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柔圍繞著他們打轉,手捧著通紅的臉蛋,「啊啊啊!他看鳶鳶的眼神,不清白!」
「一點兒都不清白!」
「這個畜生啊!鳶鳶今年才多少歲啊!!!」
「畜生啊畜生!」
薊宰無奈的拉住尖叫的翟柔,「你控制一下自己。」
嘴裡喊著畜生,眼睛裡發的光都快要媲美天上掛著的太陽了。
楚洛看著滿臉羞紅的程鳶,還有眼神灼灼的徐晉,心裡略微酸澀。
這就是程鳶的過往。
全家寵著。
未婚夫疼愛著。
衣食無憂。
這原本該是她的命。
她剛才看過,程家各個都行善事,每個人都有功德在身。
這樣的人家,會有一個十世情緣的女兒不足為奇。
正想著,眼前的景色再次發生了變化。
「好大的雪啊!」
眾人站在白雪皚皚之中,即使察覺不到冷,但還是被這大雪給驚到了。
「他們在等人!」
程府門口,程家人在大雪之中翹首以盼。
「來了!」
不遠處一輛車隊緩緩過來。
馬車才停穩,徐晉就翻身下馬,抖落一身白雪,疾步走了過來,「這般大的雪,就別再外間等了。」
他特意側頭看了一眼程鳶,揚唇笑了笑,剛要開口,馬車內就傳來一聲柔柔的聲音。
「徐將軍。」
就只是這淺淺的一聲,就讓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轉到了馬車上,又快速的看向徐晉。
徐晉連忙道,「此女是煉器師的女兒,不方便帶到宮中去。」
程家人臉色微微一變。
「那煉器師是個修士,他掐指一算,非要讓我帶她女兒出宮。陛下現在正用他,就同意了。」
徐晉也是一臉無奈。
「徐將軍?」
馬車裡的聲音又輕輕柔柔的響了起來。
徐晉吩咐士兵,「將索小姐送往將軍府……」
話還沒說完,就對上了程鳶的慍怒的視線。
他壓低聲音,「那修士特意提醒過,讓我保護好他女兒。她要是在我這兒出事兒了……」
「將軍府我都沒住過。」
徐晉:「……」
「讓她住在程家吧!」
程鳶呼出一口氣,「我已經十六了,我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
徐晉低頭一笑,「鳶鳶最講道理了。」
他停頓一下,用更低的聲音道,「不過,鳶鳶不管多少歲,都可以不講道理。」
程鳶瞪了他一眼。
徐晉揮手,「索小姐住程家。」
一隻瑩白的手緩緩掀開了馬車帘子,而後是一張熟悉的臉。
眾人全都看向了站在旁邊的索瑛。
這個索小姐的臉和索瑛不能說是毫無關係,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這也太像了吧!雙胞胎都沒這麼像的。」翟柔視線快速的來回。
薊宰視線沉了沉。
楚洛的眼神也暗沉了下來。
程鳶樣貌不變是因為她死了千年未曾轉世。
徐晉樣貌早就隨著轉世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
而索瑛……
如果她真的經過了轉世,樣貌絕對不會和千年之前一模一樣。
索瑛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徐晉和程鳶的身上。
她看著徐晉小聲和程鳶說話,甚至還背著大人悄悄的拉了手指,兩人之間的氣氛……
她緩緩轉移視線,落在了走在旁邊的女人身上。
那個女人穿著一身道家服飾,眉目清冷,目不斜視。
可是索瑛知道,她的眼神餘光在看徐晉。
眼前畫面陡然又是一變。
整個程府沉悶了許多,濃郁的中藥味道充斥著整個院落。
徐晉急急忙忙的從外面奔回來,「鳶鳶怎麼了?」
床上躺著的程鳶面色蒼白,整個人瘦削了不少。
「鳶鳶怎麼會這樣?」
程父也是一臉的痛苦,「一開始只是小病,沒放在心上,誰知道一直反覆好不了。前幾日甚至還昏迷不醒,若不是索小姐出面,恐怕你現在回來見到的就是一具屍體了。」
徐晉緊緊抓著程鳶的手,喊了好幾聲,程鳶都沒有醒。
他看向旁邊站著的女人。
女道士還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壽數已到,神仙難救。」
屋內傳來了隱隱的啜泣聲。
徐晉紅著眼眶看著躺在床上的程鳶,他用力的握了握那隻無力的手,「我們成婚。」
他看向程家人,「不是有沖喜一說嗎?我和鳶鳶成婚,說不定可以救她。」
「你如今在陪侍丹爐,如何能成婚?要是被陛下知道了……」
「鳶鳶如今已經十九了,我們早該成親了。」如果不是陛下突然讓他入宮陪侍丹爐,他和鳶鳶也不會蹉跎到如今。
陪侍丹爐,必須為特殊八字的童子。
他就被陛下選中了。
「我不怕!」他低聲道,「我在這個世上,只剩下鳶鳶一個親人了。鳶鳶要是出事,什麼將軍,什麼權勢……都不重要了。」
程家人都沉默了。
而在這間屋子的楚洛等人,全都看向了屋內的那個女道士,煉器師索菱。
翟柔咬著牙,「鳶鳶這分明是被人迷了魂。」
薊宰:「強行抽離魂魄,致使肉身損壞。這是玄門邪術!」
他看向索菱,又緩緩看向了索瑛。
索瑛連忙擺著手,「我……和我沒關係。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是索菱做的,又不是她做的,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楚洛看著床上已經了無生機的程鳶,眉眼沉了沉。
該到了。
封情瓶該出場了。
入夜。
昏迷的程鳶緩緩睜開了眼睛,她呆呆的看著帳頂,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微微偏過頭,就看到了站在床邊的索菱。
「菱姐姐。」
索菱微微點頭,「徐晉要和你成婚。」
程鳶眨了眨眼睛,「他回來了嗎?」
「嗯。」
「我想見他,我……」程鳶笑意還沒揚起,就聽到索菱清冷的聲音,「陛下有旨,陪侍丹爐童子一律不得婚配。」
「違者,斬!」
程鳶:「……」
「徐晉想陪你去死。你想他陪你去死嗎?」
臉頰瘦的看不到一臉肉的程鳶,虛弱搖搖頭,「不想。」
「可他想陪你去死。陛下一心求不死藥,若是因為徐晉一人之故,害得不死藥煉丹不成,不止徐晉,整個程家或許都要陪葬。」
程鳶看向索菱,有些著急的想要起身,才支撐起一個胳膊,又因為無力,整個人又重重的砸在了床上,她猛烈的咳嗽好幾聲,焦急的看著索菱。
索菱站在床邊,神色無波無瀾,帶著世外高人的疏離,「你想讓我幫你?」
程鳶點頭。
索菱:「確定?」
「嗯。」
「好,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