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黑吃黑

  邱神醫翻身下馬,抹了把頭上的汗道:「可趕上你們了。」

  蔣禹清欣喜萬分:「師父,您怎麼來了?先前問您,您不是說不想再東奔西跑了嗎?」

  邱神醫扒了扒被風吹亂的頭髮:「說好了,你去哪我就去哪的!你不在京城,我老頭子待著難受。」

  侍衛們十分有眼色的幫他牽過馬匹。景衍抱著孩子,蔣禹清接過邱神醫的包袱,扶著老頭兒登上了客船。

  淮江是北邊幾府最大河流,客船從碼頭起航,順流而下過了河,還要拐過一片湖面,方才能到達淮江碼頭。

  客船走到江中間的時候,幾個不懷好意的男子往蔣禹清他們的方向擠了過來。

  其中一人只有一隻耳朵。蔣禹清記起那個賣杏子的小姑娘提醒她的話,想來這個就是霍獨耳了。

  不僅是蔣禹清,景衍和和暗衛們也都注意到了這群人。顯然,他們都把當初小姑娘說的話,記在了心裡。

  護衛們立即上前,將一家三口和邱神醫擋在了身後。邱神醫來的晚,並不知小姑娘說的事。但他人老成精,只一眼他就能看出這些都是些什麼人。

  這群人也算是聰明,一看滄海幾人的氣勢,就知道這群人不好惹。因此觀望了一會,就往別處另尋目標了。

  景衍使了個眼色,滄海和無涯便立即跟了上去。

  霍獨耳一群在船艙里觀望了一會,果然找上的一位富商打扮的人。這位富商只帶了兩個家丁,瘦瘦弱弱的看著就不太頂事。

  霍獨耳單腳往他屁股旁邊一踩,手往上那麼搭,匕首在手中轉了轉,舔著唇道:「哥幾個,最近手頭緊張,兄弟借點錢來花花唄。」

  周圍的人見此情形,頓時縮著脖子安靜如雞,眼不能把腦袋埋進褲襠里。

  把「明哲保身」這幾個字發揮到了極點。

  也有一些人,對富商投來同情的目光。顯然,後者是在這條水道上經常來回的,知道內情。

  那富商臉都嚇白了,磕磕巴巴道:「您,您要借、借多少?」

  霍獨耳旁邊一個嘍囉獰笑的道:「你說呢?我們老大跟你客氣一句,你還當真了!」

  富商無法,只得哆哆嗦嗦的拿出錢袋子來,想從裡頭拿些銀子,打發了他們。 霍獨耳見此,伸手搶過錢袋就走,卻被富商一把抓住,哀求道:「這位爺,給我留點兒吧路費吧。

  我家離這裡還遠著呢,你要是都拿走了,我這一路上可咋辦啊!」

  霍獨耳一把甩開富商道:「老子管你怎麼辦,到了老子手裡的東西, 就是老子的。再不識相,老子就送你下河餵王八。」

  說著拿冰涼的刀子在富商臉上拍了拍。

  見富商嚇得臉色煞白,再不敢多言一句,這才放開富商,滿意的拋了拋手裡的錢袋,起身要走。

  沒成想剛一轉身就被一柄雪亮的寶劍架在了脖子上。

  霍獨耳嚇了一跳。不過他在這條河上橫行多年,從未遇到過對手,即使有反抗的也被他殺了,扔進河裡,屍骨無存。

  因此即便被劍架在脖子上,他也並未有多少害怕,只是驚了一驚,便很快恢復平靜,盯著滄海道:「黑吃黑?」

  滄海冷冷地斥道:「你以為這天底下的人都跟你一樣,不要臉嗎?把東西還回去!」

  霍獨耳舌頭頂了頂後牙槽,似笑非笑道:「兄弟這是打算管閒事了?」

  滄海痞痞的說:「爺剛才在碼頭上吃太飽了,有點兒撐。」言下之意,這閒事他是管定了。

  霍獨耳的臉色瞬間變得陰狠:「這麼說,你們今兒是非要跟我過不去了。」

  滄海再重複一遍:「東西還回去,別讓爺再說第三遍!」

  霍獨耳自知今天是碰上了硬茬子了,咬著牙把錢袋子丟回給富商,帶著幾個小弟悻悻離去。到嘴的鴨子飛了,霍獨耳十分不甘心。

  臨走前還不忘撂下狠話:「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滄海微笑著吹了吹雪亮的劍身:「隨時奉陪!」

  等霍獨耳一群人離開船艙後。富商連連向滄海和無涯打躬作揖道謝。

  得知他們是奉家主之命前來幫忙時,連忙帶著兩個家丁來到蔣禹清一行的座位前再三道謝,感激到無以復加:「今天多謝幾位貴人出手相助,否則在下怕是要倒大霉了。」

  景衍話少,蔣禹清只好出面打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閣下不必放在心上。」

  那富商謝了又謝,又提出上岸後,請他們吃飯,被蔣禹清以有事為理婉拒了。

  富商只好遺憾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此次航程因為有了蔣禹清他們這群人,所以此後的路上平安無事,一路順風順水,小半個時辰後,大船就靠上了淮江縣的碼頭。

  眾人下了船,趕了車輛和馬匹往這個碼頭小鎮走去。

  淮江是個大縣,此處離縣城還有將近一百里地,因此眾人決定就在此處過夜,明天一早再出發。

  小傢伙看見爹爹騎著大馬上,便怎麼也不肯和娘親一塊兒坐馬車了,扒在窗口便勁朝他爹爹伸手要抱,嘴裡哇呀哇呀的叫著。

  景衍溫和的笑看著兒子,驅使寶馬稍稍靠近馬車。之後單手從車窗里伸進來,拎著衣領,提走了他兒子,著實嚇了蔣禹清一跳:「我的天,你幹什麼?」

  景衍給了妻子一個安心的眼神,把兒子拎到身前,單手摟住他。

  小傢伙頭一回站在這麼高的視野,迎著風,興奮壞了,揮舞著小手哇哇大叫。

  小口水掉下來,被風一吹,拉著絲兒,全糊在了他爹的衣服上。好在景衍從未嫌棄過他兒子。

  眾人進了小鎮,找了最大的一家客棧住下,此時已經是未初時分了。蔣禹清給兒子餵了奶,小傢伙吃飽了,直犯困,沒一會就睡成了一頭小豬。

  大傢伙卻是餓的不行,早前在碼頭上墊的那點東西,早就消耗殆盡。

  問了客棧的小夥計,夥計說這附近有個淮江魚莊,它家的河鮮做的特別好,魚都是當天從淮江里現打上來的,十分新鮮。

  蔣禹清賞了那夥計一把銅錢,謝過他。之後一行人出了客棧,根據夥計指的路,左轉走了百丈,果然找到了這家淮江魚莊。

  此時已經過了飯點,魚莊裡的客人並不多。

  眾人要了一個大包間,不分主僕坐了,點了一桌這裡的特色菜。

  飯菜上來後,大家一嘗,味道果然不錯,於是蔣禹清又同店家定了一桌,讓他們晚飯時分 ,送到他們下榻的客棧去。店家欣然應允。

  吃完飯後,一行就在這附近隨便逛逛走走,隨帶消食。

  滄海小聲的同景衍道:「爺,那幾隻老鼠跟了咱們一路了,要不要屬下去處理了?」

  景衍搖了搖頭:「按兵不動,到晚上的時候再收拾他們。」

  滄海喏了一聲。

  蔣禹清聞到一股霸道的香味,這香味當屬燒烤獨有。她的吃貨屬性立即被點燃,雄雄燃燒,遂尋著香味追去,果然在街角處發現了一個燒烤攤。

  拉著大傢伙圍了上去,這個那個的點了一大堆,點完了就坐在攤子後面的小桌上等著開吃。

  這個點,燒烤攤上只有他們這一群人,因此,他們點的東西很快就陸續端了上桌。

  蔣禹清拿了一條三指寬的烤魚,咬了一口,發現味道雖然比不上泰安燒烤的,也還算不錯。

  離得燒烤攤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對挑著木桶賣魚的母子。那孩子不過四五歲的年紀,看著他們桌上的燒烤,被饞的直咽口水。

  發現蔣禹清也在看他後,那孩子嚇得趕忙把偏過頭去,不敢再看。

  蔣禹清把懷裡熟睡的大胖兒子,小心的放進他爹懷裡。自桌上抓起一把烤的焦香的肉串和幾串蔬菜,衝著孩子走了過去。

  「給你,拿著吃吧!」

  小男孩沒想到這個這麼好看的夫人,會給他好吃的。儘管饞得直流口水,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我娘說了,不可以亂拿別人的東西。」

  蔣禹清笑著跟他母親說:「大嫂,你家的孩子教的可真好!」

  那婦人羞澀的笑了:「這是為人的道理,不能亂了本份的。」聽聽多麼質樸的語言。或也唯有這麼質樸明理的母親,才能教出這麼懂事的孩子吧。

  孩子在母親的鼓勵下,最終接下了蔣禹清的烤串,十分有禮貌的道了謝。

  蔣禹清見婦人桶里的魚十分的鮮活,乾脆全部買了下來,打算回去後就倒進靈泉河裡。以後想吃了隨時撈。

  吃過燒烤後, 一行打道回客棧。到傍晚時分,魚莊果然送來了幾個大食盒。

  大家中飯吃的晚,吃完後又吃了許多燒烤,這會兒並不餓。

  好在這一行除了邱神醫和小豆丁外,包括蔣禹清在內都是大肚漢,一點沒浪費的吃掉了一整桌子菜。

  飯後,眾人各自回房休息。

  深夜,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蒙著面,摸著黑翻上了客棧二樓的走廊里。之後幾人不約而同的沾了口水,潤開了窗戶紙。

  自懷裡抹出了一根小竹管插了進去,對著裡頭輕輕的吹氣。

  面罩底下的臉,猙獰而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