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攝政王以上欺下(八)

  等重新安排了馬車,君瑾和周隼頂著家僕們詭異的目光重新登了上去。

  周子越察覺出氣氛有些古怪,但並未說什麼,而周隼和君瑾面色如常,就好像方才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這也確實就是件小事。

  馬車中,周子越坐在中間,而君瑾和周隼則坐在他左右兩旁,周子越稍微有些不自在,但看到君瑾便稍稍安心了下來,開始與他聊起昨日教授的內容來。

  周隼看著窗外,面上一派不在意的模樣。

  他們此次踏青的目的地正是東耳山,而東耳山最出名的正是那一山的桃樹。

  每年春季,漫山遍野的桃花盛開,那場景當真稱得上人間仙境。

  等到達目的地後,君瑾不由眼前一亮。

  入目的便是一片開得極盛的粉色,微風吹過,甜美的香氣便拂過鼻尖,君瑾心情大好,同周子越說了幾個有關桃花的故事。

  周子越被他口中的故事勾住,連桃花都忘了看,只聽得津津有味。

  就連周隼也被他所吸引,不得不說君瑾的口才當真好,他所說的故事周隼不是沒聽過,但從他口中說出便好似多了種說不出來的韻味。

  聽著聽著,周隼不由有些分神,目光無意識的游移至君瑾那不斷開合著的嘴上。

  淺色的唇瓣看上去十分柔軟,張開間可以讓人窺見那口腔中潔白整齊的貝齒,以及一點殷紅的舌尖。

  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周隼不由自主的想到。

  君瑾講故事的動作一頓,神色狐疑的看向周隼:「殿下,請問我的臉上是有什麼麼?」

  周隼若無其事道:「並不,孤只是走神了而已。」

  小白冒了出來提醒君瑾道:「他在撒謊,宿主你不知道剛才這人看你的時候那色迷迷的表情,八成腦子裡在想什麼黃色的東西。」

  君瑾看著周隼那一本正經的表情,有些將信將疑。

  小白見他不肯相信自己,心頭的鬱悶難以描述。

  不過被小白這麼一打岔,君瑾還是對周隼提起了幾分警惕心來,然而後面周隼表現的都十分良好,只是在君瑾和周子越表現親昵之時會微妙的流露出不滿來。

  君瑾想了想,暫時將之定義為一個父親看到兒子對外人比自己更親時的不滿。

  小白有口難言,真正的理由無法解釋出口,最終只能挫敗的消失了。

  這一次,周子越在外面玩的極為滿足,君瑾雖心情不錯,但是身體卻漸漸吃不消起來,周隼注意到他開始泛白的面色,便直接下令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周子越直懊惱自己只顧玩樂而忘了先生的身體,君瑾看著他半晌,忍不住再次伸手揉了把他的腦袋。

  君瑾:這孩子真可愛。

  周隼和小白都覺得有些心塞。

  馬車平穩的行駛著,君瑾身體乏了,連帶著精神也有些萎靡,車內溫暖而舒適,惹得他忍不住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回程的座位排位是周隼坐在正中的。

  君瑾正努力與困意作鬥爭之時,忽然一聲驚叫傳來,緊接著是馬的嘶鳴聲,連帶著馬車整個一歪,他被那慣性帶得就要往地上跌去之時,忽然一隻手伸了過來,攬住了他的腰肢。

  君瑾的瞌睡蟲一下子全都消失了,他抬起頭正對上周隼那雙略顯深邃的雙眸。

  那時馬車急轉之時,周隼情急之下將周子越和君瑾一同攬進懷中護起,二人對視了一會,然後又不約而同的移開了視線。

  馬車已經恢復了平穩,並停了下來,周子越縮在自己父親懷中還有些驚魂未定,而車前的垂帳被駕車的僕從掀起,那人恐慌道:「對不起殿下!方才忽然有人衝到了馬車前驚了馬,不得以我只能——」

  他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卡在了喉嚨中,眼睛瞪大瞪圓的盯著那被周隼圈在懷裡的君瑾。

  周隼面色如常,仿佛絲毫不覺得自己和君瑾現在的形象有哪裡不對一樣,他道:「此事之過並不在你,驚馬之人可還在?」

  那僕從連忙回過神來,愧疚道:「我匆忙停車,那人已經混進了人群里。」

  周隼面上並不見惱怒,淡淡道:「先回府。」

  「是。」僕從不敢再多看,心跳如擂鼓的回到自己的駕座上。

  媽嘞,沒想到新來的世子老師真的和他們殿下有一腿……!!

  馬車內重新恢復了平靜,君瑾咳了一聲,稍微掙了掙道:

  「感謝殿下方才的保護,但是此時可否能放開在下了?」

  周隼這才鬆開了手,他見君瑾重新坐正身體,並整了整自己的衣物,內心泛起了微妙的遺憾。

  隱在袖中的手握了握,似是在回憶方才隔著衣料下感受到的纖瘦腰身的觸感,周隼面上偽裝的極為完美,轉頭向剛剛平靜下來的周子越道:「子越,你可看出方才的事情是怎麼一回事了麼?」

  周子越抿唇,想了想道:「父親,來之前你和先生忽然要換馬車,便是因為這個對吧?」

  周隼讚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到了王府內,周隼先讓周子越先回房去,周子越猶豫的看了眼君瑾,君瑾開口道:「子越你先回去,我與殿下有事要單獨商談一下。」

  等世子離開,周隼笑道:「先生當真與孤心有靈犀。」

  君瑾只是道:「只因我和殿下都是聰明人罷了。」

  周隼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孤倒是從未聽人自己稱自己為聰明人。」

  君瑾挑眉:「在下不過是比較有自知之明而已。」

  周隼看著他,只覺得他愈發的可愛,最終只是咳了一聲,正色道:「既然先生是聰明人,那麼想必也清楚孤為何要留你下來吧。」

  「自然是與此次刺殺有關。」君瑾道,「先前驚馬那人,殿下應該不會什麼事也不做任由他跑掉吧?」

  「自然。」周隼微笑,眼中閃爍著狡詐的光芒。

  從那人出來驚馬到混入人群中,他的暗衛便已悄悄的跟在了後面,要的便是讓他誤以為自己沒有被人發現而回到主使者那裡去。

  周隼深諳順藤摸瓜這個道理。

  「那麼先生,孤想詢問你,你在今日出發前到底在那馬車上發現了什麼?」周隼問道。

  那時候為了不打擾周子越出遊的心情,他把這個疑問給按耐了下來,現在才終於有機會問出了。

  聽到這個問題,君瑾的面色沉了下來:「當時我並沒有太在意,只是第一眼看上去覺得有些不對勁,等到上了馬車那種不對的感覺便愈發明顯,因此為了保險起見我便讓換一輛馬車了。」說到這裡,他含笑看向周隼:「在這裡我還要謝謝殿下相信我了。」

  周隼心神微盪,手指攥著衣角摩擦了兩下:「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如親眼去查看一下那馬車吧,孤先前人將馬車放在了庫房中,據暗衛報導,至今還未有人接近那裡。」

  既然能在馬車上動手腳,那說明王府中混入了奸細,而那奸細暫時還未能去那裡消滅證據。

  他們現在悄悄的去確認一番,等到後面還可以來一出瓮中捉鱉。

  「好。」君瑾答應道,然後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的雙足不良於行,那他要怎麼過去呢?

  他不由望向周隼,然後便看到攝政王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揶揄來:「先生,失禮了。」

  君瑾眼皮一跳,下一秒便感到身子一下騰空,周隼一手攬過他的後背,一手穿過他的膝彎,這人顯然也是個練家子的,抱起君瑾來面色不變,刷刷兩下便提起身形,繞開了王府的一眾僕從往庫房掠去。

  君瑾稍微覺得有些傷自尊。

  等到了目的地,周隼也未將他放下,直言此處髒亂不能委屈了先生云云,君瑾一臉冷漠,心道我要是腿能動現在絕對一腳把你頭都踢飛。

  靠近馬車,周隼抬腳一飛撩起那車簾,君瑾並未將注意力放在周隼的好功夫上,而是提起注意觀察著車廂。

  忽然他雙目一眯,伸手在某處地方捻起了一個東西。

  當看清那物之時,周隼和君瑾面色皆是一變。

  那是一根上面布滿繡紅的鐵箭頭。

  周隼冷聲道:「好狠毒的算記。」

  把這東西埋在車內,再安排人來驚馬,到時候便極有可能扎中車內的人。

  這鐵箭頭上布滿鐵鏽,一旦刺穿身體便很可能患上急驚風,而這病的致死率又是極高的!

  周隼不再說話,但是君瑾知曉,這個梁子他已經記下了。

  一陣沉默,君瑾暗暗計算著周隼何時才願意將他給放下來,這傢伙手臂難道不酸麼?不過一想到那地上的灰塵,便覺得還是繼續讓他抱著好了。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細碎的動靜聲來,似是腳步聲,有人在靠近這邊。

  二人對視一眼,周隼抱著君瑾立刻躲到了暗處里。

  TBC.

  作者有話要說:老狗逼(劃掉)大狼狗暫時還沒有開竅,不過他已經十分敏銳的提前開始獨占行為了_(:3J∠)_

  (老狗逼是一個梗,對應小奶狗23333)

  恩,以及,不是君瑾遲鈍,實在是攻他太會裝了_(:3J∠)_

  演技點滿(。)

  附:

  謝謝小天使投喂!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