變媽粉了。】

  【嘻嘻，不知道今天小包會跟雪妮姐發生什麼火花，期待哦。】

  【媽媽知道她們今天去《衣尚》這個節目了，同意我這次看一期節目了，高興！】

  【啦啦啦，我也，可以多看一小時電視了！】

  秦璐：「？」

  竟然好評如潮。

  她還以為這形象會減分。

  「璐璐，周導說那個女一，他要再等等，今天看見楊雪妮的路透照，覺得她也不錯。最終怎麼樣，看投資人的決定。」經紀人匆匆走過來。

  秦璐：「！」

  「還有，下個月T雜，你已經拍完的封面，雜誌方說要延後一個月。」

  秦璐愣了，「延後？」

  她從沒遇到過這種事。

  「M家贊助，要插隊，哦，就是今天跟你一起錄節目的包軟軟。」

  秦璐：「？！」

  「她這一波雨天保護精品鞋子的操作，讓他們家很滿意啊。」

  「……！」

  深山劇組中。

  【楊雪妮及粉絲支持率：下降1.2%】

  正在拍戲的唐羽馨，聽到腦海里的系統提示音，猛地一愣。

  怎麼會？

  「卡，羽馨你忘詞了？」

  唐羽馨：「……對不起導演，我先休息下，有點累。」

  她在鏡頭前的震驚，強忍了下，才壓住幾分，總算沒在劇組變臉。

  但她昨天打了將近40分鐘的電話，好不容易才把楊雪妮的支持率提升一點點。

  怎麼今天就下降了！

  楊雪妮今天在做什麼？

  【對不起，宿主你沒有權限查看對方的行動。】

  【除非支持率達到95%以上。】

  唐羽馨深呼吸。

  她也想養到這麼高的支持率。

  可楊雪妮但凡不跟她一個劇組，不是每天相處，支持率上升的就很慢。

  之前她也試過每天跟楊雪妮打電話。

  但一周裡面，第一天加的支持率最多，到第七天，不管聊什麼，支持率都幾乎不漲了。

  她乾脆每周就只跟楊雪妮電話一次。

  可最近……不僅漲的困難，還開始跌了！

  唐羽馨感到一陣窒息。

  【正常。】

  【每個人的心房空間都是固定的。】

  【當她開始心悅別人，對你的喜歡就會下降。】

  【此消彼長，支持率會有變化。】

  唐羽馨深吸一口氣。

  楊雪妮還會喜歡別人？

  要不是當初必須要選攻略目標，周圍的人又不夠有能力，她都不想跟隨時可能炸毛的楊雪妮做朋友。

  這個人的脾氣實在太怪了。

  還不容易交心。

  可現在，其他幾個目標，都不方便繼續攻略。

  陸文曜的運勢跌到谷底了。

  他弟弟陸文晧很容易受到牽連。

  韓陌沒有一起工作的機會。

  曲冀恩……除非她解除婚約，否則無法繼續刷支持率了……

  可一旦解除婚約，陸文曜兄弟的支持率又會下降！

  到今天這個地步，局面已經兩難。

  上升1%支持率，都比兩年前困難許多。

  【那是當然。】

  【宿主，你現在是最年輕的影后，一腳踏入豪門婚姻，容貌又毫無瑕疵。】

  【你已經走到了普通人無法企及的巔峰，不再是三年前一無所有的你。】

  【如今，再往前的每一步都難如上青天。】

  唐羽馨瞬間舒服。

  是這樣沒錯。

  她靠系統得到了很多。

  其實現在只要每月維持這些支持率，她的人生就已經很不錯了。

  只是最近，各家的支持率都有下降。

  她又在拍戲，脫不開身。

  等她出劇組維護一波，一切又能平衡了。

  【因楊雪妮支持率下降，容貌隨支持率下降1.2%。】

  唐羽馨：「！」

  「羽馨老師，我給你補下妝。」

  「呀，你側臉怎麼長了一顆閉口粉刺？」

  唐羽馨：「！！」

  包軟軟在衣服製作間，還挺忙碌的。

  她在幫設計師的忙。

  按照節目規則，每組必須出6-8件衣服，為一整個設計系列。

  時間很趕。

  這讓包軟軟想到了遊戲裡，有一關她要去參加星際晚宴、但禮服裙卻不知道去哪兒了。

  她必須根據遊戲給的三張圖紙，在規定時間，完成禮服裙布料剪裁。

  那關如果過不去，就會被星球上的人認定為是外來者，假裝明星潛入。

  他們就會追殺她。

  包軟軟想到這兒，手裡的剪裁動作就又快了幾分。

  幾乎都沒有仔細看紙板上的線條跟弧度、尺寸，匆匆瞥一眼，剪刀就下意識地動了起來。

  專注。

  迅速。

  包軟軟小臉嚴肅，仿佛在干一件生命大事。

  「……」

  跟節目攝影師站在一起的楊雪妮，都快滴汗了。

  包軟軟說要幫忙，她卻從程紹綱的臉上看見了些反對跟不喜。

  她自己就是個容易炸毛的人，遇到程紹綱，就像是遇到了同類。

  程紹綱低頭不語。

  沉默，不搭腔，就是拒絕幫忙的意思。

  但楊雪妮看向包軟軟，卻發現她正在鏡頭前埋頭苦幹，手裡動作飛起。

  完全沒察覺。

  她手裡也不知道剪廢了多少布料！

  想想自己的助理工作，楊雪妮硬著頭皮，走過去給包軟軟遞保溫杯，「包老師……喝水。」

  快停手吧。

  楊雪妮想到，就一愣。

  平時她根本注意不到這種與人相處的細節，上節目，她每次只想著自己要怎麼發言、做事，根本注意不到別人。

  但今天退居助理的位置，她竟然發現了，自己有時候就是現在的包軟軟！

  太要強，太想要參與到鏡頭裡，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臉色。

  過於積極，有時候反而讓合作者不太高興。

  楊雪妮呆愣。

  包軟軟卻是抬頭，給她一個欣賞的目光。

  一天要喝八杯水。

  有助理，真的不錯。

  她接過保溫杯，水眸都是笑意，「多謝妮妮。」

  你怎麼成傻白甜了呢？

  楊雪妮忍了又忍，看看左右，包軟軟身邊真的一個經紀人跟助理都沒有。

  但凡有個經驗豐富的人在，都不至於讓她傻白甜地，在設計師脾氣爆發的臨界點上跳舞。

  楊雪妮覺得很荒謬，明明她不是多管閒事的人。

  但此刻就是忍不住。

  包軟軟站起來喝水，把布料放到一邊。

  還謹慎地把手裡的剪刀也都放下了。

  程紹綱果然注意到她的動靜，

  「包老師，你休息，剩餘的都我來。」

  程紹綱恨不能自己有四隻手，可以做這些剪裁、縫衣的活。

  他需要幫忙，但卻是需要他的助理來幫忙。

  如果是縫個紐扣都歪歪扭扭的女明星來幫忙，給他亂做，那他可能就需要長出八隻手，額外還要把她做錯的地方給歸位！

  程紹綱看她停手，就立刻表達自己不需要她。

  「如果包老師實在很想做點事，那你可以拿窗台角落的布料，做個小背包。」

  楊雪妮眼睛一亮。

  這倒是很不錯的解決方式。

  既能讓包軟軟有鏡頭中的參與感，上節目能拿出作品，又不至於跟設計師的工作衝突，兩人互相嫌棄。

  她作為助理，馬上朝角落裡的那片邊角料走去。

  但包軟軟竟然笑著擺手，「我沒有很想做事呢。」

  楊雪妮：「……！？」

  包軟軟聽到程紹綱的話，原本緊張工作的表情，一瞬鬆懈。

  光潔小臉上，都綻放出笑容滿滿的愉悅光亮，真情實感的寫著解放萬歲！

  似乎有人把她從做衣服的苦海里抽離出來，幸福又感動。

  「我真的可以休息嗎？」

  她柔軟的聲音都充滿了感激跟小心翼翼。

  好像丟下老師一個人做衣服，是很不人道的。

  不僅是楊雪妮，就連不喜歡她插手的程紹綱都被她這樣水汪汪的眼神、跟萬分感激的語氣都弄得有些怔楞。

  轉而，就是濃濃的負罪感升起。

  程紹綱的內心有些內疚。

  她是好心幫忙，可他卻在嫌棄。

  「程老師，你自己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八件衣服都不需要我幫忙？」

  包軟軟眼裡閃著崇拜的光。

  要是她有這樣的手速，遊戲裡至於失敗那麼多次，被外星人追殺到哭嗎？

  ——她是真的擔心自己完成不了任務啊。

  程紹綱當場笑了，覺得這女明星很有責任感。

  轉而，又被她滿滿的崇拜眼神，看得內心激盪。

  「我習慣了。」

  「任務艱巨，我就熬個夜。」

  還要熬夜做。

  多好的老師啊。

  多好的合作夥伴啊。

  哪怕折損自己的一點健康，也要守護隊友過關。

  包軟軟崇拜的眼神，立刻變為了敬意。

  「程老師，你真是我見過最優秀的業內楷模。」

  程紹綱一瞬臉紅。

  楊雪妮：「……！」

  不會交際的她，簡直像是看到了一本社交牛逼症的話術教科書！

  「如果程老師需要我的協助，請一定來叫我。」

  「那我現在，就先出門去隔壁酒店小睡一會了。」

  程紹綱一愣。

  楊雪妮：「……？？？」

  包軟軟卻已經站起來，開始收拾自己的背包了。

  一邊收拾，一邊就被節目PD攔住，「包老師，您……要回酒店？」

  節目還在錄製呢！

  「對啊，」包軟軟眨眼，「程老師說他要熬夜做，那我作為隊友，就要替他去補覺了。」

  「！」

  這種事情也能替嗎？

  「當然咯。萬一他夜裡體力不支，我得頂上呀。」

  「對不對？」

  包軟軟回頭，陳懇給PD科普。

  堂而皇之得，背著包，走出衣服製作間，還朝站著的楊雪妮招了招手。

  「走，妮妮。」

  楊雪妮：「………………」

  新世界的大門仿佛向她打開。

  綜藝，竟然還能這樣做的嗎？

  十分鐘後，楊雪妮覺得自己精神錯亂。

  在五星級酒店的包間，看著已經換上『長命百歲』墨綠色睡衣的包軟軟，又看了看周圍一圈攝影師。

  她傻了。

  出道這麼久。

  第一次不知道，該在鏡頭前做什麼。

  但房間內，很快手機鈴聲響起。

  PD驚愕的聲音，緊隨其後。

  「啊？程紹綱老師，您要親自來酒店給包老師道歉？」

  「包老師的布料剪裁得比您助理還漂亮精準？」

  楊雪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