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完全沒有想到，霍霄鳴會提出這個問題。
她知道霍霄鳴聰明，也知道霍霄鳴多少能猜到一點兒。
可他們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提起。
之前好幾次，霍霄鳴也都猜到了，可他都選擇適可而止，並沒有進一步的去追問。
這一次……
她眉頭微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沒有。」
楚洛再次追問，「是你魂體不穩了嗎？還是……因為封情瓶的事情，她又影響到你了？或者是因為陶北……我剛才觀察過你的面相，也掐算過，你最近應該沒有……」
「楚洛！」霍霄鳴打斷了楚洛的話，「我只是想幫你。」
楚洛：「……」
「只是想幫你，我和你說過很多次，我可以幫你。」
「淵冥之花，我可以查。」
「神樹，我也可以安頓。」
「那個什麼辦事處，我也有掛名。」
「霍氏更是與辦事處合作。」
「我是一個普通人，但是我也能幫你。」
楚洛沉默了，她低垂下眼眸，不言不語。
「因為我不能修行？」
楚洛：「……不是……」
「還是因為，你早就已經看出來，我的姻緣不在你身上。」
楚洛眼眸一抬，有些驚訝地看著霍霄鳴。
「前段時間，我媽擔心你我的感情，去白龍寺為你我抽了一簽，還請白龍寺方丈出面解簽。」
楚洛的心提了起來，她的手已經完全握成了拳頭，眼睛在黑暗裡盯著霍霄鳴。
白龍寺方丈，在玄門地位極高。
甚至還凌駕於楊賢的地位之上。
只是他早就已經不過問俗世，潛心修煉。
之前去桑華鬼蜮，楊賢他們都沒請動白龍寺方丈，而羊黛卻將白龍寺方丈請出來解簽。
他解簽，不會錯。
「你我無緣。」
楚洛心臟停頓了一瞬。
「無緣無份，乃是過眼煙雲。」
霍霄鳴聲音低低沉沉，少見的連聲音都滿是壓抑的情緒，「你早就看出來了，對嗎？」
「我不能修行，在你漫長的修行人生里，我只是過眼煙雲。」
楚洛嘴唇下意識張了張，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車內安靜。
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良久，霍霄鳴發動車子。
他的車牌號在楚雲觀日有識別，鐵門緩緩打開，他將車子開了進去。
「到了。」
楚洛嗯了一聲，下車。
她站在原地，看著霍霄鳴驅車離開。
過了一會兒，她才轉身進去。
才一進去，就見程鳶唰的一下飄過來，「快看快看，霍霄鳴送你的大禮物！哇塞！他真的是大手筆，他這是要助你成仙啊！」
「有了這些東西，就算是楚苒，你也能與她對抗對抗。」
楚洛：「……」
程鳶看楚洛一臉懵懂，「霍霄鳴沒告訴你嗎？」
楚洛搖頭。
程鳶無奈翻了一個白眼，「他就是一個悶葫蘆也不知道在裝什麼深沉，送禮物就要大大方方地告訴你。」
「就他這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磕的CP，才能成真。」
說著，就把楚洛拖到了桌前，指著桌子上滿滿當當的東西，「怎麼樣？厲害吧！霍霄鳴不愧是霍霄鳴，有本事啊！這都能讓他找到。」
楚洛看著擺在桌子上的東西，「都是極品。」
「對吧對吧！」
程鳶雖然感慨，人卻站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同屬陰物的幾個，也都站得遠遠的，沒有一個敢靠近。
阮媛媛站在程鳶旁邊，有些畏懼桌子上的東西，「那些……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靈氣如此充沛，我們一靠近，就極不舒服。」
「畫上品靈符所用的東西。」
「上品靈符？」
程鳶點頭，「靈符有很多種類和用法，但是歸其根本只有三類，下品靈符，中品靈符，和上品靈符。」
「下品靈符就是市面上很常見的一些符紙，就是用硃砂和陰陽水書寫而成，一般修行之人大多都會。」
「中品靈符，其墨配以時節，其水採用立春井水以及端午雨水，調配而成。符紙則是以正月初一，三月初三，五月初五，九月初九所制。中品靈符威力極大。」
「一般道行高深的人，只能二十四節氣製作中品靈符，要奪天地靈氣才可製成。」
「而真正的高人，就比如我們的洛洛，她用的符紙都是中品靈符，可她和一般高人不同的是，不需要在特定的節氣制符。」
「她甚至可以取天地之正氣，以天地為經緯，驅使當天節候，利動三才。」
程鳶的聲音抑揚頓挫，說書一樣。
聽得滿客廳的人都對楚洛充滿了敬畏。
「在玄門之中，像楚洛這種人，就是傳說中的『一點靈光即符，世人枉用墨和朱。』」
程鳶感慨地搖搖頭，「像楚洛這樣的人，在靈氣充沛的時候，就鮮少出現。更何況是如今，靈氣匱乏的時代，更是少之又少，說是鳳毛麟角都不為過。」
「哇！洛洛姐姐好厲害啊！」宋妙妙拍手。
其它幾個糰子，也都崇拜地看著楚洛，「洛洛姐姐本來就這麼厲害！」
「洛洛姐姐要是不厲害，怎麼可能保護我們？」
「我們要像洛洛姐姐一樣厲害！」
景佳妍伸毫不留情的打破小孩子們的理想，「別想了你們。人家洛洛是修士，你們呢？人吶，妖呀，鬼呀、和尚呀……」
「別想了別想了。」
宋妙妙氣呼呼地瞪了一眼景佳妍，「佳妍姐姐，你討厭！」
「討厭！」
「討厭！」
小糰子都生氣地遠離景佳妍。
景佳妍卻得意的笑了笑。
旁邊的胡小狸忍不住翻白眼，「你小心哪天被他們套麻袋！」
景佳妍：「……」
阮媛媛在努力吸收程鳶說的，「那桌子上那些呢？」
程鳶表情誇張，語氣更加誇張，「那些就更加不得了了。」
「乃是製作上品靈符所需的物件。」
「看到那一方硯台了嗎？」
一排腦袋，齊齊點頭。
「那可不是普通的硯台。那是采天地陰陽之水、合五行丹砂，並在特殊時節入墨而成，乃是世所罕見的七星端硯。」
「那隻毛筆，更不得了了，是極品法筆，乃為端午雷棗驚木所制。」
「這兩樣東西，自承天地山川之靈，雷霆洞章之力，所以我們這種妖啊，邪啊，都天然被壓制。」
阮媛媛一臉嚴肅地點頭，「鳶鳶，你果然厲害！」
程鳶得意叉腰。
宋妙妙臉皺成了包子，她飄過去，扯了扯程鳶的裙擺，「鳶鳶姐姐，中品靈符已經厲害到可以不用符紙、法筆、丹砂，只憑靈力和天地正氣，就可成符，為什麼到了上品靈符，還要借用這些東西呢？」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程鳶臉上得意的表情僵住。
「……」