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開局一條狗(我鍾呢!)

  孩童的描述語無倫次,東拉一句,西扯一句。

  左正感覺跟聽天書一樣,眉頭都擰成了川字,不過他也大致了解了一些信息。

  孩童名叫二牛,是里正家的孩子,這次便是他娘王氏讓他上山來的。

  左正前身自小父母雙亡,住在山下的王家村里。

  他是個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也沒有人給他起名字,只有個乳名叫狗娃。

  村民們對左正自然是極好的,都把他當自己的子侄看待,即便大家的日子都不富裕,但也沒有餓著他。

  他今年15歲,已然是束髮之年。

  因為忍受不了村里個別人的閒言碎語,說他長這麼大只會白吃白喝,便一氣之下離村出走,搬到了山上,住在這間荒廢多年的茅草屋。

  在孩童的描述中,以往左正差不多十天左右便會下山,拿著自己摘的野果,野菜以及在河裡抓的魚,下山和村民們換些糧食吃。

  前幾天下了一場大雨,左正又遲遲沒有下山,二牛這才上山來,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左正猜測自己的前身應該是生病,又缺少食物,這才一命嗚呼。

  一個15歲的少年,獨自生活在山上,身邊連個招呼的人都沒有,這簡直比荒野求生還難啊。

  左正嘴上嘆息,感慨前身的不易,但他心中早已樂開了花,眼睛都彎成了月牙,一臉痴漢相。

  當下雖然處境窘迫,但如今有了天命加身,鹹魚翻身那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左正已經幻想著以後拳打仙尊,腳踢大帝的日子了。

  「嘿嘿嘿!」

  左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能自拔,笑得跟個呆子似的。

  「誒,狗哥兒,你笑什麼呢,這大黃一直都跟著你嗎,已經好久沒看到它了。」

  二牛指著地上的大黃狗說道。

  左正這才想起自己屋裡還有一條狗,自己先前便是被他撞暈過去了。

  據二牛所說,這條狗是一年前到村子周圍的。

  前身覺得這條狗也是孑然一身,一人一狗同病相憐,便時常抓魚摘果子給它吃,之後便一直黏著左正。

  因為一身棕黃毛髮,便給它起名叫大黃。

  他忽然記起自己暈倒之前,似乎有什麼東西離自己而去了。

  左正眉頭緊皺,垂下眼瞼,忽然意識到之前那種玄而又玄的感覺沒有了,更是感覺不到那口鐘了。

  他猛地抬頭。

  「我鍾呢!」

  「我鍾去哪了,狗,對,我記得是跑狗身上去了。」

  左正當即把目光移到了大黃身上。

  大黃此刻正在左正旁邊瘋狂轉圈圈,耳朵高高豎起,嘴巴還時不時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顯然是興奮極了。

  左正看到它這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急火攻心,差點又被氣暈過去。

  「二牛,你先下山吧,我大病初癒需要休息休息,等明日我便下山去,到時帶你去抓魚。」

  「記得替我謝謝嬸子。」

  左正雖然著急,想要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但也知道這事不好讓別人知道。

  「那好吧,狗哥兒,你明日可千萬不要忘記下山來,我在家中等你。」

  二牛下山時,三步一回頭,極為擔心和不舍,不知道的還以為二人正生離死別呢。

  待二牛走遠後,左正當即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大黃是吧,今天不把鍾還回來,我就讓你變成大餅!」

  左正嘴裡發出桀桀的笑聲,伸出手便抓向大黃,好似一反派大魔頭。

  大黃以為左正這是要和它玩耍,當即興奮的亂竄起來。

  ……

  左正癱坐在地上,嘴裡大口喘著粗氣,汗水順著下巴直流,一副快要脫力的腎虛相。

  大黃依舊是在一旁亂蹦亂跳,嘴裡不停地叫喚著,好像在說「菜就多練。」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身體現在這麼孱弱,肯定是沒法抓住他的。」

  左正當即不動了,閉上眼睛,任由大黃在其旁邊亂跑,猶如老僧入定一般。

  過了一會,大黃見左正不搭理自己,也沒了玩的心思。

  大黃在屋裡走了一圈,最後叼起最初嘴裡咬著的草,放到了左正身旁,並在其身旁趴了下去。

  左正的眼睛微微打開一條縫,看到大黃趴下,頃刻間便抱住了大黃。

  大黃此刻也不掙扎,任由其擺弄。

  左正原本以為只要二者再接觸一下便能恢復,但在大黃身上摸了半天也沒反應。

  此時,他也不再認為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僅靠外力便能易主。

  「遭天殺的,我這還沒捂熱乎呢,就沒了,合著半天是張體驗卡。」

  「這鐘選狗都不選我,合著我還不如一條狗?」

  左正此刻欲哭無淚,感覺天都塌了,幾個時辰前,自己還是天命之子。

  但現在,他發現自己離幻想的世界越來越遠,甚至不如一條狗。

  左正最後擺弄了一番,發現確實沒有翻盤的機會了,當即像閒魚一樣躺在了地上,雙眼無神。

  他無意間瞥見了地上的草,想到這草好像是大黃叼進來的。

  大黃見左正看向這株草,立刻用爪子將草推到了左正面前。

  左正一臉狐疑地向大黃問到:「給我的?」

  沒想到大黃此刻竟沖他點了點頭,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搖了搖頭。

  左正驚呆了,這狗子能聽懂人話了,莫不是成精了。

  「這肯定是那鍾搞的鬼。」

  想到此處,左正的小心肝又疼了起來。

  他扭頭看向那株草,想起以前老人曾說過,土狗生病了會自己上山,找草藥治病。

  「莫不是這大黃狗給自己找草藥治病去了。"

  見左正陷入思考,大黃則在旁邊叫了起來,並把草藥再次往前推了推,好似在說「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快夸本汪。」

  「真是成精了!"

  「算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既然那鍾選擇了你,我也無力改變。"

  「就算沒有金手指,就算不能長生,我多活一日,便是賺了一日;多活一世,便是賺了一輩子。」

  「見你天賦異稟,骨骼驚奇,以後便跟著我吧,有什麼事我罩著你。」

  「汪~」

  大黃看到左正此刻豪情萬丈,身後似乎散發著人性的光輝,當即大叫起來。

  一人一狗的組合便在這間破陋茅草屋內形成了。

  後來來的人們,一提到這一人一狗便不禁瑟瑟發抖,小兒聽了能止啼,老人看了默流淚。

  當天晚上,左正在草蓆上規劃以後的人生。

  他想著,雖然不能橫行天下,但安安穩穩地度過一生,體驗一下真正的農家生活似乎也挺不錯。

  自己的記憶說不定還能派上用場,造福鄉親們,為大家改善生活。

  這麼一想,左正便感覺未來的生活十分可期。

  他雙手環抱著大黃,此刻感覺大黃身上暖烘烘的,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這簡直是一個狗形自熱暖寶袋啊!"

  在這溫暖且毛茸茸的環境中,左正不久便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